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先，畢公高之後。畢公高與周同姓。㌖曰左傳富辰說文王之子十六國有畢、原、豐、郇，言畢公是文王之子。此云與周同姓，似不用左氏之說。馬融亦云畢、毛，文王庶子。武王之伐紂，而高封於畢，㌕杜預曰：「畢在長安縣西北。」㌗曰括地志云：「畢原在雍州萬年縣西南二十八里。」於是畢姓。其後絕封，庶人，或在中國，或在夷狄。其苗裔曰畢萬，晉獻公。獻公之十六年，趙夙御，畢萬右，以伐霍、耿、魏，滅之。以耿封趙夙，以魏封畢萬，㌗曰魏城在陝州芮城縣北五里。鄭玄詩譜云：「魏，姬姓之國，武王伐紂而封焉。」夫。卜偃曰：㌖曰晉掌卜大夫郭偃也。「畢萬之後必矣，萬，滿數；魏，名。以是始賞，天[02356]開之矣，天曰兆民，諸侯曰萬民。今命之，以從滿數，其必有衆。」初，畢萬卜晉，遇屯之比。辛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焉，其必蕃昌。」畢萬封十一年，晉獻公卒，四爭更立，晉亂。而畢萬之丗彌，從其國名魏氏。生武。㌖曰左傳武子名犨。系本云「畢萬生芒季，芒季生武仲州」。州與犨聲相近，字因以異，代亦不同。魏武以魏諸晉公重耳。晉獻公之十一年，武從重耳出亡。十九年反，重耳立晉文公，而令魏武襲魏氏之後封，列夫，治於魏。生悼。魏悼徙治霍。㌖曰系本云「武仲生莊子絳」，無悼子。又系本居篇曰「魏武子居魏，悼子徙霍」。[02357]宋忠曰「霍，今河東彘縣也」。則是有悼子，系本卿大夫代自脱耳。然魏，今河北魏縣是也。㌗曰晉州霍邑縣，漢彘縣也，後漢改曰永安，隋改曰霍邑，本春秋時霍伯國也。生魏絳。魏絳晉悼公。悼公年，會諸侯。悼公弟楊干亂行，魏絳僇辱楊干。㌖曰左傳曰僇楊干之僕。悼公怒曰：「合諸侯以榮，今辱吾弟！」將誅魏絳。或說悼公，悼公止。卒任魏絳政，使和戎、翟，戎、翟親附。悼公之十一年，曰：「自吾用魏絳，八年之中，九合諸侯，戎、翟和，之力。」賜之樂，讓，然後受之。徙治安邑。㌗曰安邑在絳州夏縣安邑故城是。魏絳卒，諡昭。㌕徐廣曰：「丗本曰莊子。」㌖曰系本錯也。居篇又曰「昭子徙安邑」，亦與此文同。生魏嬴。嬴生魏獻。㌖曰系本云「獻子名荼。荼，莊子之子」。無魏嬴也。[02358]獻晉昭公。昭公卒而六卿彊，公室卑。晉頃公之十年，韓宣老，魏獻國政。晉宗室祁氏、羊舌氏相惡，六卿誅之，盡取其邑十縣，六卿各令其之夫。獻與趙簡、中行文、范獻並晉卿。㌖曰簡子趙鞅、文子荀寅、獻子范吉射。其後十四歲而孔相魯。後四歲，趙簡以晉陽之亂，而與韓、魏共攻范、中行氏。魏獻生魏侈。㌖曰侈，他本亦作「哆」，蓋「哆」字誤，而代數錯也。系本「獻子生簡子取，取生襄子多」，而左傳云「魏曼多」是也。則侈是襄子，中間少簡子一代。魏侈與趙鞅共攻范、中行氏。魏侈之孫曰魏桓，㌖曰系本云：「襄子生桓子駒。」與韓康、趙襄共伐滅[02359]知伯，㌗曰知音智。括地志云：「故智城在蒲州虞鄉縣西北四十里。古今地名云解縣有智城，蓋謂此也。」分其地。㌖曰康子名虔。襄子名無恤。智伯，智瑤也，本姓荀，亦曰荀瑤。桓之孫曰文侯都。㌕徐廣曰：「丗本曰斯也。」㌖曰系本云「桓子生文侯斯」，其傳云「孺子各是魏駒之子」，與此系代亦不同也。魏文侯元年，秦靈公之元年。與韓武、趙桓、周威王同時。㌖曰系本「武子名啟章，康子之子。桓子名嘉，襄子之子」。六年，城少梁。十年，使擊圍繁、龐，出其民。十六年，伐秦，築臨晉元里。十七年，伐中山，使擊守之，趙倉唐傅之。擊逢文侯之師田方於朝歌，引車避，下謁。田方不禮。擊因問曰：「富貴者驕人乎？且貧賤者驕人乎？」方曰：「亦貧賤者驕人耳。[02360]夫諸侯而驕人則失其國，夫而驕人則失其家。貧賤者，行不合，言不用，則去之楚、越，若脱躧然，柰何其同之哉！」擊不懌而去。西攻秦，至鄭而還，築雒隂、合陽。㌗曰雒，漆沮水也，城在水南。郃陽，郃水之北。括地志云：「郃陽故城在同州河西縣南三里。雒隂在同州西也。」十年，魏、趙、韓列諸侯。十四年，秦伐我，至陽狐。㌗曰括地志云：「陽狐郭在魏州元城縣東北三十里也。」十五年，擊生罃。㌖曰罃音乙耕反。擊，武侯名。文侯受夏經藝，客段干木，過其閭，未嘗不軾。㌗曰過，光卧反。文侯軾干木閭也。皇甫謐高士傳云：「木，晉人也，守道不仕。魏文侯欲見，造其門，干木踰牆避之。文侯以客禮待之，出過其閭而軾。其僕曰：『君何軾？』曰：『段干木賢者也，不趣勢利，懷君子之道，隱處窮巷，聲馳千里，吾安得勿軾！干木先乎德，寡人先乎勢；干木富[02361]乎義，寡人富乎財。勢不若德貴，財不若義高。』又請爲相，不肯。後卑己固請見，與語，文侯立倦不敢息。」淮南子云：「段干木，晉之大駔，而爲文侯師。」呂氏春秋云：「魏文侯見段干木，立倦而不敢息。及見翟璜，踞於堂而與之言。翟璜不悅。文侯曰：『段干木，官之則不肯，禄之則不受。今汝欲官則相至，欲禄則上卿至，旣受吾賞，又責吾禮，無乃難乎？』」秦嘗欲伐魏，或曰：「魏君賢人是禮，國人稱仁，上下和合，未可圖。」文侯由此得譽於諸侯。任西門豹守鄴，而河內稱治。㌖曰大河在鄴東，故名鄴爲河內。㌗曰古帝王之都多在河東、河北，故呼河北爲河內，河南爲河外。又云河從龍門南至華隂，東至衞州，折東北入海，曲繞冀州，故言河內云也。魏文侯謂李克曰：「先生嘗教寡人曰『家貧則思良妻，國亂則思良相』。今所置非成則璜，㌕徐廣曰：「文侯弟名成。」何如？」李克對曰：「臣聞之，卑不謀尊，䟽不謀戚。臣在闕[02362]門之外，不敢當命。」文侯曰：「先生臨勿讓。」李克曰：「君不察故。居視其所親，富視其所與，達視其所舉，窮視其所不，貧視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何待克哉！」文侯曰：「先生就舍，寡人之相定矣。」李克趨而出，過翟璜之家。翟璜曰：「今者聞君召先生而卜相，果誰之？」李克曰：「魏成相矣。」翟璜忿然作色曰：「以耳目之所覩記，臣何負於魏成？西河之守，臣之所進。君內以鄴憂，臣進西門豹。君謀欲伐中山，臣進樂羊。中山以拔，無使守之，臣進先生。君之無傅，臣[02363]進屈侯鮒。臣何以負於魏成！」李克曰：「且之言克於之君者，豈將比周以求官哉？君問而置相『非成則璜，何如』？克對曰：『君不察故。居視其所親，富視其所與，達視其所舉，窮視其所不，貧視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何待克哉！』是以知魏成之相。且安得與魏成比乎？魏成以食禄千鍾，什九在外，什一在內，是以東得卜夏、田方、段干木。此人者，君皆師之。之所進五人者，君皆臣之。惡得與魏成比？」翟璜逡廵再拜曰：「璜，鄙人[02364]，失對，願卒弟。」十六年，虢山崩，壅河。㌕徐廣曰在陝。駰案：地理志曰弘農陝縣故虢國。北虢在大陽，東虢在滎陽。㌗曰括地志云：「虢山在陝州陝縣西二里，臨黄河。今臨河有岡阜，似是頽山之餘也。」十年，伐鄭。城酸棗。敗秦于注。㌕司馬彪曰：「河南梁縣有注城也。」㌗曰括地志云：「注城在汝州梁縣西十五里。注，或作『鑄』也。」十五年，齊伐取我襄陵。㌕徐廣曰：「今在南平陽縣也。」十六年，秦侵我隂晉。㌕徐廣曰：「今之華隂。」㌖曰年表作「齊侵隂晉」。秦本紀云「惠王六年，魏納隂晉，更名曰寧秦」。徐氏云「今之華隂也」。十八年，伐秦，敗我武下，㌗曰括地志云：「故武城一名武平城，在華州鄭縣東十三里。」得其將識。㌖曰識，將名也。武下，魏地。是歲，文侯卒，㌖曰三十八年卒。紀年云五十年卒。擊立，是武侯。魏武侯元年，趙敬侯初立，㌖曰紀年魏武侯之元年當趙烈侯之十四年，不同也。又系本敬侯名章。公朔亂，不[02365]勝，奔魏，與魏襲邯鄲，魏敗而去。年，城安邑、王垣。㌕徐廣曰：「垣縣有王屋山也。」㌖曰紀年十四年城洛陽及安邑、王垣。徐廣云「垣縣有王屋山，故曰王垣」。㌗曰括地志云：「故城漢垣縣，本魏王垣也，在絳州垣縣西北二十里也。」七年，伐齊，至桑丘。㌗曰年表云「齊伐燕，取桑丘」，故魏救燕伐齊，至桑丘也。括地志云：「桑丘故城俗名敬城，在易州遂城縣界也。」九年，翟敗我于澮。㌖曰古外反。于澮，於澮水之側。㌗曰括地志云：「澮高山又云澮山，在絳州翼城縣東北二十五里，澮水出此山也。」使吳起伐齊，至靈丘。㌗曰靈丘，蔚州縣也。時屬齊，故三晉伐之也。齊威王初立。㌖曰按紀年，齊幽公之十八年而威王立。十一年，與韓、趙分晉地，滅其後。十年，秦獻公縣櫟陽。十五年，敗趙北藺。㌗曰在石州，趙之西北。屬趙，故云趙北藺也。十六年，伐楚，取魯陽。㌗曰今汝州魯山縣也。武侯卒，㌖曰按紀年，武侯二十六年卒。罃[02366]立，是惠王。惠王元年，初，武侯卒，罃與公中緩㌗曰中音仲。爭太。公孫頎自宋入趙，㌖曰頎音祈。紀年「武侯元年封公子緩。趙侯種、韓懿侯伐我，取蔡，而惠王伐趙，圍濁陽。七年，公子緩如邯鄲以作難」，是說此事矣。自趙入韓，謂韓懿侯曰：㌖曰懿侯，哀侯之子。「魏罃與公中緩爭太，君亦聞之乎？今魏罃得王錯，㌕徐廣曰：「汲冢紀年惠王二年，魏大夫王錯出奔韓也。」挾上黨，固半國。因而除之，㌕徐廣曰：「除，一作『倍』。」㌗曰按：除，除魏罃及王錯也。破魏必矣，不可失。」懿侯說，乃與趙成侯合軍并兵以伐魏，戰于濁澤，㌕徐廣曰：「長社有濁澤。」㌖曰系本云：「成侯名種。」魏氏敗，魏君圍。趙謂韓曰：「除魏君，立公中緩，割地而退，我且利。」韓曰：「不可。殺魏君，[02367]人必曰暴；割地而退，人必曰貪。不如兩分之。魏分兩，不彊於宋、衞，則我終無魏之患矣。」趙不聽。韓不說，以其少卒夜去。惠王之所以身不死，國不分者，家謀不和。若從一家之謀，則魏必分矣。故曰「君終無適，其國可破」。㌖曰此蓋古人之言及俗說，故云「故曰」。年，魏敗韓于馬陵，敗趙于懷。年，齊敗我觀。㌕徐廣曰：「齊丗家云獻觀以和齊。年表曰伐魏取觀。今之衞縣也。」㌖曰田完系家云：「敗魏於濁津而圍惠王，惠王請獻觀以和解。」㌗曰觀音館。魏州觀城縣，古之觀國。國語注：「觀國，夏啟子太康第五弟之所封也，夏衰，滅之矣。」五年，與韓會宅陽。㌗曰括地志云：「宅陽故城一名北宅，在鄭州滎陽縣東南十七里也。」城武堵。秦所敗。㌕徐廣曰：「秦年表曰敗韓、魏洛隂。」六年，伐取宋[02368]儀臺。㌕徐廣曰：「一作『義臺』。」㌖曰表亦作「義臺」，然義臺見莊子，司馬彪亦曰臺名，郭象云義臺，靈臺也。九年，伐敗韓于澮。與秦戰少梁，虜我將公孫痤，㌕徐廣曰：「年表云虜我太子也。」取龐。秦獻公卒，孝公立。十年，伐取趙皮牢。彗星。十年，星晝墜，有聲。十四年，與趙會鄗。十五年，魯、衞、宋、鄭君來朝。㌖曰紀年魯恭侯、宋桓侯、衞成侯、鄭釐侯來朝，皆在十四年，是也。鄭釐侯者，韓昭侯也。韓哀侯滅鄭而徙都之，改號曰鄭。十六年，與秦孝公會社平。侵宋黄池，宋復取之。十七年，與秦戰元里，秦取我少梁。圍趙邯鄲。十八年，拔邯鄲。趙請救于齊，齊使田忌、孫臏救趙，敗魏桂陵。十九年，諸侯圍我襄陵。築長城，塞固陽。㌗曰塞，先代反。括地志[02369]云：「棝陽縣，漢舊縣也，在銀州銀城縣界。」按：魏築長城，自鄭濱洛，北達銀州，至勝州固陽縣爲塞也。固陽有連山，東至黄河，西南至夏、會等州。棝音固矣。十年，趙邯鄲，與盟漳水上。㌗曰邯鄲，洺州縣也。漳，水名。漳水源出洺州武安縣三門山也。十一年，與秦會彤。趙成侯卒。㌕徐廣曰：「年表云二十七年，丹封名會。丹，魏大臣也。」十八年，齊威王卒。中山君相魏。㌖曰魏文侯滅中山，其弟守之，後尋復國，至是始令相魏。其中山後又爲趙所滅。十年，魏伐趙，㌗曰孫臏傳云「魏與趙攻韓，韓告急齊」，此文誤耳。魏伐趙，趙請救齊，齊使孫臏救趙，敗魏桂陵，乃在十八年也。趙告急齊。齊宣王用孫計，救趙擊魏。魏遂興師，使龐涓將，而令太申上將軍。過外黄，外黄徐㌕劉向别録曰：「徐子，外黄人也。」外黄時屬宋。㌗曰括地志云：「故圉城有南北二城，在汴州雍丘縣界，本屬外黄，即太子申見徐子之地也。」謂太曰：「臣[02370]有百戰百勝之術。」太曰：「可得聞乎？」客曰：「固願效之。」曰：「太自將攻齊，勝并莒，㌗曰莒，密州縣也，在齊東南。言從西破齊，并至莒地，則齊土盡矣。則富不過有魏，貴不益王。若戰不勝齊，則萬丗無魏矣。此臣之百戰百勝之術。」太曰：「諾，請必從公之言而還矣。」客曰：「太雖欲還，不得矣。彼勸太戰攻，欲啜汁者衆。㌗曰啜，穿悅反。汁，之入反。冀功勳者衆也。太雖欲還，恐不得矣。」太因欲還，其御曰：「將出而還，與北同。」太果與齊人戰，敗於馬陵。㌕徐廣曰：「在元城。」㌖曰按：紀年二十八年，與齊田朌戰于馬陵；上二年，魏敗韓馬陵；十八年，趙又敗魏桂陵。桂陵與馬陵異處。㌗曰虞喜志林云：「馬陵在濮州鄄城縣東北六十里，有陵，澗谷深[02371]峻，可以置伏。」按：龐涓敗即此也。徐說馬陵在魏州元城縣東南一里，龐涓敗非此地也。田完丗家云「宣王二年，魏伐趙，趙與韓親，共擊魏，趙不利，戰於南梁。韓氏請於齊，齊使田忌、田嬰將，孫子爲師，救韓、趙，以擊魏，大破之馬陵」。按：南梁在汝州。又此傳云「太子爲上將軍，過外黄」。又孫臏傳云「魏與趙攻韓，韓告急齊，齊使田忌將而徃，直走大梁。魏將龐涓聞之，去韓而歸齊，軍已過而西矣」。按：孫子減竈退軍，三日行至馬陵，遂殺龐涓，虜魏太子申，大破魏軍，當如虞喜之說，從汴州外黄退至濮州東北六十里是也。然趙、韓共擊魏，戰困於南梁，韓急，請救於齊，齊師走大梁，敗魏馬陵，豈合更渡河北，至魏州元城哉？徐說定非也。齊虜魏太申，殺將軍涓，軍遂破。十一年，秦、趙、齊共伐我，㌖曰紀年「二十九年五月，齊田朌伐我東鄙。九月，秦衞鞅伐我西鄙。十月，邯鄲伐我北鄙。王攻衞鞅，我師敗績」是也。然言二十九年，不同。秦將商君詐我將軍公卬而襲奪其軍，破之。秦用商君，東地至河，而齊、趙數破我，安邑近秦，於是徙治梁。[02372] ㌕徐廣曰：「今浚儀。」駰案：汲冢紀年曰「梁惠成王九年四月甲寅，徙都大梁」也。㌖曰紀年以爲惠王九年，蓋誤也。㌗曰陳留風俗傳云「魏之都也，畢萬十葉徙大梁」。按：今汴州浚儀也。以公赫太。十年，秦孝公卒，商君亡秦魏，魏怒，不入。十五年，與齊宣王會平阿南。㌕地理志沛郡有平阿縣也。惠王數被於軍旅，卑禮厚幣以招賢者。鄒衍、淳于髡、孟軻皆至梁。梁惠王曰：「寡人不佞，兵折於外，太虜，上將死，國以空虚，以羞先君宗廟社稷，寡人甚醜之，叟不遠千里，㌕劉熙曰：「叟，長老之稱，依皓首之言。」辱幸至獘邑之廷，將何利吾國？」孟軻曰：「君不可以言利若是。夫君欲利則夫欲利，夫欲利則庶人[02373]欲利，上下爭利，國則危矣。人君，仁義而已矣，何以利！」十六年，復與齊王會甄。是歲，惠王卒，㌖曰紀年，惠成王三十六年改元稱一年，未卒也。襄王立。㌖曰系本襄王名嗣。襄王元年，與諸侯會徐州，㌕徐廣曰：「今薛縣。」相王。追尊父惠王王。㌕徐廣曰：「二年，伐趙。」五年，秦敗我龍賈軍四萬五千于雕隂，㌕徐廣曰：「在上郡。」㌗曰括地志云：「彫隂故縣在鄜州洛交縣北三十里，彫隂故城是也。」圍我焦、曲沃。㌗曰括地志云：「故焦城在陝縣東北百步古虢城中東北隅，周同姓也。曲沃有城，在陝縣西南三十二里。按：今有曲沃店也。」予秦河西之地。㌗曰自華州北至同州，並魏河北之地，盡入秦也。六年，與秦會應。㌕徐廣曰：「潁川父城有應鄉也。」㌗曰應，乙陵反。括地志云：「故應城，故應鄉也，在汝州魯山縣東三十里。」秦取我汾隂、皮氏、㌗曰括地志云：「汾隂故城在蒲州汾隂縣北[02374]九里。皮氏故城在絳州龍門縣西一百八十步也。」焦。魏伐楚，敗之陘山。㌕徐廣曰：「在密縣。」㌗曰括地志云：「陘山在鄭州新鄭縣西南三十里。」七年，魏盡入上郡于秦。㌗曰括地志云：「上郡故城在綏州上縣東南五十里，秦魏之上郡地也。」按：丹、鄜、延、綏等州，北至固陽，並上郡地。魏築長城界秦，自華州鄭縣已北，濱洛至慶州洛源縣白於山，即東北至勝州固陽縣，東至河西上郡之地，盡入於秦。秦降我蒲陽。㌗曰在隰州，隰川縣蒲邑故城是也。八年，秦我焦、曲沃。十年，楚敗我襄陵。諸侯執政與秦相張儀會齧桑。㌕徐廣曰：「在梁與彭城之間。」十年，張儀相魏。魏有女化丈夫。秦取我曲沃、㌗曰絳州桐鄉縣，晉曲沃邑。平周。㌗曰十三州志云：「古平周縣在汾州介休縣西五十里也。」十六年，襄王卒，哀王立。張儀復秦。㌕荀勗曰：「和嶠云『紀年起自黄帝，終於魏之今王』。今王者，魏惠成王子。案太史公書惠成王但言惠王，惠王[02375]子曰襄王，襄王子曰哀王。惠王三十六年卒，襄王立十六年卒，并惠、襄爲五十二年。今案古文，惠成王立三十六年，改元稱一年，改元後十七年卒。太史公書爲誤分惠成之丗，以爲二王之年數也。丗本惠王生襄王而無哀王，然則今王者魏襄王也。」㌖曰系本襄王生昭王，無哀王，蓋脱一代耳。而紀年說惠成王三十六年，又稱後元一十七年卒。今此分惠王之歷以爲二王之年，又有哀王，凡二十三年，紀事甚明，蓋無足疑。而孔衍叙魏語亦有哀王。蓋紀年之作失哀王之代，故分襄王之年爲惠王後元，即以襄王之年包哀王之代耳。哀王元年，五國共攻秦，㌗曰韓、魏、楚、趙、燕也。不勝而去。年，齊敗我觀津。㌗曰括地志云：「觀津城在冀州棗陽縣東南二十五里。」本趙邑，今屬魏也。五年，秦使樗里伐取我曲沃，㌖曰樗里子，秦昭王弟，名疾，居樗里，故因號焉。走犀首岸門。㌕徐廣曰：「潁隂有岸亭。」㌖曰犀首，官名，即公孫衍。劉氏云「河東皮氏縣有岸頭亭」也。㌗曰括地志云：「岸門在許州長社縣西北十八里，今名西武亭。」六年，秦求立公政太。㌖曰政，魏公子也。與[02376]秦會臨晉。七年，攻齊。㌕徐廣曰：「年表云擊齊，虜贅子於濮也。」與秦伐燕。八年，伐衞，拔列城。㌖曰紀年云：「八年，翟章伐衞。」衞君患之。如耳㌗曰魏大夫姓名也。衞君曰：「請罷魏兵，免成陵君可乎？」衞君曰：「先生果能，孤請丗丗以衞先生。」如耳成陵君曰：「昔者魏伐趙，斷羊腸，拔閼與，㌕徐廣曰：「在上黨。」㌗曰閼，於連反。與音預。羊腸阪道在太行山上，南口懷州，北口潞州。閼與故城在潞州及儀州。若斷羊腸，拔閼與，北連恆州，則趙國東西斷而爲二也。約斬趙，趙分而，所以不亡者，魏從主。今衞已迫亡，將西請於秦。與其以秦醳衞，不如以魏醳衞，㌗曰醳音釋。衞之德魏必終無窮。」成陵君曰：「諾。」如耳魏王曰：「臣有謁於[02377]衞。衞故周室之别，其稱國，多寶器。今國迫於難而寶器不出者，其心以攻衞醳衞不以王主，故寶器雖出必不入於王。臣竊料之，先言醳衞者必受衞者。」如耳出，成陵君入，以其言魏王。魏王聽其說，罷其兵，免成陵君，終身不。九年，與秦王會臨晉。張儀、魏章皆于魏。㌖曰章爲魏將，後又相秦。魏相田需死，楚害張儀、犀首、薛公。㌖曰薛公，田文也。楚相昭魚謂蘇代㌖曰昭魚，昭奚恤也。曰：「田需死，吾恐張儀、犀首、薛公有一人相魏者。」代曰：「然相者欲誰而君便之？」昭魚曰：「吾欲太之自[02378]相。」㌖曰太子即襄王也。代曰：「請君北，必相之。」昭魚曰：「柰何？」對曰：「君其梁王，代請說君。」昭魚曰：「柰何？」對曰：「代從楚來，昭魚甚憂，曰：『田需死，吾恐張儀、犀首、薛公有一人相魏者。』代曰：『梁王，長主，必不相張儀。張儀相，必右秦而左魏。犀首相，必右韓而左魏。薛公相，必右齊而左魏。梁王，長主，必不便。』王曰：『然則寡人孰相？』代曰：『莫若太之自相。太之自相，是人者皆以太非常相，皆將務以其國魏，欲得丞相璽。以魏之彊，而萬乘之國輔之，魏必安矣。故[02379]曰莫若太之自相。』」遂北梁王，以此告之。太果相魏。十年，張儀死。十一年，與秦武王會應。十年，太朝於秦。秦來伐我皮氏，未拔而解。十四年，秦來武王后。十六年，秦拔我蒲反、陽晉、封陵。㌖曰紀年作「晉陽、封谷」。㌗曰陽晉當作「晉陽」也，史文誤。括地志云：「晉陽故城今名晉城，在蒲州虞鄉縣西三十五里。」表云「魏哀王十六年秦拔我杜陽、晉陽」，即此城也。封陵亦蒲州。按陽晉故城在曹州，解在蘇秦傳也。十七年，與秦會臨晉。秦予我蒲反。十八年，與秦伐楚。㌕徐廣曰：「二十年，與齊王會于韓。」十一年，與齊、韓共敗秦軍函谷。㌕徐廣曰：「河、渭絕一日。」十年，秦復予我河外及封陵和。哀王卒，㌖曰汲冢紀年終於哀王二十年，昭王三年喪畢，始稱元年也。昭[02380]王立。㌖曰系本昭王名遫。昭王元年，秦拔我襄城。年，與秦戰，我不利。年，佐韓攻秦，秦將白起敗我軍伊闕十四萬。六年，予秦河東地方四百里。芒卯以詐重。㌖曰謂卯以智詐見重於魏。七年，秦拔我城六十一。八年，秦昭王西帝，齊湣王東帝，月餘，皆復稱王帝。九年，秦拔我新垣、曲陽之城。㌗曰年表及括地志云：「曲陽故城在懷州濟源縣西十里。」新垣近曲陽，未詳端的所之處也。十年，齊滅宋，宋王死我温。十年，與秦、趙、韓、燕共伐齊，敗之濟西，湣王出亡。燕獨入臨菑。與秦王會西周。㌗曰即王城也，今河南郡城也。十年，秦拔我安城。㌗曰括地志云：「安城故城，豫州汝[02381]陵縣東南七十一里。」兵到梁，去。㌕徐廣曰：「十四年大水。」十八年，秦拔郢，楚王徙陳。十九年，昭王卒，安釐王立。㌖曰系本安僖王名圉。安釐王元年，秦拔我兩城。年，拔我城，軍梁下，韓來救，予秦温以和。年，秦拔我四城，斬首四萬。四年，秦破我及韓、趙，殺十五萬人，走我將芒卯。魏將段干請予秦南陽㌕徐廣曰：「在修武。」以和。蘇代謂魏王曰：「欲璽者段干，欲地者秦。今王使欲地者制璽，使欲璽者制地，魏氏地不盡則不知已。且夫以地秦，譬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王曰：「是則然。雖然，始已行，不[02382]可更矣。」對曰：「王獨不夫博之所以貴梟者，便則食，不便則止矣。今王曰『始已行，不可更』，是何王之用智不如用梟？」㌗曰博頭有刻爲梟鳥形者，擲得梟者合食其子，若不便則爲餘行也。九年，秦拔我懷。十年，秦太外質於魏死。十一年，秦拔我郪丘。㌕徐廣曰：「郪丘，一作『廩丘』，又作『邢丘』。郪丘今爲宋公縣。」㌖曰郪，七絲反，又音妻。㌗曰郪，七私反，又音妻。地理志云汝南郡新郪縣。應劭曰：「秦伐魏，取郪丘，漢興爲新郪，章帝封殷後，更名宋也。」秦昭王謂左右曰：「今時韓、魏與始孰彊？」對曰：「不如始彊。」王曰：「今時如耳、[02383]魏齊與孟嘗、芒卯孰賢？」對曰：「不如。」王曰：「以孟嘗、芒卯之賢，率彊韓、魏以攻秦，猶無柰寡人何。今以無能之如耳、魏齊而率弱韓、魏以伐秦，其無柰寡人何亦明矣。」左右皆曰：「甚然。」中旗馮琴而對曰：㌖曰戰國策作「推琴」者，春秋後語作「伏琴」，而韓子作「推瑟」，說苑作「伏瑟」，文各不同。「王之料天下過矣。當晉六卿之時，知氏最彊，滅范、中行，率韓、魏之兵以圍趙襄於晉陽，決晉水以灌晉陽之城，㌗曰括地志云：「晉水源出并州晉陽縣西懸壅山。山海經云懸壅之山，晉水出焉，東南流注汾水。昔趙襄子保晉陽，智氏防山以水灌之，不沒者三版。其瀆乘高西注入晉陽城，以周灌溉，東南出城注於汾陽也。」不湛者版。知伯行水，魏桓御，韓康參乘。知伯曰：『吾始不知水之可以亡人之國，乃今知之。』汾水可以灌安邑，㌗曰安邑在絳州夏縣，本魏都。汾水東北歷安邑西南入河也。絳水可以[02384]灌平陽。㌗曰平陽，晉州，本韓都也。括地志云：「絳水一名白水，今名弗泉，源出絳山。飛泉奮湧，揚波北注，縣流積壑二十許丈，望之極爲奇觀矣。」按：引此灌平陽城也。魏桓肘韓康，韓康履魏桓，肘足接於車上，而知氏地分，身死國亡，天下笑。今秦兵雖彊，不能過知氏；韓、魏雖弱，尚賢其在晉陽之下。此方其用肘足之時，願王之勿易！」㌖曰易音以豉反。於是秦王恐。齊、楚相約而攻魏，魏使人求救於秦，冠蓋相望，而秦救不至。魏人有唐雎者，年九十餘矣，㌖曰按雎字音七余反。謂魏王曰：「老臣請西說秦王，令兵先臣出。」魏王再拜，遂約車而遣之。唐雎到，入秦王。秦王[02385]曰：「丈人芒然乃遠至此，甚苦矣！夫魏之來求救數矣，寡人知魏之急已。」唐雎對曰：「王已知魏之急而救不發者，臣竊以用策之臣無任矣。夫魏，一萬乘之國，然所以西面而秦，稱東藩，受冠帶，祠春秋者，以秦之彊足以與。㌖曰與謂許與爲親而結和也。今齊、楚之兵已合於魏郊矣，而秦救不發，亦將頼其未急。使之急，彼且割地而約從，王尚何救焉？必待其急而救之，是失一東藩之魏而彊敵之齊、楚，則王何利焉？」於是秦昭王遽發兵救魏。魏氏復定。趙使人謂魏[02386]王曰：「我殺范痤，吾請獻七十里之地。」魏王曰：「諾。」使吏捕之，圍而未殺。痤因上屋騎危，㌕危，棟上也。㌖曰騎音奇。禮云「中屋履危」。蓋昇屋以避兵也。謂使者曰：「與其以死痤市，不如以生痤市。有如痤死，趙不予王地，則王將柰何？故不若與先定割地，然後殺痤。」魏王曰：「善。」痤因上信陵君曰：「痤，故魏之免相，趙以地殺痤而魏王聽之，有如彊秦亦將襲趙之欲，則君且柰何？」信陵君言於王而出之。魏王以秦救之故，欲親秦而伐韓，以求故地。无忌謂魏王曰：秦與戎翟同俗，有虎狼之心，貪戾好利無信，不識禮[02387]義德行。苟有利焉，不顧親戚兄弟，若禽獸耳，此天下之所識，非有所施厚積德。故太后母，而以憂死；穰侯舅，功莫焉，而竟逐之；兩弟無罪，而再奪之國。此於親戚若此，而況於仇讎之國乎？今王與秦共伐韓而益近秦患，臣甚惑之。而王不識則不明，羣臣莫以聞則不忠。今韓氏以一女奉一弱主，內有亂，外交彊秦魏之兵，王以不亡乎？韓亡，秦有鄭地，與梁鄴，㌖曰戰國策亦作「鄰」字，俗本或作「鄴」，非。王以安乎？王欲得故地，今負彊秦之親，王以利乎？秦非無之國，韓[02388]亡之後必將更，更必就易與利，就易與利必不伐楚與趙矣。是何？夫越山踰河，絕韓上黨而攻彊趙，是復閼與之，㌖曰復音扶富反。謂前年秦韓相攻閼與，而趙奢破秦軍也。秦必不。若道河內，倍鄴、朝歌，絕漳滏水，與趙兵決於邯鄲之郊，是知伯之禍，秦不敢。伐楚，道涉谷，㌖曰道猶行也。涉谷是徃楚之險路。從秦向楚有兩道，涉谷是西道，河內是東道。行千里。㌗曰劉伯莊云：「秦兵向楚有兩道，涉谷是西道，河外是東道。從裦斜入梁州，即東南至申州攻石城山，險阸之塞也。」而攻冥阸之塞，㌕孫檢曰：「楚之險塞也。」徐廣曰：「或以爲今江夏鄳縣。」㌗曰冥音盲。括地志云：「石城山在申州鍾山縣東南二十一里。魏攻冥阸即此，山上有故石城。注水經云『或言在𨞚』，指此山也。呂氏春秋云『九塞』，此其一也。」所行甚遠，所攻甚難，㌖曰攻，亦作「致」，戰國策[02389]見作「致軍」，言致軍糧難也。秦不。若道河外，倍梁，㌗曰從河外出函谷關，歷同州南至鄭州，東向陳州，則背大梁也。右蔡左召陵，㌕徐廣曰：「一無『左』字。」㌗曰上蔡縣在豫州北七十里，邵陵故城亦在豫州郾城縣東四十五里，並在陳州西。從汴州南行向陳州之西郊，則上蔡、邵陵正南面，向東皆身之右，定無「左」字也。與楚兵決於陳郊，秦不敢。故曰秦必不伐楚與趙矣，不攻衞與齊矣。㌗曰衞、齊皆在韓、趙、魏之東，故秦不伐也。夫韓亡之後，兵出之日，非魏無攻已。秦固有懷、茅、㌕徐廣曰：「在修武軹縣，有茅亭。」㌗曰茅，卯包反。懷州武陟縣西十一里故懷城，本周邑，後屬晉。左傳云周與鄭人蘇忿生十二邑，其一曰攢茅。括地志云「在懷州獲嘉縣東北二十五里」也。獲嘉，古修武也。邢丘，㌕徐廣曰：「在平臯。」㌗曰括地志云：「平臯故城在懷州武德縣東南二十里，本邢丘邑也，以其在河之臯地也。」城垝津以臨河內，㌖曰戰國策云邢丘、安城，此少「安」字耳。在河北。垝音九毀[02390]反。㌗曰垝音詭。字誤，當作「延」。括地志云：「延津故俗字名臨津，故城在衞州清淇縣西南二十六里。杜預云『汲郡城南有延津』是也。」河內共、汲必危；㌕徐廣曰：「汲縣屬河內。」㌖曰汲，亦作「波」。波及汲皆縣名，俱屬河內。有鄭地，㌕徐廣曰：「成臯、滎陽亦屬鄭。」得垣雍，㌕徐廣曰：「垣雍城在卷縣，卷縣屬魏也。卷縣又有長城，經陽武到密者也。」㌗曰雍，於用反。括地志云：「故城在鄭州原武縣西北七里。」釋例：「地名卷縣，理或垣城也。」言韓亡之後，秦有鄭地，得垣雍城，從熒澤決溝歷雍灌大梁是也。決熒澤水灌梁，梁必亡。王之使者出過而惡安陵氏於秦，㌕徐廣曰：「召陵有安陵鄉，征羌有安陵亭也。」㌗曰括地志云：「鄢陵縣西北十五里。李奇云六國時爲安陵也。」言魏王使者出向秦云，共伐韓以成過失，而更惡安陵氏於秦，今伐之，重非也。秦之欲誅之久矣。秦葉陽、昆陽與舞陽鄰，㌗曰括地志云：「葉陽今許州葉縣也。昆陽故城在許州葉縣北二十五里。舞陽故城在葉縣東十里。」此時葉陽、昆陽屬秦，舞陽屬魏也。聽使者之惡之，㌖曰聼平聲，使去聲。隨安[02391]陵氏而亡之，㌗曰隨猶聽也。無忌說言使者惡安陵氏，亦聽秦亡安陵氏。然繞舞陽之北以東臨許，許必危矣。秦有許地，魏國可無害。繞舞陽之北，以東臨許，南國必危，㌗曰南國，今許州許昌縣南西四十里許昌故城是也。此時屬韓，在魏之南，故言南國。括地志云：「周時爲許國，武王伐紂所封。地理志云潁川許縣古許國，姜姓，四岳之後，文叔所封，二十四君，爲楚所滅。」三卿背晉，其地屬韓。國無害已？夫憎韓不愛安陵氏可，夫不患秦之不愛南國非。異日者，秦在河西晉，國去梁千里，㌕徐廣曰：「魏國之界千里。又云河南梁縣有注城。」㌗曰河西，同州也。晉國都絳州，魏都安邑，皆在河東，去大梁有千里也。有河山以闌之，有周韓以間之。從林鄉軍㌕徐廣曰：「林鄉在宛縣。」㌖曰劉氏云「林，地名，蓋春秋時鄭地之棐林，在大梁之西北」。徐廣云在宛陵也。㌗曰括地志云：「宛陵故城在鄭州新鄭縣東北三十八里，本鄭舊縣也。」按劉徐二說，是其地也。以至于今，秦七[02392]攻魏，五入囿中，㌕徐廣曰：「一作『城』也。」㌖曰囿即圃田。圃田，鄭藪，屬魏。戰國策作「國中」。㌗曰括地志云：「圃田澤在鄭州管城縣東三里。周禮云豫州藪曰圃田也。」邊城盡拔，文臺墮，垂都焚，㌕徐廣曰：「一云『魏山都焚』。句陽有垂亭。」㌖曰文臺，臺名。列士傳曰「隱陵君施酒文臺」也。垂，地名。有廟曰都。並魏邑名。㌗曰墮，許規反。括地志云：「文臺在曹州冤句縣西北六十五里也。」林木伐，麋鹿盡，而國繼以圍。長驅梁北，東至陶衞之郊，㌗曰陶，曹州定陶也。衞即宋州楚丘縣，衞文公都之，秦兵歷取其郊也。北至平監。㌕徐廣曰：「平縣屬河南。平，或作『乎』字。史記齊闞止作『監』字。闞在東平須昌縣。」所亡於秦者，山南山北，㌗曰山，華山也。華山之東南，七國時鄧州屬韓，汝州屬魏。華山之北，同、華、銀、綏並魏地也。河外河內，㌗曰河外謂華州以東至虢、陝，河內謂蒲州以東至懷、衞也。縣數十，㌕徐廣曰：「一作『百』。」名都數百。㌕徐廣曰：「一作『十』。」秦乃在河西晉，去梁千里，而禍若是矣，[02393]況於使秦無韓，有鄭地，無河山而闌之，無周韓而間之，去梁百里，禍必由此矣。異日者，從之不成，㌖曰從音足松反。楚、魏疑而韓不可得。今韓受兵年，秦橈之以講，識亡不聽，㌖曰橈音尼孝反。謂韓被秦之兵，橈擾已經三年，云欲講說與韓和。識猶知也。戰國策云「韓知亡猶不聽」也。投質於趙，請天下鴈行頓刃，楚、趙必集兵，皆識秦之欲無窮，非盡亡天下之國而臣海內，必不休矣。是故臣願以從王，㌖曰從音足松反。從事，言合從事王也。戰國策亦然。王速受楚趙之約，趙挾韓之質㌖曰言韓以質子入趙，則趙挾韓質而親韓也。以存韓，而求故地，韓必效之。㌖曰效猶致也，謂致故地於趙也。㌗曰無忌令魏王速[02394]受楚、趙之從。趙、楚挾持韓之質以存韓，而魏以求地，韓必效之，勝於與秦伐韓又與秦鄰之禍殃也。此士民不勞而故地得，其功多於與秦共伐韓，而與彊秦鄰之禍。夫存韓安魏而利天下，此亦王之天時已。通韓上黨於共、甯，㌕徐廣曰：「朝歌有甯鄉。」㌗曰共，衞州共城縣。甯，懷州修武縣，本殷之甯邑。韓詩外傳云「武王伐紂，勒兵於甯，故曰修武」。今魏開通共甯之道，使韓上黨得直路而行也。使道安成，㌗曰括地志云：「故安城在鄭州原武縣東南二十里。」時屬魏也。出入賦之，是魏重質韓以其上黨。今有其賦，足以富國。韓必德魏愛魏重魏畏魏，韓必不敢反魏，是韓則魏之縣。魏得韓以縣，衞、梁、河外必安矣。今不存韓，周、安陵必危，楚、趙破，衞、齊甚[02395]畏，天下西鄉而馳秦入朝而臣不久矣。十年，秦圍邯鄲，信陵君無忌矯奪將軍晉鄙兵以救趙，㌗曰括地志云：「魏德故城一名晉鄙城，在衞縣西北五十里，即公子無忌矯奪晉鄙兵，故名魏德城也。」趙得全。無忌因留趙。十六年，秦昭王卒。十年，無忌魏，率五國兵攻秦，敗之河外，走蒙驁。魏太增質於秦，秦怒，欲囚魏太增。或增謂秦王曰：㌖曰戰國策作「蘇秦爲公子增謂秦王」。「公孫喜固謂魏相曰㌖曰戰國策作「公孫衍」。『請以魏疾擊秦，秦王怒，必囚增。魏王怒，擊秦，秦必』。今王囚增，是喜之計中。故不若貴增而合魏，以疑之於齊、韓。」秦乃止增。[02396]十一年，秦王政初立。十四年，安釐王卒，太增立，是景湣王。㌖曰系本云：「安釐王生景湣王午也。」信陵君無忌卒。景湣王元年，秦拔我十城，以秦東郡。年，秦拔我朝歌。衞徙野王。㌕徐廣曰：「衞從濮陽徙野王。」年，秦拔我汲。五年，秦拔我垣、蒲陽、衍。㌕徐廣曰：「十二年獻城秦。」㌗曰括地志云：「故垣地本魏王垣也，在絳州垣縣西北二十里。蒲邑故城在隰州隰川縣南四十五里。」在蒲水之北，故曰蒲陽。衍，地名，在鄭州。十五年，景湣王卒，王假立。王假元年，燕太丹使荊軻刺秦王，秦王覺之。㌕徐廣曰：「二年，新鄭反。」年，秦灌梁，虜王假，㌕列女傳曰：「秦殺假。」遂滅魏以郡縣。
太史公曰：吾適故梁之墟，墟中人曰：「秦之破[02397]梁，引河溝而灌梁，月城壞，王請降，遂滅魏。」說者皆曰魏以不用信陵君故，國削弱至於亡，余以不然。天方令秦平海內，其業未成，魏雖得阿衡之佐，曷益乎？㌖曰譙周曰「以予所聞，所謂天之亡者，有賢而不用也，如用之，何有亡哉？使紂用三仁，周不能王，況秦虎狼乎？」
索隱述贊曰：
畢公之苗，因國姓。名始賞，盈數自正。胤裔繁昌，系載忠正。楊干就戮，智氏奔命。文始建侯，武實彊盛。梁東徙，長安北偵。[02398]卯旣無功，卬亦外聘。王假削弱，虜於秦政。
史伍阡叄伯柒拾玖字 註伍阡柒伯玖拾壹字
魏世家第十四 史記四十四終[023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