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91]

襃褒禪山亦謂之華山，唐浮圖慧褒浮圖，僧也。始舍於其址，而卒葬之，以故其後名之曰褒禪。今所謂慧空禪院者，褒之廬冢󿀌。敍出所由名。距其院東五里，所謂華山洞者，以其乃華山之陽名之󿀌。通篇借游華山洞發揮，故先點出洞名。距洞百餘步，有碑仆道，伏篇末案。其文漫滅，獨其󿀁文猶可識，曰「花山」，今言「華」如「華實」之「華」者，蓋音謬󿀌。閒文生趣。其下平曠，有泉側出，而記遊者甚衆，所謂前洞󿀌。點前洞，是賓。由山以上五六里，有穴窈然，入之甚寒，問其深，則其好遊者不能窮󿀌，謂之後洞。點出後洞，是主。予與四人擁火以入，入之愈深，其進愈難，而其󿀎愈奇。隱下正旨在內。有怠而欲出者，曰：「不出，火且盡。」遂與之俱出。已上敍遊事，筆筆伏後議論。蓋予所至，比好遊者尚不能十一，然視其左右，來而記之者已少，蓋其󿀑深，則其至󿀑加少矣。借此以喻學之深造。方是時，予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頓宕。旣其出，則或咎[00592]其欲出者，而予亦悔其隨之，而不得極乎遊之樂󿀌。歸結在此一句。於是予有歎焉。古人之觀於天地、山川、草木、蟲魚、鳥獸，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無不在󿀌。文情開拓。夫夷以近，則遊者衆；應前洞。險以遠，則至者少。應後洞。而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接入主意。有志矣，不隨以止󿀌，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翻跌盡致，亦以曲折遞下。有志與力，而󿀑不隨以怠，至於幽暗昏惑，而無物以相之，亦不能至󿀌。挽上擁火句。然力足以至焉，於人󿀁可譏，應咎其欲出句。而在己󿀁有悔。應悔其隨之句。盡吾志󿀌，而不能至者，可以無悔矣，其孰能譏之乎？此予之所得󿀌！無悔與譏，便是有得，真論學名言。○一路俱是論遊，按之卻俱是論學。古人詣力到時，頭頭是道。川上山梁，同一趣也。予於仆碑，應篇首。󿀑以悲夫古󿀂之不存，後世之謬其傳而莫能名者，何可勝道󿀌哉！無限感慨。此所以學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愼[00593]取之󿀌。直至此，方點明學者。記意寓體，收拾已盡。四人者：廬陵蕭君圭君玉，長樂王回深父，予弟安國平父、安上純父。點四人結。

借游華山洞，發揮學道。或敍事，或詮解，或摹寫，或道故，意之所至，筆亦隨之。逸興滿眼，餘音不絕，可謂極文章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