吳、長洲縣,在郡治所,分境而治。而郡西諸山,皆在吳縣。先提清吳山。其最高者,穹窿、陽山、鄧尉、西脊、銅井,而靈巖,吳之故宮在焉,尚有西之遺跡。靈巖獨另寫,妙。若虎丘、劍池及天平、尚方、支硎,刑皆勝地。而太湖[00631]汪洋萬六千頃,七十峯沈浸其間,則海內之奇觀矣!太湖又另寫,妙。○以上敍次山水,作兩番寫,錯落多致。余同年友魏君用晦吳縣,未及年,以高第召入給中。君之縣有惠愛,百姓扳班留之不能得,而君亦不忍於其民,由是好者繪吳山圖以贈。敍出圖山之由。夫令之於民誠重矣。令誠賢,其地之山川草木亦被其澤而有榮;令誠不賢,其地之山川草木亦被其殃而有辱。忽起一峯,文情排宕。君於吳之山川,蓋增重矣。異時吾民將擇勝於巖巒之間,尸祝於浮屠、老之宮,固宜。一頓。而君則亦旣去矣,何復惓惓於此山哉?又拓開一筆。昔蘇瞻稱韓魏公去黃州四十餘年,而思之不忘,至以思黃州詩,瞻黃人刻之於石。然後知賢者於其所至,不獨使其人之不忍忘而已,亦不能自忘於其人!借魏公美用晦,絕妙引證。君今去縣已年矣!一日,與余同在內庭,[00632]出示此圖,展玩太息,因命余記之。點作記。噫!君之於吾吳,有情如此,如之何而使吾民能忘之!結有餘韻。
因令贈圖,因圖作記,因贈圖而知令之不能忘情于民,因記圖而知民之不能忘情于令。婉轉情深,筆墨在山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