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天皇后武氏，諱曌，并州文水人。父士彠，隋業末鷹揚府隊正。高祖行軍于汾、晉，每休止其家。義旗初起，從平京城。貞觀中，累遷工部尚、荊州都督，封應國公。初，則天年十四時，太宗聞其美容止，召入宮，立才人。及太宗崩，遂尼，居感業寺。帝於寺之，復召入宮，拜昭儀。時皇后王氏、良娣蕭氏頻與武昭儀爭寵，互讒毀之，帝皆不納。進號宸妃。永徽六年，廢王皇后而立武宸妃皇后。高宗稱天皇，武后亦稱天后。后素多智計，兼涉文史。帝自顯慶已後，多苦風疾，百司表奏，皆委天后詳決。自此內輔國政數十年，威勢與帝無異，當時稱「聖」。
弘道元年十月丁巳，帝崩，皇太顯卽位，尊天后皇太后。旣[00203]將篡奪，是日自臨朝稱制。庚午，加授澤州刺史、韓王元嘉太尉，豫州刺史、滕王元嬰開府儀同司，絳州刺史、魯王靈夔太太師，相州刺史、越王貞太太傅，安州都督、紀王慎太太保。元嘉等地尊望重，恐其生變，故進加虛位，以安其心。甲戌，劉仁軌尚左僕射，岑長倩兵部尚，魏玄同黃門侍郎，並依舊知政。劉齊賢侍中，裴炎中令。
嗣聖元年春正月甲申朔，改元。月戊午，廢皇帝廬陵王，幽於別所，仍改賜名哲。己未，立豫王輪皇帝，令居於別殿。赦天下，改元文明。皇太后仍臨朝稱制。庚午，廢皇太孫重照庶人。太常卿兼豫王府長史王德真侍中，中侍郎、豫王府司馬劉禕之同中門下品。月，庶人賢死于巴州。夏四月，滕王元嬰薨。改封畢王上金澤王，葛王素節許王。丁丑，遷廬陵王哲於均州。閏五月，禮部尚武承嗣同中門下品。秋七月，突厥骨咄祿、元珍寇朔州，命左威衛將軍程務挺拒之。彗星西北方，長丈餘，經十日乃[00204]滅。九月，赦天下，改元光宅。旗幟改從金色，飾以紫，畫以雜文。改東都神都，改尚省及諸司官名。初置右肅政御史台官員。故司空李勣孫柳州司馬徐敬業偽稱揚州司馬，殺長史陳敬之，據揚州起兵，自稱上將，以匡復辭。冬十月，楚州司馬李崇福率所部縣以應敬業。命左玉鈐衛將軍李孝逸總管，率兵十萬以討之。殺內史裴炎。丁酉，追削敬業父祖官爵，復其本姓徐氏。十月，前中令薛元超卒。殺左威衛將軍程務挺。
垂拱元年春正月，以敬業平，赦天下，改元。劉仁軌薨。月，遷廬陵王哲于房州。頒下親撰垂拱格於天下。夏四月，內史騫味道左授青州刺史。五月，秋官尚裴居道內史，納言王德真配流象州，冬官尚蘇良嗣納言。詔內外文武九品已上及百姓，咸令自舉。是夏旱。
年春正月，皇太后下詔，復政于皇帝。以皇太后旣非實意，乃固讓。皇太后仍依舊臨朝稱制，赦天下。初令都督、刺史並准京官帶魚。[00205]月，初置匭於朝堂，有進言者聽投之，由是人間善惡多所知悉。夏四月，岑長倩內史。六月，蘇良嗣文昌左相，天官尚韋待價文昌右相，並同鳳閣鸞台品。右肅政御史夫韋思謙納言。
年春正月，封皇成義恆王，隆基楚王，隆範衛王，隆業趙王。月，韋思謙請致仕，許之。夏四月，裴居道納言，夏官侍郎張光輔鳳閣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庚午，劉禕之賜死於家。秋八月，地官尚魏玄同檢校納言。
四年春月，毀乾元殿，就其地造明堂。山東、河南甚饑乏，詔司屬卿王及善、司府卿歐陽通、冬官侍郎狄仁傑巡撫賑給。夏四月，魏王武承嗣偽造瑞石，文云：「聖母臨人，永昌帝業。」令雍州人唐同泰表稱獲之洛水。皇太后悅，號其石「寶圖」，擢授同泰遊擊將軍。五月，皇太后加尊號曰聖母神皇。秋七月，赦天下。改「寶圖」曰「天授聖圖」，封洛水神顯聖，加位特進，並立廟。就水側置永昌縣。天下酺五日。八[00206]月壬寅，博州刺史、琅邪王沖據博州起兵，命左金吾將軍丘神勣行軍總管討之。庚戌，沖父豫州刺史、越王貞舉兵於豫州，與沖相應。九月，命內史岑長倩、鳳閣侍郎張光輔、左監門將軍鞠崇裕率兵討之。丙寅，斬貞及沖等，傳首神都，改姓虺氏。曲赦博州。韓王元嘉、魯王靈夔、元嘉黃國公譔、靈夔左散騎常侍范陽王藹、霍王元軌及江都王緒、故虢王元鳳東莞公融坐與貞通謀，元嘉、靈夔自殺，元軌配流黔州，譔等伏誅，改姓虺氏。自是宗室諸王相繼誅死者，殆將盡矣。其孫年幼者咸配流嶺外，誅其親党數百餘家。十月己酉，「己酉」二字各本原無，據新書卷四武后紀、通鑑卷二〇四補。神皇拜洛水，受「天授聖圖」，是日還宮。明堂成。
永昌元年春正月，神皇親享明堂，赦天下，改元，酺七日。月，張光輔內史，武承嗣納言。夏四月，誅蔣王惲、道王元慶、徐王元禮、曹王明等諸孫，徙其家屬于巂州。五月，命文昌右相韋待價安息道總管以討吐蕃。六月，令文武官五品已上各舉所知。秋七月，紀王慎被誣告謀反，載以檻車，流于巴州，改姓虺氏。韋待價坐遲留[00207]不進，士卒多饑饉而死，配流繡州。八月，左肅政御史夫王本立同鳳閣鸞台品。辛巳，誅內史張光輔。九月，納言魏玄同賜死於家。冬十月，春官尚范履冰、鳳閣侍郎邢文偉並同鳳閣鸞台平章。改羽林軍百騎千騎。
載初元年春正月，神皇親享明堂，赦天下。依周制建月正月，改永昌元年十一月載初元年正月，「正月」二字各本原無，據通鑑卷二〇四補。十月臘月，改舊正月一月，酺日。神皇自以「曌」字名，遂改詔制。春一月，蘇良嗣特進，武承嗣文昌左相，岑長倩文昌右相，裴居道太少傅，並依舊同鳳閣鸞台品。鳳閣侍郎武攸寧納言，邢文偉內史。秋七月，殺豫章王亶，遷其父舒王元名於和州。有沙門十人偽撰雲經，表上之，盛言神皇受命之。制頒于天下，令諸州各置雲寺，總度僧千人。丁亥，殺隨州刺史澤王上金、舒州刺史許王素節並其數十人。九月九日壬午，革唐命，改國號周。改元天授，赦天下，賜酺七日。乙酉，加尊號曰聖神皇帝，降皇帝皇嗣。丙戌，初立武[00208]氏七廟於神都。追尊神皇父贈太尉、太原王士彠孝明皇帝。兄文昌左相承嗣魏王，天官尚思梁王，堂侄懿宗等十人郡王。司賓卿史務滋納言，鳳閣侍郎宗秦客內史。給中傅遊藝鸞台侍郎，仍依舊知鳳閣鸞台平章。令史務滋等十人分道存撫天下。改內外官所佩魚並作龜。冬十月，改并州文水縣武興縣，依豐、沛例，百姓孫相承給復。
年正月，親祀明堂。春月，改唐太廟享德廟。夏四月，令釋教在道法之上，僧尼處道士女寇之前。六月，命岑長倩率諸軍討吐蕃。左肅政御史夫格輔元地官尚，鸞台侍郎樂思晦並同鳳閣鸞台平章。秋七月，徙關內雍、同等七州戶數十萬以實洛陽。分京兆置鼎、稷、鴻、宜四州。夏官尚歐陽通知納言。九月，傅遊藝下獄死。右羽林衛將軍、建昌王攸寧納言，洛州司馬狄仁傑地官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冬十月，制官人者咸令自舉。殺文昌左相岑長倩、納言歐陽通、地官尚格輔元。[00209]
年正月，親祀明堂。春一月，冬官尚楊執柔同鳳閣鸞台平章。月，五天竺國並遣使朝貢。四月，赦天下，改元如意，禁斷天下屠殺。秋七月，雨，洛水泛溢，漂流居人五千餘家，遣使巡問賑貸。八月，魏王承嗣特進，建昌王攸寧冬官尚，楊執柔地官尚，並罷知政。秋官侍郎崔元琮鸞台侍郎，夏官侍郎李昭德鳳閣侍郎，檢校天官侍郎姚璹文昌左丞，地官侍郎李元素文昌右丞，並同鳳閣鸞台平章。九月，赦天下，改元長壽。改用九月社，酺七日。并州改置北都。冬十月，武威軍總管王孝傑破吐蕃，復龜茲、于闐、疏勒、碎葉鎮。
年春一月，載初元年改十一月爲正月，十二月爲臘月，舊正月爲一月。此處「春一月」在臘月之前，當爲「正月」之誤，通鑑卷二〇五、合鈔卷六則天紀作「正月」是。下文長壽三年及證聖元年兩處「春一月」，亦是「正月」之誤。親享明堂。癸亥，殺皇嗣妃劉氏、竇氏。臘月，改封皇孫成器壽春郡王，恆王成義衡陽郡王，隆基臨淄郡王，衛王隆範巴陵郡王，隆業彭城郡王。春月，尚方監裴匪躬坐潛謁皇嗣，腰斬於都市。秋九月，上加金輪聖神皇帝號，赦天下，酺七日。辛丑，司賓卿豆盧欽望內史，文昌右丞韋巨源同鳳閣鸞台平章，[00210]秋官侍郎陸元方鸞台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
年春一月，親享明堂。月，鳳閣侍郎李昭德檢校內史，鸞台侍郎蘇味道同鳳閣鸞台平章。韋巨源夏官侍郎，依舊知政。四月，夏官尚王孝傑同鳳閣鸞台品。五月，上加尊號越古金輪聖神皇帝，赦天下，改元延載，酺七日。秋八月，司賓少卿姚璹納言。左肅政御史中丞楊再思鸞台侍郎，洛州司馬杜景儉鳳閣侍郎，仍並同鳳閣鸞台平章。梁王武思勸率諸蕃酋長奏請征斂東都銅鐵，造天樞於端門之外，立頌以紀上之功業。九月，內史李昭德左授欽州南賓縣尉。冬十月，文昌右丞李元素鳳閣鸞台平章。
證聖元年春一月，上加尊號曰慈氏越古金輪聖神皇帝，赦天下，改元，酺七日。戊，豆盧欽望、韋巨源、杜景儉、蘇味道、陸元方並左授趙、鄜、集、綏等州刺史。丙申夜，明堂災，至明而並從煨燼。庚，以明堂災告廟，手詔責躬，令內外文武九品已上各上封，極言正諫。春[00211]月，上去慈氏越古尊號。秋九月，親祀南郊，加尊號天冊金輪聖神皇帝，赦天下，改元天冊萬歲，闢罪已下及犯十惡常赦所不原者，咸赦除之，酺九日。萬歲登封元年臘月甲申，上登封于嵩嶽，赦天下，改元，酺九日。丁亥，禪於少室山。己丑，制內外官品已上通前賜爵等，四品已下加兩階。洛州百姓給復年，登封、告成縣年。癸巳，至自嵩嶽。甲午，親謁太廟。春月，重造明堂成。夏四月，親享明堂，赦天下，改元萬歲通天，酺七日。以天下旱，命文武官九品以上極言時政得失。五月，營州城傍契丹首領松漠都督李盡忠與其妻兄誠州刺史孫萬榮殺都督趙文翽，「歸」字各本原作「嬀」，據新書卷四則天紀、通鑑卷二〇五改。舉兵反，攻陷營州。盡忠自號可汗。乙丑，命鷹揚將軍曹仁師、右金吾將軍張玄遇、右武威將軍李多祚、司農少卿麻仁節等十八將討之。秋七月，命春官尚、梁王思安撫使，納言姚璹之副。制改李盡忠盡滅，孫萬榮萬斬。秋八月，張玄遇、曹仁師、麻仁節與李盡滅戰于西硤石黃麞穀，官軍敗績，玄遇、仁節並賊所虜。九月，命右武衛[00212]將軍、建安王攸宜總管以討契丹。并州長史王方慶鸞台侍郎，「鸞臺」字各本原作「鳳閣」，據本書卷八九王方慶傳、合鈔卷六則天紀改。與殿中監李道廣並同鳳閣鸞台平章。吐蕃寇涼州，都督許欽明賊所執。庚申，王方慶鳳閣侍郎，仍依舊知政。李盡滅死，其党孫萬斬代領其衆。冬十月，孫萬斬攻陷冀州，刺史陸寶積死之。十一月，按當時以十一月爲正月，無十一月之稱，通鑑卷二〇五攻瀛州事繫于十月。陷瀛州屬縣。
年正月，親享明堂。鳳閣侍郎李元素、夏官侍郎孫元亨坐與綦連耀謀反，伏誅。原州都督府司馬婁師德鳳閣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春月，王孝傑、蘇宏暉等率兵十八萬與孫萬斬戰于硤石谷，王師敗績，孝傑沒於陣，宏暉棄甲而遁。夏四月，鑄九鼎成，置於明堂之庭，前益州都督府長史王及善內史。五月，命右金吾將軍、河內王懿宗總管，右肅政御史夫婁師德副總管，右武威衛將軍沙吒忠義前軍總管，率兵十萬以討孫萬斬。六月，內史李昭德、司僕少卿來俊臣以罪伏誅。孫萬斬其家奴所殺，餘黨潰。魏王承嗣、梁王思並同鳳閣鸞台品。秋八月，納言姚璹[00213]益州都督府長史。九月，以契丹李盡滅等平，赦天下，改元神功，酺七日。婁師德納言。冬十月，前幽州都督狄仁傑鸞台侍郎，司刑卿杜景儉鳳閣侍郎，並同鳳閣鸞台平章。
聖曆元年正月，親享明堂，赦天下，改元，酺九日。春月，召廬陵王哲于房州。夏五月，禁天下屠殺。突厥默啜上言，有女請和親。秋七月，令淮陽王武延秀往突厥，納默啜女妃。遣右豹韜衛將軍閻知微攝春官尚，赴虜庭。八月，突厥默啜以延秀非唐室諸王，乃囚於別所，率衆與閻知微入寇媯、檀等州。命司屬卿高平王重規、右武威衛將軍沙吒忠義、幽州都督張仁亶、右羽林衛將軍李多祚等率兵十萬逆擊，乃放延秀還。己丑，默啜攻陷定州，刺史孫彥高死之，焚燒百姓廬舍，遇害者數千人。魏王承嗣卒。庚，梁王思內史，狄仁傑納言。九月，建昌王攸寧同鳳閣鸞台平章。默啜攻陷趙州，刺史高叡遇害。丙，廬陵王哲皇太，令依舊名顯，赦天下，酺五日。令納言狄仁傑河北道行軍元帥。辛巳，皇太謁太[00214]廟。天官侍郎蘇味道鳳閣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癸未，默啜盡殺所掠趙、定州男女萬餘人，從五回道而去，所至殘害，不可勝紀。冬十月，夏官侍郎姚元崇、麟台少監李嶠並同鳳閣鸞台平章。是月，閻知微自突厥叛，族誅之。
年春月，封皇嗣旦相王。初寵臣張易之及其弟昌宗置控鶴府官員，尋改奉宸府，班在御史夫下。左肅政御史中丞魏元忠鳳閣侍郎，吉頊天官侍郎，並同鳳閣鸞台平章。戊，幸嵩山，過王晉廟。丙申，幸緱山。丁酉，至自嵩山。夏四月，吐蕃論贊婆來奔。秋七月，上以春秋高，慮皇太、相王與梁王武思、定王武攸寧等不協，令立誓文於明堂。八月，王及善文昌左相，豆盧欽望文昌右相，仍並同鳳閣鸞台品。冬十月乙亥，幸福昌縣。王及善薨。年正月戊寅，梁王思特進，天官侍郎吉頊配流嶺表。臘月辛巳，封皇太男重潤邵王。狄仁傑內史。戊寅，幸汝州之溫湯。甲戌，至自溫湯、造陽宮於嵩山。春月，李嶠鸞台侍郎，知政如故。[00215]夏四月戊申，幸陽宮。五月癸丑，上以所疾康復，赦天下，改元久視，停金輪等尊號，酺五日。六月，魏元忠左肅政御史夫，仍舊知政。是夏旱。秋七月，至自陽宮。天官侍郎張錫鳳閣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其甥鳳閣鸞台平章李嶠成均祭酒，罷知政。壬寅，制曰：「隋尚令楊素，昔在本朝，早荷殊遇。稟凶邪之德，有諂佞之才，惑亂君上，離間骨肉。搖動塚嫡，寧唯握蠱之禍；「掘」字各本原作「握」，據本書卷七七楊纂傳、唐大詔令集卷一一四改。誘扇後主，卒成請蹯之釁。隋室喪亡，蓋惟多僻，究其萌兆，職此之由。生不忠之人，死不義之鬼，身雖倖免，竟族誅。斯則奸逆之謀，是庭訓；險薄之行，遂成門風。刑戮雖加，枝胤仍在，何得肩隨近侍，齒列朝行？朕接統百王，恭臨四海，上嘉賢佐，下惡賊臣。常欲從容于萬機之餘，褒貶於千載之外，況年代未遠，耳目所存者乎！其楊素及兄弟孫已下，並不得令任京官及侍衛。」九月，內史狄仁傑卒。冬十月甲寅，復舊正朔，改一月正月，仍以歲首，正月依舊十一月，赦天下。韋巨源地官尚，文昌左丞韋安石鸞台侍郎、同鳳閣鸞台[00216]平章。丁卯，幸新安，曲赦其縣。壬申，至自新安。十月，開屠禁，諸祠祭令依舊用牲牢。足元年春正月，制改元。月，鸞台侍郎李懷遠同鳳閣鸞台平章。月，姚元崇鳳閣侍郎，依舊知政。丙申，鳳閣侍郎張錫坐贓配循州。夏五月，幸陽宮。命左肅政御史夫魏元忠總管以突厥。天官侍郎顧琮同鳳閣鸞台平章。六月，夏官侍郎李迥秀同鳳閣鸞台平章。辛未，曲赦告成縣。秋七月甲戌，至自陽宮。九月，邵王重潤易之讒構，令自死。冬十月，幸京師，赦天下，改元長安。
年春正月，突厥寇鹽、夏等州，殺掠人吏。秋九月乙丑，日有蝕之，不盡如鉤，京師及四方之。冬十月，日本國遣使貢方物。十一月，相王旦司徒。戊，親祀南郊，赦天下。
年春月壬戌，日有蝕之。夏四月庚，相王旦表讓司徒，許之。改文昌台中台。李嶠知納言。六月，寧州雨，山水暴漲，漂流千餘家，溺死者千餘人。秋七月，殺右金吾將軍唐休璟。據本書卷九三唐休璟傳，休璟卒于睿宗延和元年，未有被殺事，此處當有脫誤。秋九月，正諫[00217]夫朱敬則同鳳閣鸞台平章。戊申，相王旦雍州牧。是月，御史夫兼知政、太右庶魏元忠張昌宗所譖，左授端州高要尉。京師雨雹，人畜有凍死者。冬十月丙寅，駕還神都。乙酉，至自京師。四年春正月，造興泰宮于壽安縣之萬安山。天官侍郎韋嗣立鳳閣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朱敬則請致仕，許之。月，進封平恩郡王重福譙王，夏官侍郎宗楚客同鳳閣鸞台平章。夏四月，韋安石知納言，李嶠知內史。丙，幸興泰宮六月，天官侍郎崔玄暐同鳳閣鸞台平章；李嶠國祭酒，知政如故。七月丙戌，楊再思內史。甲午，至自興泰宮。宗楚客左授原州都督。八月，姚元崇司僕卿，知政；韋安石檢校揚州都督府長史。冬十月，秋官侍郎張柬之同鳳閣鸞台平章。十一月，李嶠地官尚，張柬之鳳閣鸞台平章。自九月至於是，日夜陰晦，雨雪，都中人有饑凍死者，令官司開倉賑給。
神龍元年春正月，赦，改元。上不豫，制自文明元年已後得罪人，除[00218]揚、豫、博州及諸逆魁首，咸赦除之。癸亥，麟台監張易之與弟司僕卿昌宗反，皇太率左右羽林軍桓彥範、敬暉等，以羽林兵入禁中誅之。甲辰，皇太監國，總統萬機，赦天下。是日，上傳皇帝位於皇太，徙居上陽宮。戊申，皇帝上尊號曰則天聖皇帝。冬十一月壬寅，則天將漸，遺制祔廟、陵，令去帝號，「號」字各本原無，據御覽卷一一〇、通鑑卷二〇八補。稱則天聖皇后；其王、蕭家及褚遂良、韓瑗等孫親屬當時緣累者，咸令復業。是日，崩于上陽宮之仙居殿，年八十，諡曰則天聖皇后。年五月庚申，祔葬於乾陵。睿宗卽位，詔依上元年故，號天后，未幾，追尊聖天后，改號則天皇太后。太后嘗召文學之士周思茂、範履冰、衛敬業，令撰玄覽及古今內範各百卷，青宮紀要、少陽政範各十卷，維城典訓、鳳樓新誡、孝列女傳各十卷，內軌要畧、樂要各十卷，百僚新誡、兆人本業各五卷，臣範兩卷，垂拱格四卷，並文集一百十卷，藏于秘閣。
史臣曰：治亂，時，存亡，勢。使桀、紂在上，雖十堯不能治；使堯、舜在[00219]上，雖十桀不能亂；使懦夫女乘時得勢，亦足坐制羣生之命，肆行不義之威。觀夫武氏稱制之年，英才接軫，靡不痛心于家索，扼腕于朝危，竟不能報先帝之恩，衛吾君之。俄至無辜被陷，引頸就誅，天地籠，去將安所？悲夫！昔掩鼻之讒，古稱其毒；人彘之酷，世以冤。武后奪嫡之謀，振喉絕繈褓之兒，菹醢碎椒塗之骨，其不道甚矣，亦奸人妒婦之恆態。然猶泛延讜議，時禮正人。初雖牝雞司晨，終能復明闢，飛語辯元忠之罪，善言慰仁傑之心，尊時憲而抑幸臣，聽忠言而誅酷吏。有旨哉，有旨哉！
贊曰：龍漦易貌，丙殿昌儲。胡穹昊，生此夔魖？奪攘神器，穢褻皇居。窮妖白首，降鑒何如。
唐本紀卷第六[002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