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叔鮮、㌗曰音仙。括地志云：「鄭州管城縣，今州外城即管國城也，是叔鮮所封國也。」蔡叔度者，周文王而武王弟。武王同母兄弟十人。母曰太姒，㌗曰國語云：「杞、繒二國，姒姓，夏禹之後，太姒之家。太姒，文王之妃，武王之母。」列女傳云：「太姒者，武王之母，禹後姒氏之女也。在郃之陽，在渭之涘。仁而明道，文王嘉之，親迎于渭，造舟爲梁。及入，太姒思媚太姜、太任，旦夕勤勞，以進婦道。太姒號曰文母。文王理外，文母治內。太姒生十男，教誨自少及長，未嘗見邪僻之事，言常以正道持之也。」文王正妃。其長曰伯邑考，次曰武王發，次曰管叔鮮，次曰周公旦，次曰蔡叔度，次曰曹叔振鐸，次曰成叔武，㌗曰括地志云：「在濮州雷澤縣東南九十一里，漢郕陽縣。古郕伯，姬姓之國，其後遷於成之陽。」次曰霍叔處，㌗曰處，昌汝反。括地志云：「晉州霍邑縣本漢彘縣也。鄭玄注周禮[01949]云霍山在彘，本春秋時霍伯國地。」次曰康叔封，次曰冄季載。㌗曰冄音奴甘反。或作「貲」，音同。𨚗國名也。季載，人名也。伯邑考最長，所以加「伯」。諸中子咸言「叔」，以載最少，故言季載。冄季載最少。同母昆弟十人，㌕徐廣曰：「文王之子爲侯者十有六國。」唯發、旦賢，左右輔文王，㌗曰左右並去聲。故文王舍伯邑考而以發太。及文王崩而發立，是武王。伯邑考旣已前卒矣。武王已克殷紂，平天下，封功臣昆弟。於是封叔鮮於管，㌕杜預曰：「管在滎陽京縣東北。」封叔度於蔡：㌕丗本曰：「居上蔡。」人相紂武庚禄父，治殷遺民。封叔旦於魯而相周，周公。封叔振鐸於曹，封叔武於成，㌖曰按：春秋隱五年「衞師入郕」。杜預曰「東平剛父縣有郕鄉」。後漢郡國志以爲成本國。又地理志廩丘縣南有成[01950]故城。應劭云「武王封弟季載於成」，是古之成邑，應仲遠誤云季載封耳。封叔處於霍。㌖曰春秋閔元年晉滅霍。地理志河東彘縣，霍太山在東北，是霍叔之所封。康叔封、冄季載皆少，未得封。㌖曰孔安國曰：「康，畿內國名，地闕。」叔，字也；叔，名耳。武王旣崩，成王少，周公旦專王室。管叔、蔡叔疑周公之不利於成王，乃挾武庚以作亂。周公旦承成王命伐誅武庚，殺管叔，而放蔡叔，遷之，與車十乘，徒七十人從。而分殷餘民：其一封微啟於宋，以續殷祀；其一封康叔衞君，是衞康叔。封季載於冄。㌖曰冄，國也。載，名也。季，字也。冄，或作「𨚗」。按：國語曰冄季鄭姬。賈逵曰「文王子聃季之國」也。莊十八年「楚武王克權，遷於那處」。杜預云「那處，楚地。南郡編縣有那口城」。聃與𨚗皆音奴甘反。冄季、康叔皆[01951]有馴行，㌖曰如字，音廵。馴，善也。於是周公舉康叔周司寇，冄季周司空，㌖曰事見左傳定公四年。以佐成王治，皆有令名於天下。蔡叔度旣遷而死。其曰胡，胡乃改行，率德馴善。周公聞之，而舉胡以魯卿士，㌖曰尚書云蔡仲克庸祗德，周公以爲卿士，叔卒，乃命諸王，封之蔡，元無仕魯之文。又伯禽居魯乃是七年致政之後，此言乃說居攝政之初，未知史遷何憑而有斯言也。魯國治。於是周公言於成王，復封胡於蔡，㌕宋忠曰：「胡徙居新蔡。」以奉蔡叔之祀，是蔡仲。餘五叔皆就國，無天吏者。㌖曰五叔：管叔、蔡叔、成叔、曹叔、霍叔。蔡仲卒，蔡伯荒立。蔡伯荒卒，宮侯立。宮侯卒，厲侯立。厲侯卒，武侯立。武侯之時，[01952]周厲王失國，奔彘，共和行政，諸侯多叛周。武侯卒，夷侯立。夷侯十一年，周宣王即位。十八年，夷侯卒，釐侯所立。釐侯十九年，周幽王犬戎所殺，周室卑而東徙。秦始得列諸侯。㌗曰周幽王爲犬戎所殺，平王東徙洛邑，秦襄公以兵救，因送平王至洛，故平王封襄公。四十八年，釐侯卒，共侯興立。共侯年卒，戴侯立。戴侯十年卒，宣侯措父立。宣侯十八年，魯隱公初立。十五年，宣侯卒，桓侯封人立。桓侯年，魯弒其君隱公。十年，桓侯卒，弟哀侯獻舞立。哀侯十一年，初，哀侯娶陳，息侯亦娶陳。[01953]㌕杜預曰：「息國，汝南新息縣。」息夫人將，過蔡，蔡侯不敬。息侯怒，請楚文王：「來伐我，我求救於蔡，蔡必來，楚因擊之，可以有功。」楚文王從之，虜蔡哀侯以。哀侯留九歲，死於楚。凡立十年卒。蔡人立其肸，是繆侯。繆侯以其女弟齊桓公夫人。十八年，齊桓公與蔡女戲船中，夫人蕩舟，桓公止之，不止，公怒，蔡女而不絕。蔡侯怒，嫁其弟。㌖曰弟，女弟，即蕩舟之姬。齊桓公怒，伐蔡；蔡潰，遂虜繆侯，南至楚邵陵。已而諸侯蔡謝齊，齊侯蔡侯。十九年，繆侯卒，莊侯甲午立。莊侯年，齊桓公[01954]卒。十四年，晉文公敗楚於城濮。十年，楚太商臣弒其父成王代立。十五年，秦穆公卒。十年，楚莊王即位。十四年，莊侯卒，文侯申立。文侯十四年，楚莊王伐陳，殺夏徵舒。十五年，楚圍鄭，鄭降楚，楚復醳之。㌗曰醳音釋。十年，文侯卒，景侯固立。景侯元年，楚莊王卒。四十九年，景侯太般娶婦於楚，而景侯通焉。太弒景侯而自立，是靈侯。靈侯年，楚公圍弒其王郟敖而自立，靈王。㌗曰郟，紀洽反。敖，五高反。九年，陳司徒招弒其君哀公。㌖曰招，或作「昭」，或作「韶」，並時遙反。楚使公弃[01955]疾滅陳而有之。十年，楚靈王以靈侯弒其父，誘蔡靈侯于申，㌗曰故申城在鄧州。伏甲飲之，醉而殺之，刑其士卒七十人。令公弃疾圍蔡。十一月，滅蔡，使弃疾蔡公。㌗曰蔡之大夫也。楚滅蔡歲，楚公弃疾弒其君靈王代立，平王。平王乃求蔡景侯少廬，立之，是平侯。㌕宋忠曰：「平侯徙下蔡。」㌖曰今系本無者，近脱耳。是年，楚亦復立陳。楚平王初立，欲親諸侯，故復立陳、蔡後。㌕丗本曰：「平侯者，靈侯般之孫，太子友之子。」平侯九年卒，靈侯般之孫東國攻平侯而自立，是悼侯。悼侯父曰隱太友。隱太友者，靈侯之太，平侯立而殺隱太[01956]，故平侯卒而隱太之東國攻平侯而代立，是悼侯。悼侯年卒，弟昭侯申立。昭侯十年，朝楚昭王，持美裘，獻其一於昭王而自衣其一。楚相常欲之，不與。常讒蔡侯，留之楚年。蔡侯知之，乃獻其裘於常；常受之，乃言蔡侯。蔡侯而之晉，請與晉伐楚。十年春，與衞靈公會邵陵。蔡侯私於周萇弘以求長於衞；㌕服虔曰：「載書使蔡在衞上。」衞使史鰌言康叔之功德，乃長衞。夏，晉滅沈，㌕杜預曰：「汝南平輿縣北有邥亭。」楚怒，攻蔡。蔡昭侯使其質於吳，㌗曰質音致。以共伐楚。冬，與吳王[01957]闔閭遂破楚入郢。蔡怨常，常恐，奔鄭。十四年，吳去而楚昭王復國。十六年，楚令尹其民泣以謀蔡，蔡昭侯懼。十六年，孔如蔡。楚昭王伐蔡，蔡恐，告急於吳。吳蔡遠，約遷以自近，易以相救；昭侯私許，不與夫計。吳人來救蔡，因遷蔡于州來。㌖曰州來在淮南下蔡縣。十八年，昭侯將朝于吳，夫恐其復遷，乃令賊利殺昭侯；㌖曰利，賊名也。已而誅賊利以解過，而立昭侯朔，是成侯。㌕徐廣曰：「或作『景』。」成侯四年，宋滅曹。十年，齊田常弒其君簡公。十年，楚滅陳。十九年，成侯卒，聲侯產[01958]立。聲侯十五年卒，元侯立。元侯六年卒，侯齊立。侯齊四年，楚惠王滅蔡，蔡侯齊亡，蔡遂絕祀。後陳滅十年。㌖曰魯哀十七年楚滅陳，其楚滅蔡絕其祀，又在滅陳之後三十三年，即在春秋後二十三年。伯邑考，其後不知所封。武王發，其後周，有本紀言。管叔鮮作亂誅死，無後。周公旦，其後魯，有丗家言。蔡叔度，其後蔡，有丗家言。曹叔振鐸，有後曹，有丗家言。㌖曰曹亦姬姓之國，而文之昭春秋之時頗稱彊國，傳數十代而後亡，豈可附管蔡亡國之末？而沒其篇第，自合析爲一篇。成叔武，其後丗無所。霍叔處，其後晉獻公時滅霍。康叔封，其後衞，有丗家言。冄季載，其後丗無所。[01959]
太史公曰：管蔡作亂，無足載者。然周武王崩，成王少，天下旣疑，頼同母之弟成叔、冄季之屬十人輔拂，是以諸侯卒宗周，故附之丗家言。
曹叔丗家㌖曰按：上文「叔振鐸，其後爲曹，有系家言」，則曹亦合題系家，今附管蔡之末而不出題者，蓋以曹微小而少事迹，因附管蔡之末，不别題篇爾。且又管叔雖無後，仍是蔡、曹之兄，故題管、蔡而畧曹。曹叔振鐸者，周武王弟。武王已克殷紂，封叔振鐸於曹。㌕宋忠曰濟隂定陶縣。叔振鐸卒，太伯脾立。太伯卒，仲君平立。仲君平卒，宮伯侯立。宮伯侯卒，孝伯雲立。孝伯雲卒，夷伯喜立。夷伯十年，[01960]周厲王奔于彘。十年卒，弟幽伯彊立。幽伯九年，弟蘇殺幽伯代立，是戴伯。戴伯元年，周宣王已立歲。十年，戴伯卒，惠伯兕立。㌕孫檢曰：「兕音徐子反。曹惠伯或名雉，或名弟，或復名弟兕也。」㌖曰按：年表作「惠公伯雉」，注引孫檢，未詳何代，或云齊人，亦恐其人不注史記。今以王儉七志、阮孝緒七録並無，不知裴駰何所從録？惠伯十五年，周幽王犬戎所殺，因東徙，益卑，諸侯畔之。秦始列諸侯。十六，惠伯卒，石甫立，其弟武殺之代立，是繆公。繆公年卒，桓公終生立。㌕孫檢曰：「一作『終湦』。湦音生。」桓公十五年，魯隱公立。四十五年，魯弒其君隱公。四十六年，宋華父督弒其君殤公，[01961]及孔父。五十五年，桓公卒，莊公夕姑立。㌖曰上音亦。即射姑也，同音亦。莊公十年，齊桓公始霸。十一年，莊公卒，釐公夷立。釐公九年卒，昭公班立。昭公六年，齊桓公敗蔡，遂至楚召陵。九年，昭公卒，共公襄立。共公十六年，初，晉公重耳其亡過曹，曹君無禮，欲觀其駢脅。㌕韋昭曰：「駢者，并幹也。」㌗曰駢，白邊反。脅，許業反。釐負羈㌗曰釐音僖，曹大夫。諫，不聽，私善於重耳。十一年，晉文公重耳伐曹，虜共公以，令軍毋入釐負羈之宗族閭。或說晉文公曰：「昔齊桓公會諸侯，復異姓；今君囚曹君，滅同姓，何以令[01962]於諸侯？」晉乃復共公。十五年，晉文公卒。十五年，共公卒，文公壽立。文公十年卒，宣公彊立。㌖曰左傳宣公名廬。宣公十七年卒，弟成公負芻立。成公年，晉厲公伐曹，虜成公以，已復釋之。㌖曰按：左傳成十五年，晉厲公執負芻，歸于京師。晉立宣公弟子臧，子臧曰「聖達節，次守節，下失節。爲君非吾節也」。遂逃奔宋。曹人請于晉。晉人謂子臧「反國，吾歸而君」。子臧反，晉於是歸負芻。五年，晉欒、中行偃使程滑弒其君厲公。十年，成公卒，武公勝立。武公十六年，楚公弃疾弒其君靈王代立。十七年，武公卒，平公頃立。平公四年卒，悼公午立。是歲，宋、衞、陳、鄭皆火。[01963]悼公八年，宋景公立。九年，悼公朝于宋，宋囚之；曹立其弟野，是聲公。悼公死於宋，葬。聲公五年，平公弟通弒聲公代立，是隱公。㌖曰譙周云春秋無其事。今檢系本及春秋，悼伯卒，弟露立，諡靖公，實無聲公、隱公，蓋是彼文自䟽也。隱公四年，聲公弟露弒隱公代立，是靖公。靖公四年卒，伯陽立。伯陽年，國人有夢衆君立于社宮，㌕賈逵曰：「社宮，社也。」鄭衆曰：「社宮，中有室屋者。」謀欲亡曹；曹叔振鐸止之，請待公孫彊，許之。旦，求之曹，無此人。夢者戒其曰：「我亡，爾聞公孫彊政，必去曹，無離曹禍。」㌖曰離即罹。罹，被也。及伯陽即位，好田弋之。六年，曹野人[01964]公孫彊亦好田弋，獲白鴈而獻之，且言田弋之說，因訪政。伯陽說之，有寵，使司城以聽政。夢者之乃亡去。公孫彊言霸說於曹伯。十四年，曹伯從之，乃背晉干宋。㌕賈逵曰：「以小加大。」㌖曰干謂犯也。言曹因棄晉而犯宋，遂致滅也。裴氏引賈逵注云「以小加大」者，加，陵也，小即曹也，大謂晉及宋也。宋景公伐之，晉人不救。十五年，宋滅曹，執曹伯陽及公孫彊以而殺之。曹遂絕其祀。
太史公曰：㌖曰檢諸本或無此論。余尋曹共公之不用僖負羈，乃乘軒者百人，㌗曰晉丗家云：「晉師入曹，數之，以其不用僖負羈言，而美女乘軒三百人也。」知唯德之不建。及振鐸之夢，豈不欲引曹[01965]之祀者哉？如公孫彊不修厥政，叔鐸之祀忽諸。㌗曰至如公孫彊不修霸道之政，而伯陽之子立，叔鐸猶尚饗祭祀，豈合忽絕之哉。
索隱述贊曰：
武王之弟，管、蔡及霍。周公居相，流言是作。狼跋致艱，鴟鴞討惡。胡能改行，克復其爵。獻舞執楚，遇息禮薄。穆侯虜齊，蕩舟乖謔。曹共輕晉，負羈先覺。伯陽夢社，祚傾振鐸。
史貳阡伍伯捌拾捌字 註壹阡叄伯柒拾柒字
管蔡世家第五 史記十五終[0196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