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28]

叔向羊舌肸。󿀎韓宣󿀊，韓起，晉卿。宣󿀊憂貧，叔向賀之。賀其貧，非賀其憂也。宣󿀊曰：「吾有卿之名，而無其實，實，財也。無以從󿀐󿀍󿀊，不足以供賔客往來之費，難以置身于卿大夫之列。吾是以憂，󿀊賀我何故？」問得好。對曰：「昔欒武󿀊欒書，晉卿。無一卒之田，百人爲卒。一卒之田，蓋十二井。其官不󿀅其宗器，其掌祭祀之官，猶不能備其祭器。○貧。宣其德行，去聲○宣，布也。○德字，是一篇之綱。順其憲則，使越於諸侯，諸侯親之，戎狄懷之，以正晉國，行刑不疚，憲、則，皆法也。越，發聞也。刑，卽憲則。疚，病也。○此其德之宣于外內者。以免於難。去聲○當身免于禍難。○貧而有德者可賀。及桓󿀊，欒書之子黶也。驕泰奢侈，貪慾無藝，藝，極也。略則行志，假貸居賄，毀○忽略憲則，而行貪欲之志，貸貨取利，而蓄之于家。○不貧又無德。宜及於難，本屬可憂。而賴武之德以沒其身。賴武之貽德以善終。○武子不但能保身，且足以庇後，益見貧而有德者可賀。及懷󿀊，欒黶之子盈也。改桓之行，而修武之德，改桓是貧，修武是德。可以免于難，本屬可賀。而離同罹桓之罪，以亡于楚。離，遭也。亡，奔也。○桓子雖及身幸免，亦必貽禍于後，可見不貧而無德者可憂。○一舉欒氏爲證，以見貧之可賀。夫[00129]郤昭󿀊，郤至，晉卿。其富半公室，其家半󿀍軍，三軍，與上一卒相對。○富。恃其富寵，以泰于國，寵，尊榮也。泰，驕慢也。○無德。其身尸于朝，其宗滅于絳。尸，旣刑陳其尸也。絳，晉舊都。陳尸滅族，較之貽禍于後者尤甚。○富而無德者可憂。不然，夫八郤五󿀒夫󿀍卿，其寵󿀒矣，三卿， 郤錡、郤至、郤犨。又有五人爲大夫。○忽作頓宕，文勢曲折。一朝而滅，莫之哀󿀌，唯無德󿀌。倒找德字，陡健。○一舉郤氏爲證，以見貧之不必憂。今吾󿀊有欒武󿀊之貧，吾以󿀁能其德矣，有其貧，必能行其德也。○吾以爲三字，妙甚。是以賀。正答何故二字。若不憂德之不建，而患貨之不足，亦欒桓、郤昭之續耳，小則貽禍後嗣，大則殃及同宗。將弔不暇，何賀之有？」貧可賀，憂貧又可弔，妙絕。宣󿀊拜稽首焉，曰：「起󿀌將亡，賴󿀊存之，以其言可以保身，結欒武子一段。非起󿀌敢專承之，其自桓叔韓氏之祖。以下，嘉吾󿀊之賜。」以其言可以全族，結郤昭子一段。

不先說所以賀之之意，直舉欒郤作一榜樣，以見貧之可賀，與不貧之可憂。貧之可賀，全在有德，有德自不憂貧。後竟說出憂貧之可弔來，可見徒貧原不足賀也。言下，宣子自應汗流浹背。[00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