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臣去病㌖曰姓霍。昧死再拜上䟽皇帝陛下：陛下過聽，使臣去病待罪行間。宜專邊塞之思慮，暴骸中野無以報，乃敢惟他議以干用者，誠陛下憂勞天下，哀憐百姓以自忘，虧膳貶樂，損郎員。皇頼天，能勝衣趨拜，至今無號位師傅官。陛下恭讓不恤，羣臣私望，不敢越職而言。臣竊不勝犬馬心，昧死願陛下詔有司，因盛夏吉時定皇位。㌖曰明堂月令云「季夏月，可以封諸侯，立大官」是也。唯陛下幸察。臣去病昧死再拜以聞皇帝陛下。」[02775]月乙亥，御史臣光守尚令奏未央宮。制曰：「下御史。」六年月戊申朔，乙亥，御史臣光守尚令、丞非，㌖曰奏狀有尚書令官位，而史先闕其名耳。丞非者，或尚書左右丞，非其名也。下御史到，言：「丞相臣青翟、㌖曰莊青翟也。御史夫臣湯、㌖曰張湯。太常臣充、㌖曰趙充。行令臣息、㌖曰李息。太少傅臣安㌖曰任安也。行宗正昧死上言：司馬去病上䟽曰：『陛下過聽，使臣去病待罪行間。宜專邊塞之思慮，暴骸中野無以報，乃敢惟他議以干用者，誠陛下憂勞天下，哀憐百姓以自忘，虧膳貶樂，損郎員。皇頼天，能勝衣[02776]趨拜，至今無號位師傅官。陛下恭讓不恤，羣臣私望，不敢越職而言。臣竊不勝犬馬心，昧死願陛下詔有司，因盛夏吉時定皇位。唯願陛下幸察。』制曰『下御史』。臣謹與中千石、千石臣賀等㌗曰公孫賀。議：古者裂地立國，並建諸侯以承天于，所以尊宗廟重社稷。今臣去病上䟽，不忘其職，因以宣恩，乃道天卑讓自貶以勞天下，慮皇未有號位。臣青翟、臣湯等宜奉義遵職，愚憧而不逮。方今盛夏吉時，臣青翟、臣湯等昧死請立皇臣閎、㌕徐廣曰：「一作『閞』。」臣旦、臣胥諸[02777]侯王。昧死請所立國名。」制曰：「蓋聞周封八百，姬姓並列，或、男、附庸。禮『支不祭』。云並建諸侯所以重社稷，朕無聞焉。且天非君生民。㌖曰傳曰「天生蒸民，立君以司牧之」，是言生人爲立君長司牧之耳，非天爲君而生人也。朕之不德，海內未洽，乃以未教成者彊君連城，即股肱何勸？㌕徐廣曰：「一作『敦』，一作『勖』，一作『觀』也。」㌖曰謂皇子等並未習教義也。皇子未習教義，而彊使爲諸侯王，以君連城之人，則大臣何有所勸？其更議以列侯家之。」月丙，奏未央宮。「丞相臣青翟、御史夫臣湯昧死言：臣謹與列侯臣嬰齊、中千石千石臣賀、諫夫博士臣安等議曰：伏聞周封八百，姬姓並列，[02778]奉承天。康叔以祖考顯，而伯禽以周公立，咸建國諸侯，以相傅輔。百官奉憲，各遵其職，而國統矣。竊以並建諸侯所以重社稷者，四海諸侯各以其職奉貢祭。支不得奉祭宗祖，禮。封建使守藩國，帝王所以扶德施化。陛下奉承天統，明開聖緒，尊賢顯功，興滅繼絕。續蕭文終之後于酇，㌖曰蕭何諡文終也。蕭何初封沛之酇，音贊。後其子續封南陽之酇，音嵯也。襃厲羣臣平津侯等。㌖曰公孫弘平津侯。平津，高成之鄉名。㌗曰公孫弘所封平津鄉，在滄州鹽山南四十二里也。昭六親之序，明天施之屬，使諸侯王封君得推私恩分弟户邑，錫號尊[02779]建百有餘國。㌖曰謂武帝廣推恩之詔，分王諸侯王子弟，故有百餘國。而家皇列侯，則尊卑相踰，㌖曰謂諸侯王子已爲列侯，而今又家皇子爲列侯，是尊卑相踰越矣。列位失序，不可以垂統於萬丗。臣請立臣閎、㌖曰齊王也，王夫人子。臣旦、㌖曰燕王也。漢書云李姬之子。臣胥㌖曰廣陵王也。諸侯王。」月丙，奏未央宮。制曰：「康叔親屬有十而獨尊者，襃有德。周公祭天命郊，故魯有白牡、騂剛之牲。㌕公羊傳曰：「魯祭周公，牲用白牡，魯公用騂剛。」何休曰：「白牡，殷牲也。騂剛，赤脊，周牲也。」羣公不毛，㌕何休曰：「不毛，不純色也。」賢不肖差。『高山仰之，景行嚮之』，朕甚慕焉。所以抑未成，家以列侯可。」四月戊寅，奏未央宮。「丞相臣青翟、御[02780]史夫臣湯昧死言：臣青翟等與列侯、吏千石、諫夫、博士臣慶等議：昧死奏請立皇諸侯王。制曰：『康叔親屬有十而獨尊者，襃有德。周公祭天命郊，故魯有白牡、騂剛之牲。羣公不毛，賢不肖差。「高山仰之，景行嚮之」，朕甚慕焉。所以抑未成，家以列侯可。』臣青翟、臣湯、博士臣將行等伏聞康叔親屬有十，武王繼體，周公輔成王，其八人皆以祖考之尊建國。康叔之年㓜，周公在公之位，而伯禽據國於魯，蓋爵命之時，未至成人。康叔後扞禄父之難，伯禽[02781]殄淮夷之亂。昔五帝異制，周爵五等，春秋等，㌕鄭玄曰：「春秋變周之文，從殷之質，合伯、子、男以爲一，則殷爵三等者，公、侯、伯也。」皆因時而序尊卑。高皇帝撥亂丗反諸正，㌖曰春秋公羊傳文。昭至德，定海內，封建諸侯，爵位等。㌖曰謂王與列侯也。皇或在繈緥而立諸侯王，奉承天，萬丗法則，不可易。陛下躬親仁義，體行聖德，表裏文武。顯慈孝之行，廣賢能之路。內襃有德，外討彊暴。極臨北海，㌗曰匈奴傳云霍去病伐匈奴，北臨翰海。西湊月氏，㌗曰溱音臻。氏音支。至月氏。月氏，西戎國名，在蔥嶺之西也。匈奴、西域，舉國奉師。輿械之費，不賦於民。虚御府之藏以賞元戎，㌕詩云：「元戎十乘，以先啟行。」[02782]韓嬰章句曰：「元戎，大戎，謂兵車也。車有大戎十乘，謂車縵輪，馬被甲，衡㧖之上盡有劒戟，名曰陷軍之車，所以冒突先啟敵家之行伍也。」毛傳曰：「夏后氏曰鈎車，先正也。殷曰寅車，先疾也。周曰元戎，先良也。」開禁倉以振貧窮，減戍卒之半。百蠻之君，靡不鄉風，承流稱意。遠方殊俗，重譯而朝，澤及方外。故珍獸至，嘉穀興，天應甚彰。今諸侯支封至諸侯王，㌖曰謂立膠東王子慶爲六安王，常山王子平爲真定王，子商爲泗水王是也。臣青翟、臣湯等竊伏孰計之，皆以尊卑失序，使天下失望，不可。臣請立臣閎、臣旦、臣胥諸侯王。」四月癸未，奏未央宮，留中不下。「丞相臣青翟、太僕臣賀、行御史夫太常臣充、太少傅臣安行宗正[02783]昧死言：臣青翟等前奏司馬臣去病上䟽言，皇未有號位，臣謹與御史夫臣湯、中千石、千石、諫夫、博士臣慶等昧死請立皇臣閎等諸侯王。陛下讓文武，躬自切，及皇未教。羣臣之議，儒者稱其術，或誖其心。陛下固辭弗許，家皇列侯。臣青翟等竊與列侯臣壽成㌕徐廣曰：「蕭何之玄孫酇侯壽成，後爲太常也。」等十七人議，皆曰以尊卑失序。高皇帝建天下，太祖，王孫，廣支輔。先帝法則弗改，所以宣至尊。臣請令史官擇吉日，具禮儀上，御史奏輿地圖，㌖[02784]曰謂地爲「輿」者：天地有覆載之德，故謂天爲「蓋」，謂地爲「輿」，故地圖稱「輿地圖」。疑自古有此名，非始漢也。他皆如前故。」制曰：「可。」四月丙申，奏未央宮。「太僕臣賀行御史夫昧死言：太常臣充言卜入四月十八日乙巳，可立諸侯王。臣昧死奏輿地圖，請所立國名。禮儀别奏。臣昧死請。」制曰：「立皇閎齊王，旦燕王，胥廣陵王。」四月丁酉，奏未央宮。六年㌕徐廣曰：「一云元狩。」四月戊寅朔，癸卯，御史夫湯下丞相，丞相下中千石，千石下郡太守、諸侯相，丞從下當用者。如律令。
「維六年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夫湯廟立[02785]閎齊王。曰：於戲，閎，㌖曰此封齊王策文也。又按武帝集，此三王策皆武帝手製。於戲音嗚呼。戲或音稀。受茲青社！㌕張晏曰：「王者以五色土爲太社，封四方諸侯，各以其方色土與之，苴以白茅，歸以立社。」㌖曰蔡邕獨斷云：「皇子封爲王，受天子太社之土，若封東方諸侯，則割青土，藉以白茅，授之以立社，謂之『茅土』。」齊在東方，故云青社。朕承祖考，維稽古建爾國家，封于東土，丗藩輔。於戲念哉！恭朕之詔，惟命不于常。人之好德，克明顯光。義之不圖，俾君怠。㌖曰謂若不圖於義，則君子懈怠，無歸附心。悉爾心，允執其中，天禄永終。厥有𠎝?不臧，乃凶于而國，害于爾躬。於戲，保國艾民，可不敬與！王其戒之。」㌕徐廣曰：「立八年，無後，絕。」
右齊王策。[02786]
「維六年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夫湯廟立旦燕王。曰：於戲，旦，受茲玄社！朕承祖考，維稽古，㌖曰褚先生解云：「維者，度也。稽者，當也。言當順古道也。」魏高貴鄉公云：「稽，同也。古，天也。謂堯能同天。」建爾國家，封于北土，丗藩輔。於戲！葷粥氏虐老獸心，㌖曰按：匈奴傳曰「其國貴壯賤老，壯者食肥美，老者食其餘」，是虐老也。侵犯寇盜，加以姦巧邊萌。㌖曰萌，一作「甿」。韋昭云：「甿，民也。」三倉云：「邊人云甿也。」於戲！朕命將率徂征厥罪，萬夫長，千夫長，十有君皆來，㌕張晏曰：「時所獲三十二帥也。」降期奔師。㌕如淳曰：「偃其旗鼓而來降。」㌖曰漢書「君」作「帥」，「期」作「旗」。而服虔云以三十二軍中之將，下旗去之也。如淳云即昆邪王偃旗鼓降時也。若如此意，則三十二君非軍將，蓋戎狄酋帥時有三十二君來降也。葷粥徙域，㌕張晏曰：「匈奴徙東也。」北[02787]州以綏。㌕臣瓉曰：「綏，安也。」悉爾心，毋作怨，毋俷德，㌕徐廣曰：「俷，一作『菲』。」㌖曰蘇林云：「菲，廢也。本亦作『俷』，俷，敗也。」孔文祥云：「菲，薄也。」漢書作「棐」。㌗曰俷音符味反。毋乃廢。㌖曰褚先生解云：「言無乏武備，常備匈奴也。」非教士不得從徵。㌕張晏曰：「士不素習，不應召。」㌖曰韋昭云：「士非素教習，不得從軍徵發。故孔子曰『不教人戰，是謂弃之』是也。」褚先生解云：「非習禮義，不得在其側也。」於戲，保國艾民，可不敬與！王其戒之。」㌕徐廣曰：「立三十年，自殺，國除。」
右燕王策。
「維六年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夫湯廟立胥廣陵王。曰：於戲，胥，受茲赤社！朕承祖考，維稽古建爾國家，封于南土，丗藩輔。古[02788]人有言曰：『江之南，㌗曰謂京口南至荊州以南也。五湖之間，㌖曰五湖者，具區、洮滆、彭蠡、青草、洞庭是也。或曰太湖五百里，故曰五湖也。其人輕心。楊州保疆，㌕徐廣曰：「一作『壃』。」駰案：李奇曰「保，恃也」。代要服，不及以政。』於戲！悉爾心，戰戰兢兢，乃惠乃順，毋侗好軼，毋邇宵人，㌕應劭曰：「無好逸游之事，邇近小人。」張晏曰：「侗音同。」㌖曰褚先生解云：「無好軼樂馳騁戈獵。邇，近也。宵人，小人也。」鄒氏宵音謖，謖亦小人也。或作「佞人」。維法維則。云：『臣不作威，不作福，靡有後羞。』於戲，保國艾民，可不敬與！王其戒之。」㌕徐廣曰：「立六十四年，自殺。」
右廣陵王策。
太史公曰：古人有言曰「愛之欲其富，親之欲其[02789]貴」。故王者壃土建國，封立弟，所以襃親親，序骨肉，尊先祖，貴支體，廣同姓於天下。是以形勢彊而王室安。自古至今，所由來久矣。非有異，故弗論箸。燕齊之，無足采者。然封立王，天恭讓，羣臣守義，文辭爛然，甚可觀，是以附之丗家。
索隱述贊曰：
王封系，舊史爛然。褚氏後補，冊存焉。去病建議，青翟上言。天沖挹，志在急賢。太常具禮，請立齊燕，閎國負海，旦社惟玄。宵人不邇，葷粥遠邊。明哉監戒，式防厥[02790]愆。
褚先生曰：臣幸得以文學侍郎，好覽觀太史公之列傳。傳中稱王丗家文辭可觀，求其丗家終不能得。竊從長老好故者取其封策，編列其而傳之，令後丗得觀賢主之指意。蓋聞孝武帝之時，同日而俱拜王：封一於齊，一於廣陵，一於燕。各因才力智能，及土地之剛柔，人民之輕重，作策以申戒之。謂王：「丗藩輔，保國治民，可不敬與！王其戒之。」夫賢主所作，固非淺聞者所能知，非博聞[02791]彊記君者所不能究竟其意。至其次序分絕，文字之上下，簡之參差長短，皆有意，人莫之能知。謹論次其真草詔，編于左方。令覽者自通其意而解說之。
王夫人者，趙人，與衞夫人並幸武帝，而生閎。閎且立王時，其母病，武帝自臨問之。曰：「當王，欲安所置之？」王夫人曰：「陛下在，妾何等可言者。」帝曰：「雖然，意所欲，欲於何所王之？」王夫人曰：「願置之雒陽。」武帝曰：「雒陽有武庫敖倉，天下簹阸，國之都。先帝以來，無王於[02792]雒陽者。去雒陽，餘盡可。」王夫人不應。武帝曰：「關東之國無於齊者。齊東負海而城郭，古時獨臨菑中十萬户，天下膏腴地莫盛於齊者矣。」王夫人以手擊頭，謝曰：「幸甚。」王夫人死而帝痛之，使使者拜之曰：「皇帝謹使使太中夫明奉璧一，賜夫人齊王太后。」閎王齊，年少，無有，立，不幸早死，國絕，郡。天下稱齊不宜王云。所謂「受此土」者，諸侯王始封者必受土於天之社，立之以國社，以歲時祠之。春秋傳曰：「天之國有泰社。東方青，南方赤，西方白，北[02793]方黑，上方黄。」故將封於東方者取青土，封於南方者取赤土，封於西方者取白土，封於北方者取黑土，封於上方者取黄土。各取其色物，裹以白茅，封以社。此始受封於天者。此之主土。主土者，立社而奉之。「朕承祖考」，祖者先，考者父。「維稽古」，維者度，念，稽者當，當順古之道。齊地多變詐，不習於禮義，故戒之曰「恭朕之詔，唯命不可常。人之好德，能明顯光。不圖於義，使君怠慢。悉若心，信執其中，天禄長終。有過不善，乃凶于而國，而害于若身」。[02794]齊王之國，左右維持以禮義，不幸中年早夭。然全身無過，如其策意。傳曰「青采出於藍，而質青於藍」者，教使然。遠哉賢主，昭然獨：誡齊王以慎內；誡燕王以無作怨，無俷德；㌖曰本亦作「肥」。案：上策云「作菲德」，下云「勿使王背德也」，則肥當音扶味反，亦音匪。誡廣陵王以慎外，無作威與福。夫廣陵在吳越之地，其民精而輕，故誡之曰「江湖之間，其人輕心。楊州葆疆，代之時，迫要使從中國俗服，不及以政教，以意御之而已。無侗好佚，無邇宵人，維法是則。無長好佚樂馳騁弋獵淫康，而近人。常念法度，則無羞辱[02795]矣」。江、五湖有魚鹽之利，銅山之富，天下所仰。故誡之曰「臣不作福」者，勿使行財幣，厚賞賜，以立聲譽，四方所。曰「臣不作威」者，勿使因輕以倍義。會孝武帝崩，孝昭帝初立，先朝廣陵王胥，厚賞賜金錢財幣，直千餘萬，益地百里，邑萬户。會昭帝崩，宣帝初立，緣恩行義，以本始元年中，裂地，盡以封廣陵王胥四：一朝陽侯；㌗曰括地志云：「朝陽故城在鄧州穰縣南八十里。應劭云在朝水之陽也。」一平曲侯；㌗曰地理志云平曲縣屬東海郡。又云在瀛州文安縣北七十里。一南利侯；㌗曰括地志云：「南利故城在豫州上蔡縣東八十五里。」最愛少弘，[02796]立以高密王。㌗曰括地志云：「高密故城在密州高密縣西南四十里。」其後胥果作威福，通楚王使者。楚王宣言曰：「我先元王，高帝少弟，封十城。今地邑益少，我欲與廣陵王共發兵云。廣陵王上，我復王楚十城，如元王時。」發覺，公卿有司請行罰誅。天以骨肉之故，不忍致法於胥，下詔無治廣陵王，獨誅首惡楚王。傳曰「蓬生麻中，不扶自直；㌖曰已下並見荀卿子。白沙在泥中，與之皆黑」者，土地教化使之然。其後胥復祝詛謀反，自殺，國除。燕土墝埆，北迫匈奴，其人民勇而少慮，故誡之曰[02797]「葷粥氏無有孝行而禽獸心，以竊盜侵犯邊民。朕詔將軍徃征其罪，萬夫長，千夫長，十有君皆來，降旗奔師。葷粥徙域遠處，北州以安矣」。「悉若心，無作怨」者，勿使從俗以怨望。「無俷德」者，勿使上背德。「無廢」者，無乏武，常匈奴。「非教士不得從徵」者，言非習禮義不得在於側。會武帝年老長，而太不幸薨，未有所立，而旦使來上，請身入宿衞於長安。孝武其，擊地，怒曰：「生當置之齊魯禮義之鄉，乃置之燕趙，果有爭心，不讓之端矣。」於是使使[02798]即斬其使者於闕下。會武帝崩，昭帝初立，旦果作怨而望臣。自以長當立，與齊王劉澤等謀叛逆，出言曰：「我安得弟在者！㌖曰案：昭帝，鈎弋夫人所生，武帝崩時，年纔七八歲耳。胥、旦早封在外，實合有疑。然武帝春秋高，惑於內寵，誅太子而立童孺，能不使胥、旦疑怨。亦由權臣輔政，貪立㓜主之利，遂得鈎弋子當陽。斯實父德不弘，遂令子道不順。然犬各吠非其主，太中、宗正，人臣之職，又亦當使燕喻之。今立者乃將軍。」欲發兵。發覺，當誅。昭帝緣恩寛忍，抑案不揚。公卿使臣請，遣宗正與太中夫公户滿意、御史人，偕徃使燕，風喻之。㌖曰宗正，官名，必以宗室有德者爲之，不知時何人。公户姓，滿意名，爲太中大夫。是使二人，又有侍御史二人，皆徃使治廣陵也。到燕，各異日，更責王。宗[02799]正者，主宗室諸劉屬籍，先王，列陳道昭帝實武帝狀。侍御史乃復王，責之以正法，問：「王欲發兵罪名明白，當坐之。家有正法，王犯纖介罪過，即行法直斷耳，安能寛王。」驚動以文法。王意益下，心恐。公户滿意習於經術，最後王，稱引古今通義，國家禮，文章爾雅。㌖曰爾，近也；雅，正也。其書於「正」字義訓爲近，故云爾雅。相承云周公作以教成王，又云子夏作之以解詩書。謂王曰：「古者天必內有異姓夫，所以正骨肉；外有同姓夫，所以正異族。㌖曰內云有異姓大夫以正骨肉，蓋錯也。「內」合言「同姓」，宗正是也。「外」合言「異姓」，太中大夫是也。周公輔成王，誅其兩弟，[02800]故治。武帝在時，尚能寛王。今昭帝始立，年㓜，富於春秋，未臨政，委任臣。古者誅罰不阿親戚，故天下治。方今臣輔政，奉法直行，無敢所阿，恐不能寛王。王可自謹，無自令身死國滅，天下笑。」於是燕王旦乃恐懼服罪，叩頭謝過。臣欲和合骨肉，難之以法。其後旦復與左將軍上官桀等謀反，宣言曰「我次太，太不在，我當立，臣共抑我」云云。將軍光輔政，與公卿臣議曰：「燕王旦不改過悔正，行惡不變。」於是修法直斷，行罰誅。旦自殺，國除，如其策指。有司[02801]請誅旦妻。孝昭以骨肉之親，不忍致法，寛赦旦妻，免庶人。傳曰「蘭根與白芷，漸之滫中，㌕徐廣曰：「滫者，淅米汁也。音先糾反。」㌖曰白芷，香草也，音止，又音昌改反。漸音子潛反。漸，漬也。滫讀如禮「滫溲」之「滫」，謂洗也，音思酒反。㌗曰言雖香草，以米汁漬之，無復香氣。君子不欲附近，庶人不服者，爲漸漬然也。以旦謀叛，君子庶人皆不附近。君不近，庶人不服」者，所以漸然。宣帝初立，推恩宣德，以本始元年中盡復封燕王旦兩：一安定侯；㌗曰漢表在鉅鹿郡。立燕故太建廣陽王，㌗曰括地志云：「廣陽故城今在幽州良鄉縣東北三十七里。」以奉燕王祭祀。
王世家第十 史記六十終[028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