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之先，與秦共祖。至中衍，㌗曰中音仲。󿀁帝󿀒戊御。其後丗蜚廉有󿀊󿀐人，而命其一󿀊曰惡來，󿀏紂，󿀁周所殺，其後󿀁秦。惡來弟曰季勝，其後󿀁趙。季勝生孟增。孟增幸於周成王，是󿀁宅臯狼。㌕徐廣曰：「或云臯狼地名，在西河。」㌖曰按：如此說，是名孟增號宅臯狼。而徐廣云「或曰臯狼地名，在西河」。按地理志，臯狼是西河郡之縣名，蓋孟增幸於周成王，成王居之於臯狼，故云臯狼。臯狼生衡父，衡父生造父。造父幸於周繆王。造父取驥之乘匹，㌗曰乘，食證反。並四曰乘，兩曰匹。取八駿品其力，使均馴。與桃林㌗曰括地志云：「桃林在陝州桃林縣，西至潼關，皆爲桃林塞地。山海經云夸父之山，北有林焉，名曰桃林，廣闊三百里，中多馬，造父於此得驊騮、騄耳之乘獻周[02270]穆王也。」盜驪、驊騮、綠耳，獻之繆王。㌖曰言造父取八駿，品其色，齊其力，使馴調也。並四曰乘，並兩曰匹。繆王使造父御，西廵狩，󿀎西王母，樂之忘󿀀。㌖曰穆天子傳曰「穆王與西王母觴於瑤池之上，作歌」，是樂而忘歸也。譙周不信此事，而云「余常聞之，代俗以東西隂陽所出入，宗其神，謂之王父母。或曰地名，在西域，有何據乎」。而徐偃王反，㌗曰括地志云：「大徐城在泗州徐城縣北三十里，古之徐國也。博物志云：『徐君宮人娠，生卵，以爲不祥，弃於水濱。孤獨母有犬名鵠倉，銜所弃卵以歸，覆煖之，遂成小兒，生偃王。故宮人聞之，更收養之。及長，襲爲徐君。後鵠倉臨死生角而九尾，實黄龍也。鵠倉或名后倉也』。」繆王日馳千里馬，攻徐偃王，󿀒破之。㌖曰譙周曰：「徐偃王與楚文王同時，去周穆王遠矣。且王者行有周衞，豈聞亂而獨長驅日行千里乎？」並言此事非實也。乃賜造父以趙城，㌗曰晉州趙城縣即造父邑也。由此󿀁趙氏。自造父已下六丗至奄父，曰公仲，周宣王[02271]時伐戎，󿀁御。及千畝戰，㌗曰括地志云：「千畝原在晉州岳陽縣北九十里也。」奄父脱宣王。奄父生叔帶。叔帶之時，周幽王無道，去周如晉，󿀏晉文侯，始建趙氏于晉國。自叔帶以下，趙宗益興，五丗而生趙夙。趙夙，晉獻公之十六年伐霍、魏、耿，而趙夙󿀁將伐霍。霍公求犇齊。㌕徐廣曰：「求，一作『來』。」晉󿀒旱，卜之，曰「霍太山󿀁祟」。使趙夙召霍君於齊，復之，以奉霍太山之祀，晉復穰。晉獻公賜趙夙耿。㌖曰今河東皮氏縣耿鄉。夙生共孟，當魯閔公之元年󿀌。共孟生趙衰，字󿀊餘。㌖曰系本云公明生共孟及趙夙，夙生成季衰，衰生宣孟盾。左傳云衰，趙夙弟。而此系家云共孟生衰，譙周亦以此爲誤。趙衰卜[02272]󿀏晉獻公及諸公󿀊，莫吉；卜󿀏公󿀊重耳，吉，即󿀏重耳。重耳以驪姬之亂亡奔翟，趙衰從。翟伐廧咎如，得󿀐女，翟以其少女妻重耳，長女妻趙衰而生盾。初，重耳在晉時，趙衰妻亦生趙同、趙括、趙嬰齊。趙衰從重耳出亡，凡十九年，得反國。重耳󿀁晉文公，趙衰󿀁原󿀒夫，居原，任國政。㌖曰系本云：「成季徙原。」宋忠云：「今鴈門原平縣也。」㌗曰括地志云：「原平故城，漢原平縣也，在代州崞縣南三十五里。」崞音郭。按：宋忠說非也。括地志云：「故原城在懷州濟原縣西北二里。左傳云襄王以原賜晉文公，原不服，文公伐原以示信，原降，以趙衰爲原大夫，即此也。原本周畿內邑也。」文公所以反國及霸，多趙衰計策，語在晉󿀏中。趙衰旣反晉，晉之妻固要[02273]迎翟妻，而以其󿀊盾󿀁適嗣，晉妻󿀍󿀊皆下󿀏之。晉襄公之六年，而趙衰卒，諡󿀁成季。趙盾代成季任國政󿀐年而晉襄公卒，太󿀊夷臯年少。盾󿀁國多難，欲立襄公弟雍。雍時在秦，使使迎之。太󿀊母日夜啼泣，㌖曰穆嬴也。頓首謂趙盾曰：「先君何罪，釋其適󿀊而更求君？」趙盾患之，恐其宗與󿀒夫襲誅之，迺遂立太󿀊，是󿀁靈公，發兵距所迎襄公弟於秦者。靈公旣立，趙盾益專國政。靈公立十四年，益驕。趙盾驟諫，靈公弗聽。及食熊蹯，胹不熟，殺宰人，持其尸出，趙盾󿀎之。靈公由[02274]此懼，欲殺盾。盾素仁愛人，嘗所食桑下餓人反扞救盾，盾以得亡。未出境，而趙穿弒靈公而立襄公弟黑臀，是󿀁成公。趙盾復反，任國政。君󿀊譏盾「󿀁正卿，亡不出境，反不討賊」，故太史󿀂曰「趙盾弒其君」。晉景公時㌖曰成公之子，名據。而趙盾卒，諡󿀁宣孟，󿀊朔嗣。趙朔，晉景公之󿀍年，朔󿀁晉將下軍救鄭，與楚莊王戰河上。朔娶晉成公姊󿀁夫人。晉景公之󿀍年，󿀒夫屠岸賈欲誅趙氏。㌕徐廣曰：「按年表，救鄭及誅滅，皆景公三年。」初，趙盾在時，夢󿀎叔帶持要而哭，甚悲；已而笑，拊手且歌。盾卜之，兆絕而後好。[02275]趙史援占之，曰：「此夢甚惡，非君之身，乃君之󿀊，然亦君之咎。至孫，趙將丗益衰。」屠岸賈者，始有寵於靈公，及至於景公而賈󿀁司寇，將作難，乃治靈公之賊以致趙盾，徧告諸將曰：「盾雖不知，猶󿀁賊首。以臣弒君，󿀊孫在朝，何以懲辠？請誅之。」韓厥曰：「靈公遇賊，趙盾在外，吾先君以󿀁無罪，故不誅。今諸君將誅其後，是非先君之意而今妄誅。妄誅謂之亂。臣有󿀒󿀏而君不聞，是無君󿀌。」屠岸賈不聽。韓厥告趙朔趣亡。朔不肯，曰：「󿀊必不絕趙祀，朔死不恨。」韓厥許諾，稱疾不出。[02276]賈不請而擅與諸將攻趙氏於下宮，殺趙朔、趙同、趙括、趙嬰齊，皆滅其族。趙朔妻成公姊，有遺腹，走公宮匿。趙朔客曰公孫杵臼，杵臼謂朔友人程嬰曰：「胡不死？」程嬰曰：「朔之婦有遺腹，若幸而男，吾奉之；即女󿀌，吾徐死耳。」居無何，而朔婦免身，生男。屠岸賈聞之，索於宮中。夫人置兒絝中，祝曰：「趙宗滅乎，若號；即不滅，若無聲。」及索，兒竟無聲。已脱，程嬰謂公孫杵臼曰：「今一索不得，後必且復索之，柰何？」公孫杵臼曰：「立孤與死孰難？」程嬰曰：「死易，立孤難耳。」公孫杵臼曰：「趙氏先[02277]君遇󿀊厚，󿀊彊󿀁其難者，吾󿀁其易者，請先死。」乃󿀐人謀取他人嬰兒負之，衣以文葆，㌕徐廣曰：「小兒被曰葆。」匿山中。程嬰出，謬謂諸將軍曰：「嬰不肖，不能立趙孤。誰能與我千金，吾告趙氏孤處。」諸將皆喜，許之，發師隨程嬰攻公孫杵臼。杵臼謬曰：「󿀋人哉程嬰！昔下宮之難不能死，與我謀匿趙氏孤兒，今󿀑賣我。縱不能立，而忍賣之乎！」抱兒呼曰：「天乎天乎！趙氏孤兒何罪？請活之，獨殺杵臼可󿀌。」諸將不許，遂殺杵臼與孤兒。諸將以󿀁趙氏孤兒良已死，皆喜。然趙氏真孤乃反在，程嬰卒[02278]與俱匿山中。居十五年，晉景公疾，卜之，󿀒業之後不遂者󿀁祟。景公問韓厥，厥知趙孤在，乃曰：「󿀒業之後在晉絕祀者，其趙氏乎？夫自中衍者皆嬴姓󿀌。中衍人面鳥噣，降佐殷帝󿀒戊，及周天󿀊，皆有明德。下及幽厲無道，而叔帶去周適晉，󿀏先君文侯，至于成公，丗有立功，未嘗絕祀。今吾君獨滅趙宗，國人哀之，故󿀎龜策。唯君圖之。」景公問：「趙尚有後󿀊孫乎？」韓厥具以實告。於是景公乃與韓厥謀立趙孤兒，召而匿之宮中。諸將入問疾，景公因韓厥之衆以脅諸將而󿀎[02279]趙孤。趙孤名曰武。諸將不得已，乃曰：「昔下宮之難，屠岸賈󿀁之，矯以君命，并命羣臣。非然，孰敢作難！微君之疾，羣臣固且請立趙後。今君有命，羣臣之願󿀌。」於是召趙武、程嬰徧拜諸將，遂反與程嬰、趙武攻屠岸賈，滅其族。復與趙武田邑如故。㌕徐廣曰：「推次，晉復與趙武田邑，是景公之十七年也。而乃是春秋成公八年經書『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左傳於此說立趙武事者，注云『終說之耳，非此年也』。」及趙武冠，󿀁成人，程嬰乃辭諸󿀒夫，謂趙武曰：「昔下宮之難，皆能死。我非不能死，我思立趙氏之後。今趙武旣立，󿀁成人，復故位，我將下報趙宣孟與公孫杵臼。」趙武啼[02280]泣頓首固請，曰：「武願苦筋骨以報󿀊至死，而󿀊忍去我死乎！」程嬰曰：「不可。彼以我󿀁能成󿀏，故先我死；今我不報，是以我󿀏󿀁不成。」遂自殺。趙武服齊衰󿀍年，󿀁之祭邑，春秋祠之，丗丗勿絕。㌕新序曰：「程嬰、公孫杵臼可謂信友厚士矣。嬰之自殺下報，亦過矣。」㌗曰今河東趙氏祠先人，猶别舒一座祭二士矣。趙氏復位十一年，而晉厲公殺其󿀒夫󿀍郤。欒󿀂畏及，乃遂弒其君厲公，更立襄公曾孫周，㌕徐廣曰：「年表云襄公孫也。」㌖曰晉系家襄公少子，名周。是󿀁悼公。晉由此󿀒夫稍彊。趙武續趙宗󿀐十七年，晉平公立。平公十󿀐年，而趙武󿀁正卿。十󿀍年，吳延陵季󿀊使於[02281]晉，曰：「晉國之政卒󿀀於趙武󿀊、韓宣󿀊、魏獻󿀊之後矣。」趙武死，諡󿀁文󿀊。文󿀊生景叔。㌖曰系本云：「景叔名成。」景叔之時，齊景公使晏嬰於晉，㌕徐廣曰：「平公之十九年。」晏嬰與晉叔向語。嬰曰：「齊之政後卒󿀀田氏。」叔向亦曰：「晉國之政將󿀀六卿。六卿侈矣，而吾君不能恤󿀌。」趙景叔卒，生趙鞅，是󿀁簡󿀊。趙簡󿀊在位，晉頃公之九年，簡󿀊將合諸侯戍于周。其明年，入周敬王于周，辟弟󿀊朝之故󿀌。晉頃公之十󿀐年，六卿以法誅公族祁氏、羊舌氏，分其邑󿀁十縣，六卿各令其族󿀁之󿀒夫。晉公室由此[02282]益弱。後十󿀍年，魯賊臣陽虎來奔，趙簡󿀊受賂，厚遇之。趙簡󿀊疾，五日不知人，󿀒夫皆懼。醫扁鵲視之，出，董安于問。㌕韋昭曰：「安于，簡子家臣。」扁鵲曰：「血脈治󿀌，而何怪！在昔秦繆公嘗如此，七日而寤。寤之日，告公孫支與󿀊輿㌖曰二子，秦大夫。公孫支，子桑。曰：『我之帝所甚樂。吾所以久者，適有學󿀌。帝告我：「晉國將󿀒亂，五丗不安；其後將霸，未老而死；霸者之󿀊且令而國男女無别。」』公孫支󿀂而藏之，秦讖於是出矣。獻公之亂，文公之霸，而襄公敗秦師於殽而󿀀縱淫，此󿀊之所聞。[02283]今主君之疾與之同，不出󿀍日疾必間，間必有言󿀌。」居󿀐日半，簡󿀊寤。語󿀒夫曰：「我之帝所甚樂，與百神游於鈞天，廣樂九奏萬舞，不類󿀍代之樂，其聲動人心。有一熊欲來援我，帝命我射之，中熊，熊死。󿀑有一羆來，我󿀑射之，中羆，羆死。帝甚喜，賜我󿀐笥，皆有副。吾󿀎兒在帝側，帝屬我一翟犬，曰：『及而󿀊之壯󿀌，以賜之。』帝告我：『晉國且丗衰，七丗而亡，㌗曰謂晉定公、出公、哀公、幽公、烈公、孝公、靜公爲七丗。靜公二年，爲三晉所滅。據此及年表，簡子疾在定公十一年。嬴姓將󿀒敗周人於范魁之西，㌗曰嬴，趙姓也。周人謂衞也。晉亡之後，趙成侯三年伐衞，取都鄙七十三是也。賈逵云「小阜曰魁」也。而[02284]亦不能有󿀌。㌖曰范魁，地名，不知所在，蓋趙地也。今余思虞舜之勳，適余將以其冑女孟姚配而七丗之孫。』」㌖曰即娃嬴，吳廣之女。姚，姓；孟，字也。七代孫，武靈王也。董安于受言而󿀂藏之。以扁鵲言告簡󿀊，簡󿀊賜扁鵲田四萬畝。他日，簡󿀊出，有人當道，辟之不去，從者怒，將刃之。當道者曰：「吾欲有謁於主君。」從者以聞。簡󿀊召之，曰：「譆，吾有所󿀎󿀊晣󿀌。」㌖曰簡子見當道者，乃寤曰：「譆，是吾前夢所見，知其名曰子晣也。」當道者曰：「屏左右，願有謁。」簡󿀊屏人。當道者曰：「主君之疾，臣在帝側。」簡󿀊曰：「然，有之。󿀊之󿀎我，我何󿀁？」當道者曰：「帝令主君射熊與羆，皆死。」簡󿀊[02285]曰：「是，且何󿀌？」當道者曰：「晉國且有󿀒難，主君首之。帝令主君滅󿀐卿，夫熊與羆皆其祖󿀌。」㌗曰范氏、中行氏之祖也。簡󿀊曰：「帝賜我󿀐笥皆有副，何󿀌？」㌗曰副謂皆子姓也。當道者曰：「主君之󿀊將克󿀐國於翟，皆󿀊姓󿀌。」㌗曰謂代及智氏也。簡󿀊曰：「吾󿀎兒在帝側，帝屬我一翟犬，曰『及而󿀊之長以賜之』。夫兒何謂以賜翟犬？」當道者曰：「兒，主君之󿀊󿀌。翟犬者，代之先󿀌。主君之󿀊且必有代。及主君之後嗣，且有革政而胡服，㌗曰今時服也，廢除裘裳也。并󿀐國於翟。」㌗曰武靈王畧中山地至寧葭，西畧胡地至樓煩、榆中是也。簡󿀊問其姓而延之以官。當道者[02286]曰：「臣野人，致帝命耳。」遂不󿀎。簡󿀊󿀂藏之府。異日，姑布󿀊卿󿀎簡󿀊，㌕司馬彪曰：「姑布，姓；子卿，字。」簡󿀊徧召諸󿀊相之。󿀊卿曰：「無󿀁將軍者。」簡󿀊曰：「趙氏其滅乎？」󿀊卿曰：「吾嘗󿀎一󿀊於路，殆君之󿀊󿀌。」簡󿀊召󿀊毋卹。毋卹至，則󿀊卿起曰：「此真將軍矣！」簡󿀊曰：「此其母賤，翟婢󿀌，奚道貴哉？」󿀊卿曰：「天所授，雖賤必貴。」自是之後，簡󿀊盡召諸󿀊與語，毋卹最賢。簡󿀊乃告諸󿀊曰：「吾藏寶符於常山上，先得者賞。」諸󿀊馳之常山上，求，無所得。毋卹還，曰：「已得符矣。」簡󿀊曰：「奏之。」毋卹曰：「從常山上臨代，[02287]代可取󿀌。」㌗曰地道記云：「恆山在上曲陽縣西北百四十里。北行四百五十里得恆山岌，號飛狐口，北則代郡也。」簡󿀊於是知毋卹果賢，乃廢太󿀊伯魯，而以毋卹󿀁太󿀊。後󿀐年，晉定公之十四年，范、中行作亂。明年春，簡󿀊謂邯鄲󿀒夫午曰：「󿀀我衞士五百家，吾將置之晉陽。」㌕服虔曰：「徃年趙鞅圍衞，衞人恐懼，故貢五百家，鞅置之邯鄲，又欲更徙於晉陽。」午許諾，󿀀而其父兄不聽，㌕服虔曰：「午之諸父兄及邯鄲中長老。」倍言。趙鞅捕午，囚之晉陽。乃告邯鄲人曰：「我私有誅午󿀌，諸君欲誰立？」㌕杜預曰：「午，趙鞅同族，别封邯鄲，故使邯鄲人更立午宗親也。」遂殺午。趙稷、涉賓以邯鄲反。㌕服虔曰：「稷，午子。」晉君使籍秦圍邯鄲。㌕左傳曰籍秦此時爲上軍司馬。㌖曰系本，籍秦，晉大夫籍游之孫，籍[02288]談之子。荀寅、范吉射與午善，㌕左傳曰：「午，荀寅之甥。荀寅，范吉射之姻。」㌖曰系本云：「晉大夫逝遨生桓伯林父，林父生宣伯庚宿，庚宿生獻伯偃，偃生穆伯吳，吳生寅。本姓荀，自荀偃將中軍，晉改中軍曰中行，因氏焉。元與智伯同祖逝遨，故智氏亦稱荀。」范氏，晉大夫隰叔之子，士蔿之後。蔿生成伯缺，缺生武子會，會生文叔燮，燮生宣叔匄，匄生獻子鞅，鞅生吉射也。不肯助秦而謀作亂，董安于知之。十月，范、中行氏㌗曰按：會食邑於范，因爲范氏。又中行寅本姓荀，自荀偃將中軍爲中行，因號中行氏。元與智氏同承襲逝遨，姓荀氏。伐趙鞅，鞅奔晉陽，晉人圍之。范吉射、荀寅仇人魏襄等謀逐荀寅，以梁嬰父代之；㌕賈逵曰：「梁嬰父，晉大夫也。」逐吉射，以范臯繹代之。㌕服虔曰：「范氏之側室子。」荀櫟言於晉侯曰：㌕服虔曰：「荀櫟，智文子。」㌖曰系本云：「逝遨生莊子首，首生武子罃，罃生莊子朔，朔生悼子盈，盈生文子櫟，櫟生宣子申，申生智伯瑤。」「君命󿀒臣，始亂[02289]者死。今󿀍臣始亂㌕賈逵曰：「范、中行、趙也。」而獨逐鞅，用刑不均，請皆逐之。」十一月，荀櫟、韓不佞、魏哆奉公命以伐范、中行氏，㌖曰不佞，韓簡子哆。魏簡子，系本名取也。不克。范、中行氏反伐公，公擊之，范、中行敗走。丁未，󿀐󿀊奔朝歌。㌖曰范吉射、荀寅也。韓、魏以趙氏󿀁請。㌕服虔曰：「以其罪輕於荀、范也。」㌗曰按：趙鞅被范、中行伐，乃奔晉陽，以其罪輕，故韓、魏爲請晉君而得入絳。十󿀐月辛未，趙鞅入絳，盟于公宮。其明年，知伯文󿀊謂趙鞅曰：「范、中行雖信󿀁亂，安于發之，是安于與謀󿀌。晉國有法，始亂者死。夫󿀐󿀊已伏罪而安于獨在。」趙鞅患之。安于曰：「臣死，趙氏定，晉國寧，吾死晚矣。」遂[02290]自殺。趙氏以告知伯，然後趙氏寧。孔󿀊聞趙簡󿀊不請晉君而執邯鄲午，保晉陽，故󿀂春秋曰「趙鞅以晉陽畔」。趙簡󿀊有臣曰周舍，好直諫。周舍死，簡󿀊每聽朝，常不悅，󿀒夫請辠。簡󿀊曰：「󿀒夫無罪。吾聞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諸󿀒夫朝，徒聞唯唯，不聞周舍之鄂鄂，是以憂󿀌。」㌕韓詩外傳曰：「周舍立於門下三日三夜，簡子使問之曰：『子欲見寡人何事？』對曰：『願爲鄂鄂之臣，墨筆操牘，從君之過，而日有所記，月有所成，歲有所效也。』」簡󿀊由此能附趙邑而懷晉人。晉定公十八年，趙簡󿀊圍范、中行于朝歌，中行文󿀊奔邯鄲。㌖曰荀寅也。明年，衞靈公卒。簡󿀊與陽虎送衞[02291]太󿀊蒯聵于衞，衞不內，居戚。㌗曰括地志云：「故戚城在相州澶水縣東三十里。杜預云『戚，衞邑，在頓丘縣西有戚城』是也。」晉定公󿀐十一年，簡󿀊拔邯鄲，中行文󿀊奔柏人。簡󿀊󿀑圍柏人，中行文󿀊、范昭󿀊遂奔齊。㌖曰吉射也。趙竟有邯鄲、柏人。范、中行餘邑入于晉。趙名晉卿，實專晉權，奉邑侔於諸侯。晉定公󿀍十年，定公與吳王夫差爭長於黄池，趙簡󿀊從晉定公，卒長吳。定公󿀍十七年卒，而簡󿀊除󿀍年之喪，期而已。是歲，越王勾踐滅吳。晉出公十一年，知伯伐鄭。趙簡󿀊疾，使太󿀊毋卹將而圍鄭。知伯醉，以酒灌擊毋卹。毋卹[02292]羣臣請死之。毋卹曰：「君所以置毋卹，󿀁能忍訽。」然亦慍知伯。知伯󿀀，因謂簡󿀊，使廢毋卹，簡󿀊不聽。毋卹由此怨知伯。晉出公十七年，簡󿀊卒，㌕張華曰：「趙簡子冢在臨水界，二冢併，上氣成樓閣。」太󿀊毋卹代立，是󿀁襄󿀊。趙襄󿀊元年，越圍吳。㌗曰年表及趙丗家云左傳越滅吳在簡子三十五年，已在襄子元年前十五年矣，何得更有越圍吳之事？從此以下至「問吳王」是三十年事，文脱誤在此耳。襄󿀊降喪食，使楚隆問吳王。㌗曰左傳云哀公二十年，簡子死，襄子嗣立，以越圍吳故，降父之祭饌，而使楚隆慰問王，爲哀公十三年。簡子在黄池之役，與吳王質言曰「好惡同之」，故減祭饌及問吳王也。而趙丗家及六國年表云此年晉定公卒，簡子除三年之喪，服朞而已。按：簡子死及使吳年月皆誤，與左傳文不同。襄󿀊姊前󿀁代王夫人。簡󿀊旣葬，未除服，北登夏屋，㌕徐廣[02293]曰：「山在廣武。」㌗曰括地志云：「夏屋山一名賈屋山，今名賈母山，在代州鴈門縣東北三十五里。夏屋與句注山相接，蓋北方之險，亦天下之阻路，所以分别內外也。」請代王。使廚人操銅枓㌗曰音斗。其形方，有柄，取斟水器。說文云鈎也。以食代王及從者，行斟，隂令宰人各㌕徐廣曰：「一作『雒』。」以枓擊殺代王及從官，遂興兵平代地。其姊聞之，泣而呼天，摩筓自殺。代人憐之，所死地名之󿀁摩筓之山。㌗曰筓，今簪也。括地志云：「摩筓山一名磨筓山，亦名爲鳴雞山，在蔚州飛狐縣東北百五十里。魏土地記云『代郡東南二十五里有馬頭山。趙襄子旣殺代王，使人迎其婦。代王夫人曰：「以弟慢夫，非仁也；以夫怨弟，非義也。」磨筓自刺而死。使者遂亦自殺也』。」遂以代封伯魯󿀊周󿀁代成君。伯魯者，襄󿀊兄，故太󿀊。太󿀊蚤死，故封其󿀊。襄󿀊立四年，知伯與趙、韓、魏盡分[02294]其范、中行故地。晉出公怒，告齊、魯，欲以伐四卿。四卿恐，遂共攻出公。出公奔齊，道死。知伯乃立昭公曾孫驕，是󿀁晉懿公。㌖曰或作「哀公」。其大父名雍，即昭公少子，號戴子也。知伯益驕。請地韓、魏，韓、魏與之。請地趙，趙不與，以其圍鄭之辱。知伯怒，遂率韓、魏攻趙。趙襄󿀊懼，乃奔保晉陽。原過從，後，至於王澤，㌗曰括地志云：「王澤在絳州正平縣南七里也。」󿀎󿀍人，自帶以上可󿀎，自帶以下不可󿀎。與原過竹󿀐節，莫通。曰：「󿀁我以是遺趙毋卹。」原過旣至，以告襄󿀊。襄󿀊齊󿀍日，親自剖竹，有朱󿀂曰：「趙毋卹，余霍泰山㌕徐廣曰：「在河東永安縣。」山陽[02295]侯天使󿀌。󿀍月丙戌，余將使女反滅知氏。女亦立我百邑，余將賜女林胡之地。至于後丗，且有伉王，赤黑，龍面而鳥噣，鬢麋髭驌，󿀒膺󿀒胸，修下而馮，左袵界乘，㌕徐廣曰：「修，或作『隨』。界，一作『介』。」奄有河宗，㌗曰穆天子傳云：「河宗之子孫則栢絮。」按：蓋在龍門河之上流，嵐、勝二州之地也。至于休溷諸貉，㌗曰音陌。自河宗、休溷諸貉，乃戎狄之地也。南伐晉别，㌗曰趙南伐晉之别邑，謂韓、魏之邑也。北滅黑姑。」㌗曰亦戎國。襄󿀊再拜，受󿀍神之令。󿀍國攻晉陽，歲餘，引汾水灌其城，城不浸者󿀍版。㌗曰何休云：「八尺曰版。」城中懸釜而炊，易󿀊而食。羣臣皆有外心，禮益慢，唯高共㌕徐廣曰：「一作『赫』。」不敢失禮。襄󿀊懼，乃夜[02296]使相張孟同私於韓、魏。㌖曰戰國策作「張孟談」。談者，史遷之父名，遷例改爲「同」。韓、魏與合謀，以󿀍月丙戌，󿀍國反滅知氏，共分其地。於是襄󿀊行賞，高共󿀁上。張孟同曰：「晉陽之難，唯共無功。」襄󿀊曰：「方晉陽急，羣臣皆懈，惟共不敢失人臣禮，是以先之。」於是趙北有代，南并知氏，彊於韓、魏。遂祠󿀍神於百邑，使原過主霍泰山祠祀。㌗曰括地志云：「三神祠今名原過祠，今在霍山側也。」其後娶空同氏，㌗曰括地志云：「崆峒山在肅州福禄縣東南六十里，古西戎地。又原州平高縣西百里亦有崆峒山，即黄帝問廣成子道處。」俱是西戎地，未知孰是。生五󿀊。襄󿀊󿀁伯魯之不立󿀌，不肯立󿀊，且必欲傳位與伯魯󿀊代成君。成[02297]君先死，乃取代成君󿀊浣立󿀁太󿀊。㌖曰代成君名周，伯魯之子。系本云代成君子起即襄子之子，不云伯魯，非也。襄󿀊立󿀍十󿀍年卒，浣立，是󿀁獻侯。獻侯少即位，治中牟。㌕地理志曰河南中牟縣，趙獻侯自耿徙此。瓉曰：「中牟在春秋之時是鄭之疆內也，及三卿分晉，則在魏之邦土也。趙界自漳水以北，不及此。春秋傳曰『衞侯如晉過中牟』，按中牟非衞適晉之次也。汲郡古文曰『齊師伐趙東鄙，圍中牟』，此中牟不在趙之東也。按中牟當漯水之北。」㌖曰此趙中牟在河北，非鄭之中牟。㌗曰按：五鹿在魏州元城縣東十二里，鄴即相州蕩隂縣西五十八里，有牟山，蓋中牟邑在此山側也。襄󿀊弟桓󿀊逐獻侯，自立於代，㌖曰系本云襄子子桓子，與此不同。一年卒。國人曰桓󿀊立非襄󿀊意，乃共殺其󿀊而復迎立獻侯。十年，中山武公初立。㌕徐廣曰：「西周桓公之子。桓公者，孝王弟而定王子。」㌖曰中山，古鮮虞國，姬姓也。系本云中山武公居[02298]顧，桓公徙靈壽，爲趙武靈王所滅，不言誰之子孫。徐廣云西周桓公之子，亦無所據，蓋未能得其實。十󿀍年，城平邑。㌕地理志曰代郡有平邑縣。十五年，獻侯卒，󿀊烈侯籍立。烈侯元年，魏文侯伐中山，使太󿀊擊守之。六年，魏、韓、趙皆相立󿀁諸侯，追尊獻󿀊󿀁獻侯。烈侯好音，謂相國公仲連曰：「寡人有愛，可以貴之乎？」公仲曰：「富之可，貴之則否。」烈侯曰：「然。夫鄭歌者槍、石󿀐人，㌖曰槍，七羊反。槍與石二人名。吾賜之田，人萬畝。」公仲曰：「諾。」不與。居一月，烈侯從代來，問歌者田。公仲曰：「求，未有可者。」有頃，烈侯復問。公仲終不與，乃稱疾不朝。番吾君㌕徐廣曰：「番音盤。常山有番吾縣。」㌗曰括地志云：「番吾故城[02299]在恆州房山縣東二十里。」番蒲古今音異耳。自代來，謂公仲曰：「君實好善，而未知所持。今公仲相趙，於今四年，亦有進士乎？」公仲曰：「未󿀌。」番吾君曰：「牛畜、荀欣、徐越皆可。」公仲乃進󿀍人。及朝，烈侯復問：「歌者田何如？」公仲曰：「方使擇其善者。」牛畜侍烈侯以仁義，約以王道，烈侯逌然。㌗曰逌音由，古字與「攸」同。言牛畜以仁義約以王道，故止歌者田。攸攸，氣行貌，寛緩也。明日，荀欣侍，以選練舉賢，任官使能。明日，徐越侍，以節財儉用，察度功德。所與無不充，君說。烈侯使使謂相國曰：「歌者之田且止。」官牛畜󿀁師，荀欣󿀁中尉，徐越󿀁內史，㌗曰漢書百官公卿表云：「少府內[02300]史，周官，秦因之，掌治京師。」賜相國衣󿀐襲。㌕單復具爲一襲。九年，烈侯卒，弟武公立。㌖曰譙周云：「系本及說趙語者並無其事，蓋别有所據。」武公十󿀍年卒，趙復立烈侯太󿀊章，是󿀁敬侯。是歲，魏文侯卒。敬侯元年，武公󿀊朝作亂，不克，出奔魏。趙始都邯鄲。󿀐年，敗齊于靈丘。㌕地理志曰代郡有靈丘縣。󿀍年，救魏于廩丘，󿀒敗齊人。四年，魏敗我兔臺。築剛平㌗曰兔臺、剛平並在河北。以侵衞。五年，齊、魏󿀁衞攻趙，取我剛平。六年，借兵於楚伐魏，取棘蒲。㌗曰今趙州平棘縣，古棘蒲邑。八年，拔魏黄城。㌕杜預曰：「陳留外黄縣東有黄城。」㌗曰括地志云：「故黄城在魏州冠氏縣南十里，因黄溝爲名。」按：陳留外黄城非隨所别也。九年，伐齊。齊伐燕，趙救燕。十[02301]年，與中山戰于房󿀊。㌗曰趙州房子縣是。十一年，魏、韓、趙共滅晉，分其地。伐中山，󿀑戰於中人。㌕徐廣曰：「中山唐縣有中人亭。」㌗曰括地志云：「中山故城一名中人亭，在定州唐縣東北四十一里，春秋時鮮虞國之中人邑也。」十󿀐年，敬侯卒，󿀊成侯種立。成侯元年，公󿀊勝與成侯爭立，󿀁亂。󿀐年六月，雨雪。󿀍年，太戊午󿀁相。㌕徐廣曰：「戊，一作『成』。」伐衞，取鄉邑七十󿀍。魏敗我藺。㌗曰地理志云屬西河郡也。四年，與秦戰高安，㌗曰蓋在河東。敗之。五年，伐齊于鄄。㌗曰濮州鄄城縣是也。魏敗我懷。攻鄭，敗之，以與韓，韓與我長󿀊。㌕地理志曰上黨有長子縣。六年，中山築長城。伐魏，敗湪澤，㌗曰湪音濁。徐廣云長杜有濁澤，非也。括地志云：「濁水源出蒲州解縣東北平地。」爾時魏都安邑，韓、趙伐魏，豈河[02302]南至長杜也？解縣濁水近於魏都，當是也。圍魏惠王。七年，侵齊，至長城。㌗曰齊長城西頭在濟州平隂縣。太山記云：「太山西北有長城，緣河經太山千餘里，瑯邪入海。」括地志云：「所侵處在密州南三十里。」與韓攻周。八年，與韓分周以󿀁兩。㌕徐廣曰：「顯王二年。周紀無此。」㌗曰括地志云：「史記周顯二年，西周惠公封少子子班於鞏，爲東周。其子武公爲秦所滅。郭緣生述征記云鞏縣本周鞏伯邑。」九年，與齊戰阿下。㌕徐廣曰：「戰，一作『會』也。」㌗曰阿，東阿也，今濟州東阿縣也。十年，攻衞，取甄。十一年，秦攻魏，趙救之石阿。㌗曰蓋在石、隰等州界也。十󿀐年，秦攻魏少梁，㌗曰少梁故城在同州韓城縣南二十二里，古少梁國也。趙救之。十󿀍年，秦獻公使庶長國伐魏少梁，虜其太󿀊、痤。魏敗我澮，取皮牢。㌕徐廣曰：「魏年表曰取趙皮牢。」㌗曰括地志云：「澮水縣在絳州翼城縣東南二十五里。」按：皮牢當在澮之側。成侯與韓[02303]昭侯遇上黨。十四年，與韓攻秦。十五年，助魏攻齊。十六年，與韓、魏分晉，封晉君以端氏。㌕徐廣曰：「在平陽。」㌗曰端氏，澤州縣也。十七年，成侯與魏惠王遇葛櫱。㌕徐廣曰：「在馬丘。年表曰十八年趙孟如齊。」㌗曰括地志云：「澮水縣在絳州翼城縣東南二十五里。」按：皮牢當在澮之側。十九年，與齊、宋會平陸，㌗曰兖州縣也。平陸城與即古厥國。與燕會阿。㌗曰括地志云：「故葛城一名依城，又名西阿城，在瀛州高陽縣西北五十里。以徐、兖二水並過其西，又徂經其北。曲曰阿，以齊有東阿，故曰西阿城。地理志云瀛州屬河間，趙分也。」按：燕會趙即此也。󿀐十年，魏獻榮椽，因以󿀁檀臺。㌕徐廣曰：「襄國縣有檀臺。」㌖曰劉氏云「榮椽蓋地名，其中有一高處，可以爲臺」，非也。按：榮椽是良材，可爲椽，斲飾有光榮，所以魏獻之，故趙因用之以爲檀臺。㌗曰鄭玄云：「榮，屋翼也。」說文云：「椽，榱也。屋梠之兩頭起者爲榮也。」括地志云：「檀臺在洺州臨洺縣北二里。」󿀐十一年，魏圍我邯鄲。[02304]󿀐十󿀐年，魏惠王拔我邯鄲，齊亦敗魏於桂陵。㌗曰括地志云：「故桂城在曹州乘氏縣東北二十一里，故老云此即桂陵也。」󿀐十四年，魏󿀀我邯鄲，與魏盟漳水上。秦攻我藺。󿀐十五年，成侯卒。公󿀊緤與太󿀊肅侯爭立，㌖曰系本云肅侯名語。緤敗，亡奔韓。肅侯元年，奪晉君端氏，徙處屯留。㌗曰括地志云：「屯留故城在潞州長子縣東北三十里，本漢屯留縣城也。」󿀐年，與魏惠王遇於隂晉。㌗曰地理志云華隂縣，魏之隂晉，秦惠文王更名寧秦，高帝更名華隂。今屬華州。󿀍年，公󿀊范襲邯鄲，不勝而死。四年，朝天󿀊。六年，攻齊，拔高唐。七年，公󿀊刻攻魏首垣。㌗曰蓋在河北也。十一年，秦孝公使商君伐魏，虜其將公󿀊卬。[02305]趙伐魏。十󿀐年，秦孝公卒，商君死。十五年，起壽陵。㌗曰徐廣云：「在常山。」魏惠王卒。十六年，肅侯游󿀒陵，㌕徐廣曰：「太原有大陵縣，亦曰陸。」㌗曰括地志云：「大陵城在并州文水縣北十三里，漢大陵縣城。」出於鹿門，㌗曰并州盂縣西有白鹿泓，源出白鹿山南渚，蓋鹿門在北山水之側也。󿀒戊午扣馬㌕呂忱曰：「扣，牽馬。」曰：「耕󿀏方急，一日不作，百日不食。」肅侯下車謝。十七年，圍魏黄，不克。㌕地理志曰山陽有黄縣。㌗曰黄城在魏州，前拔之，卻爲魏，今趙圍之矣。築長城。㌗曰劉伯莊云「蓋從雲中以北至代」。按：趙長城從蔚州北西至嵐州北，盡趙界。又疑此長城在潭水之北，趙南界。十八年，齊、魏伐我，我決河水灌之，兵去。󿀐十󿀐年，張儀相秦。趙疵與秦戰，敗，秦殺疵河西，取我藺、離石。󿀐十󿀍年，韓[02306]舉㌕徐廣曰：「韓將。」與齊、魏戰，死于桑丘。㌕地理志云泰山有桑丘縣。㌗曰括地志云：「桑丘城在易州遂城縣界。」或云在泰山，非也。此時齊伐燕桑丘，三晉皆來救之，不得在泰山有桑丘縣，此說甚誤也。󿀐十四年，肅侯卒。秦、楚、燕、齊、魏出銳師各萬人來會葬。󿀊武靈王立。㌖曰名雍。武靈王元年，㌕徐廣曰：「年表云魏敗我趙護。」陽文君趙豹相。梁襄王與太󿀊嗣，韓宣王與太󿀊倉來朝信宮。㌗曰在洺州臨洺縣也。武靈王少，未能聽政，博聞師󿀍人，左右司過󿀍人。及聽政，先問先王貴臣肥義，加其秩；國󿀍老年八十，月致其禮。󿀍年，城鄗。四年，與韓會于區鼠。㌗曰蓋在河北。五年，娶韓女󿀁夫人。八年，韓擊秦，不勝而去。五國相[02307]王，趙獨否，曰：「無其實，敢處其名乎！」令國人謂已曰「君」。九年，與韓、魏共擊秦，秦敗我，斬首八萬級。齊敗我觀澤。㌗曰括地志云：「觀澤故城在魏州頓丘縣東十八里也。」十年，秦取我中都及西陽。㌕徐廣曰：「年表云『秦取中都、西陽、安邑。十一年，秦敗我將軍英』。太原有中都縣，西河有中陽縣。」齊破燕。燕相󿀊之󿀁君，君反󿀁臣。十一年，王召公󿀊職於韓，立以󿀁燕王，㌕徐廣曰：「紀年亦云爾。」使樂池送之。㌕燕丗家，子之死後，燕人共立太子平，是爲燕昭王，無趙送公子職爲燕王之事，當是趙聞燕亂，遙立職爲燕王，雖使樂池送之，竟不能就。㌖曰燕系家無其事，蓋是䟽也。今此云「使樂池送之」，必是憑舊史爲說。且紀年之書，其說又同，則裴駰之解得其旨。十󿀍年，秦拔我藺，虜將軍趙莊。㌗曰本一作「芘」，音疋婢反。楚、魏王來，過邯鄲。十四年，趙何攻[02308]魏。十六年，秦惠王卒。王遊󿀒陵。他日，王夢󿀎處女鼓琴而歌詩曰：「美人熒熒兮，顏若苕之榮。㌕綦毋邃曰：「陵苕之草其華紫。」㌗曰苕音條。毛詩䟽云：「苕，饒也。幽州謂之翹饒。蔓似䝁豆而細，葉似蒺䔧而青，其華細綠色，可生食，味如小豆藿也。」又本草經云：「陵苕生下溼水中，七八月生，華紫，草可以染帛，煮沐頭，髮即黑也。」命乎命乎，曾無我嬴！」㌕綦毋邃曰：「言有命禄，生遇其時，人莫知己貴盛盈滿也。」㌗曰按：命，名也。嬴，姓嬴也。言丗衆名其美好，曾無我好嬴也。重言「名乎」者，以談說衆也。異日，王飲酒樂，數言所夢，想󿀎其狀。吳廣聞之，因夫人而內其女娃嬴。㌕方言曰：「娃，美也。吳有館娃之宮。」孟姚󿀌。㌕徐廣曰：「古史考云內其女曰娃。」㌖曰孟姚，吳廣女也。廣，舜之後，故上文云「余思虞舜之勳，故命其冑女孟姚以配而七代之孫」是已。然舜後封虞，在河東大陽山西上虞城是，亦曰吳城。虞吳音相近，故舜後亦姓吳，非獨太伯、虞仲之裔。孟姚甚有寵於王，是󿀁[02309]惠后。十七年，王出九門，㌕徐廣曰：「在常山。」㌗曰本戰國時趙邑。戰國策云：「本有宮室而居，趙武靈王改爲九門。」󿀁野臺，㌕徐廣曰：「野，一作『望』。」㌗曰括地志云：「野臺一名義臺，在定州新樂縣西南六十三里。」以望齊、中山之境。十八年，秦武王與孟說舉龍文赤鼎，絕臏而死。㌕徐廣曰：「一作『絕瞑』。音亡丁反。」趙王使代相趙固迎公󿀊稷於燕，送󿀀，立󿀁秦王，是󿀁昭王。十九年春正月，󿀒朝信宮。召肥義與議天下，五日而畢。王北畧中山之地，至於房󿀊，㌗曰趙州縣也。遂之代，北至無窮，西至河，登黄華之上。㌗曰黄華蓋西河側之山名也。召樓緩謀曰：「我先王因丗之變，以長南藩之地，屬阻漳、滏之險，立長城，󿀑取藺、郭狼，敗[02310]林人㌗曰即林胡也。於荏，而功未遂。今中山在我腹心，北有燕，㌗曰地理志云趙分晉，北有信都、中山，又得涿郡之高陽、鄚州鄉；東有清河、河間，又得渤海郡東平舒等七縣。在河以北，故言「北有燕」。東有胡，㌗曰趙東有瀛州之東北。營州之境即東胡、烏丸之地。服虔云：「東胡，烏丸之先，後爲鮮卑也。」西有林胡、樓煩、秦、韓之邊，㌗曰林胡、樓煩即嵐、勝之北也。嵐、勝以南石州、離石、藺等，七國時趙邊邑也。秦隔河也。晉、洺、潞、澤等州皆七國時韓地，爲並趙西境也。而無彊兵之救，是亡社稷，柰何？夫有高丗之名，必有遺俗之累。吾欲胡服。」樓緩曰：「善。」羣臣皆不欲。於是肥義侍，王曰：「簡、襄主之烈，計胡、翟之利。󿀁人臣者，寵有孝弟長㓜順明之節，通有補民益主之業，㌗曰寵，貴寵也。通，達理也。凡爲人臣，有孝弟長㓜順明之節制者，得貴寵也；有補[02311]民益主之功業者，爲達理也。此兩者臣之分󿀌。今吾欲繼襄主之跡，開於胡、翟之鄉，而卒丗不󿀎󿀌。㌗曰卒，子律反，盡也。言盡丗間不見補民益主之忠臣也。󿀁敵弱，㌗曰我爲胡服，敵人必困弱也。用力少而功多，可以毋盡百姓之勞，而序徃古之勳。㌗曰厚，重也。徃古謂趙簡子、襄子也。夫有高丗之功者，負遺俗之累；㌗曰負，留也。言古周公、孔子留衣冠禮義之俗，今變爲胡服，是負留風俗之譴累也。有獨智之慮者，任驁民之怨。㌗曰言丗有獨計智之思慮者，必任隱逸敖慢之民怨望也。今吾將胡服騎射以教百姓，而丗必議寡人，柰何？」肥義曰：「臣聞疑󿀏無功，疑行無名。王旣定負遺俗之慮，殆無顧天下之議矣。夫論至德者不和於[02312]俗，成󿀒功者不謀於衆。昔者舜舞有苗，禹袒裸國，非以養欲而樂志󿀌，務以論德而約功󿀌。愚者闇成󿀏，智者覩未形，則王何疑焉。」王曰：「吾不疑胡服󿀌，吾恐天下笑我󿀌。狂夫之樂，智者哀焉；愚者所笑，賢者察焉。丗有順我者，胡服之功未可知󿀌。雖驅丗以笑我，胡地中山吾必有之。」於是遂胡服矣。使王緤告公󿀊成曰：「寡人胡服，將以朝󿀌，亦欲叔服之。家聽於親而國聽於君，古今之公行󿀌。󿀊不反親，臣不逆君，兄弟之通義󿀌。㌕徐廣曰：「兄弟，一作『元夷』。元，始也；夷，平也。」今寡人作教易服而叔[02313]不服，吾恐天下議之󿀌。制國有常，利民󿀁本；從政有經，令行󿀁上。明德先論於賤，而行政先信於貴。今胡服之意，非以養欲而樂志󿀌；󿀏有所止而功有所出，㌗曰鄭玄云：「止，至也。爲人君止於仁，爲人臣止於敬，爲人子止於孝，爲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按：出猶成也。󿀏成功立，然后善󿀌。今寡人恐叔之逆從政之經，以輔叔之議。且寡人聞之，󿀏利國者行無邪，因貴戚者名不累，故願慕公叔之義，以成胡服之功。使緤謁之叔，㌖曰爲句。請服焉。」公󿀊成再拜稽首曰：「臣固聞王之胡服󿀌。臣不佞，寢疾，未能趨走以滋進󿀌。王命之，臣敢對，[02314]因竭其愚忠。曰：臣聞中國者，蓋聦明徇智之所居󿀌，㌕徐廣曰：「五帝本紀云㓜而徇齊。」萬物財用之所聚󿀌，賢聖之所教󿀌，仁義之所施󿀌，詩󿀂禮樂之所用󿀌，異敏技能之所試󿀌，遠方之所觀赴󿀌，蠻夷之所義行󿀌。今王舍此而襲遠方之服，變古之教，易古人道，逆人之心，而怫學者，離中國，故臣願王圖之󿀌。」使者以報。王曰：「吾固聞叔之疾󿀌，我將自徃請之。」王遂徃之公󿀊成家，因自請之，曰：「夫服者，所以便用󿀌；禮者，所以便󿀏󿀌。聖人觀鄉而順宜，因󿀏而制禮，所以利其民而厚其國󿀌。[02315]夫翦髮文身，錯臂左衽，㌖曰錯臂亦文身，謂以丹青錯畫其臂。孔衍作「右臂左衽」，謂右袒其臂也。甌越之民󿀌。㌖曰劉氏云：「今珠崖、儋耳謂之甌人，是有甌越。」㌗曰按：屬南越，故言甌越也。輿地志云「交阯，周時爲駱越，秦時曰西甌，文身斷髮避龍」。則西甌駱又在番吾之西。南越及甌駱皆羋姓也。丗本云「越，羋姓也，與楚同祖」是也。黑齒雕題，㌕劉逵曰：「以草染齒，用白作黑。」鄭玄曰：「雕文謂刻其肌，以青丹涅之。」卻冠秫絀，㌕徐廣曰：「戰國策作『秫縫』，絀亦縫紩之别名也。秫者，綦鍼也。古字多假借，故作『秫絀』耳。此蓋言其女功鍼縷之麤拙也。又一本作『鮭冠黎緤』也。」󿀒吳之國󿀌。故禮服莫同，其便一󿀌。鄉異而用變，󿀏異而禮易。是以聖人果可以利其國，不一其用；果可以便其󿀏，不同其禮。儒者一師而俗異，中國同禮而教離，況於山谷之便乎？故去就之變，智者不能一；遠[02316]近之服，賢聖不能同。窮鄉多異，曲學多辯。不知而不疑，異於己而不非者，公焉而衆求盡善󿀌。今叔之所言者俗󿀌，吾所言者所以制俗󿀌。吾國東有河、薄洛之水，㌕徐廣曰：「安平經縣西有漳水，津名薄洛津。」㌗曰按：安平縣屬定州也。與齊、中山同之，㌗曰爾時齊與中山相親，中山、趙共薄洛水，故言「與齊、中山同之」，須有舟楫之備。無舟楫之用。自常山以至代、上黨，㌕徐廣曰：「一云『自常山以下，代、上黨以東』。」東有燕、東胡之境，而西有樓煩、秦、韓之邊，今無騎射之󿀅。故寡人無舟楫之用，夾水居之民，將何以守河、薄洛之水；變服騎射，以󿀅燕、󿀍胡、秦、韓之邊。㌖曰林胡，樓煩，東胡，是三胡也。且昔者簡主不[02317]塞晉陽以及上黨，而襄主并戎取代以攘諸胡，此愚智所明󿀌。先時中山負齊之彊兵，侵暴吾地，係累㌗曰上音計，下力追反。吾民，引水圍鄗，微社稷之神靈，則鄗幾於不守󿀌。先王醜之，而怨未能報󿀌。今騎射之󿀅，近可以便上黨之形，而遠可以報中山之怨。而叔順中國之俗以逆簡、襄之意，惡變服之名以忘鄗󿀏之醜，非寡人之所望󿀌。」公字成再拜稽首曰：「臣愚，不達於王之義，敢道丗俗之聞，臣之辠󿀌。今王將繼簡、襄之意以順先王之志，臣敢不聽命乎！」再拜稽首。乃賜胡服。明[02318]日，服而朝。於是始出胡服令󿀌。趙文、趙造、周袑、㌕徐廣曰：「戰國策作『紹』。袑音紹。」趙俊皆諫止王毋胡服，如故法便。王曰：「先王不同俗，何古之法？帝王不相襲，何禮之循？虙戲、神農教而不誅，黄帝、堯、舜誅而不怒。及至󿀍王，隨時制法，因󿀏制禮。法度制令各順其宜，衣服器械各便其用。故禮󿀌不必一道，而便國不必古。聖人之興󿀌不相襲而王，夏、殷之衰󿀌不易禮而滅。然則反古未可非，而循禮未足多󿀌。且服奇者志淫，則是鄒、魯無奇行󿀌；㌖曰按：鄒、魯好長纓，是奇服，非其志皆淫僻也，而有孔門顏、冄之屬，豈是無奇行哉！俗辟者民易，[02319]則是吳、越無秀士󿀌。㌖曰言方俗僻處山谷，而人皆改易不通大化，則是吳、越無秀士，何得有延州來及大夫種之屬哉！且聖人利身謂之服，便󿀏謂之禮。夫進退之節，衣服之制者，所以齊常民󿀌，非所以論賢者󿀌。故齊民與俗流，賢者與變俱。故諺曰『以󿀂御者不盡馬之情，以古制今者不達󿀏之變』。循法之功，不足以高丗；法古之學，不足以制今。󿀊不及󿀌。」遂胡服招騎射。󿀐十年，王畧中山地，至寧葭；㌖曰一作「蔓葭」，縣名，在中山也。西畧胡地，至榆中。㌗曰勝州北河北岸也。林胡王獻馬。󿀀，使樓緩之秦，仇液之韓，王賁之楚，富丁之魏，趙爵之齊。代相趙[02320]固主胡，致其兵。󿀐十一年，攻中山。趙袑󿀁右軍，許鈞󿀁左軍，公󿀊章󿀁中軍，王并將之。牛翦將車騎，趙希并將胡、代。趙與之陘，㌕徐廣曰：「一作『陸』，又作『陘』。或宜言『趙與之陘』。陘者山絕之名。常山有井陘，中山有苦陘，上黨有閼與。」㌗曰與音與。陘音荊。陘，陘山也，在并州陘縣東南十八里。然趙希并將代、趙之兵，與諸軍向井陘之側，共出定州上曲陽縣，合軍攻取丹丘、華陽、鴟上之關。合軍曲陽，㌕徐廣曰：「上曲陽在常山，下曲陽在鉅鹿。」㌗曰括地志云：「上曲陽故城在定州曲陽縣西五里。」按：合軍曲陽，即上曲陽也，以在常山郡也。攻取丹丘、㌗曰蓋邢州丹丘縣也。華陽、㌗曰括地志云：「北岳有五别名，一曰蘭臺府，二曰列女宮，三曰華陽臺，四曰紫臺，五曰太一宮。」按：北岳恆山在定州恆陽縣北百四十里。鴟之塞。㌗曰上昌之反，下先代反。徐廣曰「鴟，一作『鴻』」，鴻上故關今名汝城，在定州唐縣東北六十里，本晉鴻上關城也。又有鴻上水，源出唐縣北葛洪山，接北岳恆山，與鴻上塞皆在定州。然一本作「鳴」字，誤也。王軍取[02321]鄗、石邑、㌕徐廣曰：「在常山。」㌗曰括地志云：「石邑故城在恆州鹿泉縣南三十五里，六國時舊邑。」封龍、㌗曰括地志云：「封龍山一名飛龍山，在恆州鹿泉縣南四十五里。邑因山爲名。」東垣。中山獻四邑和，王許之，罷兵。󿀐十󿀍年，攻中山。󿀐十五年，惠后卒。㌖曰謂武靈王之前后，太子章之母，惠文王之嫡母也。惠后卒後，吳娃始當正室，至孝成二年稱「惠文后卒」是也。而下文又云「吳娃死後，娃子何寵衰，憐故太子，故兩王之」，是誤也。使周袑胡服傅王󿀊何。󿀐十六年，復攻中山，攘地北至燕、代，西至雲中、九原。󿀐十七年五月戊申，󿀒朝於東宮，傳國，立王󿀊何以󿀁王。王廟󿀎禮畢，出臨朝。󿀒夫悉󿀁臣，肥義󿀁相國，并傅王。是󿀁惠文王。惠文王，惠后吳娃󿀊󿀌。武靈王自號󿀁主父。主[02322]父欲令󿀊主治國，而身胡服將士󿀒夫西北畧胡地，而欲從雲中、九原直南襲秦，於是詐自󿀁使者入秦。秦昭王不知，已而怪其狀甚偉，非人臣之度，使人逐之，而主父馳已脱關矣。審問之，乃主父󿀌。秦人󿀒驚。主父所以入秦者，欲自畧地形，因觀秦王之󿀁人󿀌。惠文王㌕徐廣曰：「元年，以公子勝爲相，封平原。」󿀐年，主父行新地，遂出代，西遇樓煩王於西河而致其兵。󿀍年，滅中山，遷其王於膚施。㌕徐廣曰：「在上郡。」㌗曰今延州膚施縣也。起靈壽，㌕徐廣曰：「在常山。」北地方從，代道󿀒通。還󿀀，行賞，󿀒赦，置酒酺五日，封長󿀊章󿀁代[02323]安陽君。㌗曰括地志云：「東安陽故城在朔州定襄縣界。地志云東安陽縣屬代郡。」章素侈，心不服其弟所立。主父󿀑使田不禮相章󿀌。李兌謂肥義曰：「公󿀊章彊壯而志驕，黨衆而欲󿀒，殆有私乎？田不禮之󿀁人󿀌，忍殺而驕。󿀐人相得，必有謀隂賊起，一出身徼幸。夫󿀋人有欲，輕慮淺謀，徒󿀎其利而不顧其害，同類相推，俱入禍門。以吾觀之，必不久矣。󿀊任重而勢󿀒，亂之所始，禍之所集󿀌，󿀊必先患。仁者愛萬物而智者󿀅禍於未形，不仁不智，何以󿀁國？󿀊奚不稱疾毋出，傳政於公󿀊成？毋󿀁怨府，毋󿀁禍梯。」肥[02324]義曰：「不可，昔者主父以王屬義󿀌，曰：『毋變而度，毋異而慮，堅守一心，以歿而丗。』義再拜受命而籍之。今畏不禮之難而忘吾籍，變孰󿀒焉。進受嚴命，退而不全，負孰甚焉。變負之臣，不容於刑。諺曰『死者復生，生者不愧』。㌗曰肥義報李兌云：必盡傅何爲王，不可懼章及田不禮而生異心。使死者復更變生，并見在生者並見傅王無變，令我不愧之，若荀息也。吾言已在前矣，吾欲全吾言，安得全吾身！且夫貞臣󿀌難至而節󿀎，忠臣󿀌累至而行明。󿀊則有賜而忠我矣，雖然，吾有語在前者󿀌，終不敢失。」李兌曰：「諾，󿀊勉之矣！吾󿀎󿀊已今年耳。」涕泣而出。李兌[02325]數󿀎公󿀊成，以󿀅田不禮之󿀏。異日肥義謂信期曰：㌖曰即下文高信也。㌗曰上音申也。「公󿀊與田不禮甚可憂󿀌。其於義󿀌聲善而實惡，此󿀁人󿀌不󿀊不臣。吾聞之󿀌，姦臣在朝，國之殘󿀌；讒臣在中，主之蠹󿀌。此人貪而欲󿀒，內得主而外󿀁暴。矯令󿀁慢，以擅一旦之命，不難󿀁󿀌，禍且逮國。今吾憂之，夜而忘寐，飢而忘食。盜賊出入不可不󿀅。自今以來，若有召王者必󿀎吾面，我將先以身當之，無故而王乃入。」信期曰：「善哉，吾得聞此󿀌！」四年，朝羣臣，安陽君亦來朝。主父令王聽朝，而[02326]自從旁觀窺羣臣宗室之禮。󿀎其長󿀊章傫然󿀌，反北面󿀁臣，詘於其弟，心憐之，於是乃欲分趙而王章於代，計未決而輟。主父及王游沙丘，異宮，㌗曰在邢州平鄉縣東北二十里也。公󿀊章即以其徒與田不禮作亂，詐以主父令召王。肥義先入，殺之。高信即與王戰。公󿀊成與李兌自國至，乃起四邑之兵入距難，殺公󿀊章及田不禮，滅其黨賊而定王室。公󿀊成󿀁相，號安平君，李兌󿀁司寇。公󿀊章之敗，徃走主父，主父開之，㌖曰開謂開門而納之。俗本亦作「聞」字者，非也。譙周及孔衍皆作「閉之」，閉謂藏之也。㌗曰謂不責其反叛之罪，容其入宮藏也。成、兌因圍主[02327]父宮。公󿀊章死，公󿀊成、李兌謀曰：「以章故圍主父，即解兵，吾屬夷矣。」乃遂圍主父。令宮中人「後出者夷」，宮中人悉出。主父欲出不得，󿀑不得食，探爵鷇而食之，㌕綦毋邃曰：「鷇，爵子也。」㌖曰生受哺者謂之鷇。󿀍月餘而餓死沙丘宮。㌕應劭曰：「武靈王葬代郡靈丘縣。」㌗曰括地志云：「趙武靈王墓在蔚州靈丘縣東三十里。」應說是也。主父定死，乃發喪赴諸侯。是時王少，成、兌專政，畏誅，故圍主父。主父初以長󿀊章󿀁太󿀊，後得吳娃，愛之，󿀁不出者數歲，生󿀊何，乃廢太󿀊章而立何󿀁王。吳娃死，愛弛，憐故太󿀊，欲兩王之，猶豫未決，故亂起，以至父󿀊俱死，󿀁天[02328]下笑，豈不痛乎！㌕徐廣曰：「或無此十四字。」主父死惠文王立，立五年，與燕鄚、易。㌕徐廣曰：「皆屬涿郡。鄚音莫。」八年，城南行唐。㌕徐廣曰：「在常山。」㌗曰行，寒庚反。括地志云：「行唐縣屬冀州。」爲南行唐築城。九年，趙梁將，與齊合軍攻韓，至魯關下。㌗曰劉伯莊云：「蓋在南陽魯陽關。」按：汝州魯山縣，古穀陽縣。及十年，秦自置󿀁西帝。十一年，董叔與魏氏伐宋，得河陽於魏。秦取梗陽。㌕杜預曰：「太原晉陽縣南梗陽城也。」㌖曰地理志云太原榆次有梗陽鄉。與杜預所據小别也。㌗曰括地志云：「梗陽故城在并州清源縣南百二十步，分晉陽縣置，本漢榆次縣地，春秋晉大夫祁氏邑也。」十󿀐年，趙梁將攻齊。十󿀍年，韓徐󿀁將，攻齊。公主死。㌖曰蓋吳娃女，惠文王之妹。十四年，相國樂毅將趙、秦、韓、魏、燕攻齊，取靈丘。㌖曰年表及韓魏等系家，五國攻[02329]齊在明年，然此下文十五年重擊齊，是此文爲得，蓋此年同伐齊耳。㌗曰蔚丘，縣也。與秦會中陽。㌗曰括地志云：「中陽故縣在汾州隰城縣南十里，漢中陽縣也。」十五年，燕昭王來󿀎。趙與韓、魏、秦共擊齊，齊王敗走，燕獨深入，取臨菑。十六年，秦復與趙數擊齊，齊人患之。蘇厲󿀁齊遺趙王󿀂曰：臣聞古之賢君，其德行非布於海內󿀌，教順非洽於民人󿀌，祭祀時享非數常於鬼神󿀌。甘露降，時雨至，年穀豐孰，民不疾疫，衆人善之，然而賢主圖之。今足下之賢行功力，非數加於秦󿀌；怨毒積怒，非素深於齊󿀌。秦趙與國，以彊徵兵於韓，秦誠愛趙乎？其實憎齊乎？物[02330]之甚者，賢主察之。秦非愛趙而憎齊󿀌，欲亡韓而吞󿀐周，故以齊餤天下。恐󿀏之不合，故出兵以劫魏、趙。恐天下畏己󿀌，故出質以󿀁信。恐天下亟反󿀌，故徵兵於韓以威之。聲以德與國，實而伐空韓，㌖曰與國，趙也。秦趙今爲與國，秦徵兵於韓，帥之共趙伐齊，以威聲和趙，是以德與國也。臣以秦計󿀁必出於此。夫物固有勢異而患同者，楚久伐而中山亡，今齊久伐而韓必亡。破齊，王與六國分其利󿀌。亡韓，秦獨擅之。收󿀐周，西取祭器，秦獨私之。賦田計功，王之獲利孰與秦多？說士之計曰：「韓亡󿀍川，㌗曰河南之地，兩川之間。魏亡晉國，[02331]㌗曰河北之地，安邑、河內。市朝未變而禍已及矣。」燕盡齊之北地，去沙丘、鉅鹿斂󿀍百里，㌗曰沙丘，邢州也。鉅鹿，冀州也。齊北界，貝州也。斂，減也。言破齊滅韓之後，燕之南界，秦之東界，相去減三百里，趙國在中間也。韓之上黨去邯鄲百里，燕、秦謀王之河山，間󿀍百里而通矣。秦之上郡㌗曰鄜、延等州也。近挺關，至於榆中者千五百里，秦以󿀍郡攻王之上黨，㌗曰秦上黨郡今澤、潞、儀、沁等四州之地，兼相州之半，韓總有之。至七國時，趙得儀、沁二州之地，韓猶有潞州及澤州之半，半屬趙、魏。沁州在羊腸坂之西，儀、并、代三州在句注山之南。秦以三郡攻趙之澤、潞，則句注之南趙無地。然秦始皇置上黨郡，此言之者，太史公郤引前書也。他皆倣此。羊腸之西，㌗曰太行山坂道名，南屬懷州，北屬澤州。句注之南，㌗曰句注山在代州西北也。非王有已。踰句注，斬常山而守之，󿀍百里[02332]而通於燕，代馬胡犬不東下，㌗曰言秦踰句注山，斬常山而守之，西北代馬胡犬不東入趙，沙州崑山之玉亦不出至趙矣。郭璞云：「胡地野犬似狐而小。」昆山之玉不出，此󿀍寶者亦非王有已。王久伐齊，從彊秦攻韓，其禍必至於此。願王孰慮之。且齊之所以伐者，以󿀏王󿀌；㌗曰以趙王爲事也，而秦必伐之也。天下屬行，以謀王󿀌。㌗曰上音燭，下胡郎反。言秦欲令齊稱帝，與約五國共滅趙，三分趙地。燕秦之約成而兵出有日矣。五國󿀍分王之地，㌗曰謂秦、齊、韓、魏、燕三分趙之地也。齊倍五國之約而殉王之患，㌗曰齊王以身從趙王之患也。西兵以禁彊秦，秦廢帝請服，㌗曰言秦齊相約，欲更重稱帝，故言「廢帝」也。反高平、根柔於魏，㌕徐廣曰：「紀年云魏哀王四年改陽曰河雍，向曰高平。根柔，一作『㮰柔』，一作『平柔』。」㌗[02333]曰返，還也。括地志云：「高平故城在懷州河陽縣西四十里。紀年云魏哀王改向曰高平也。」根柔未詳。兩邑，魏地也。反巠分、㌕徐廣曰：「一作『王公』。巠音胡鼎反。」先俞於趙。㌕徐廣曰：「爾雅曰西俞，鴈門是也。」㌗曰巠音邢。分字誤，當作「山」字耳。括地志云：「句注山一名西陘山，在代州鴈門縣西北四十里。」俞音戍。郭注云：「西隃即鴈門山也。」按：西先聲相近，蓋陘山、西隃二山之地並在代州鴈門縣，皆趙地也。齊之󿀏王，宜󿀁上佼，㌖曰佼猶行也。而今乃抵辠，㌗曰謂共秦伐齊也。臣恐天下後󿀏王者之不敢自必󿀌。願王孰計之󿀌。今王毋與天下攻齊，天下必以王󿀁義。齊抱社稷而厚󿀏王，天下必盡重王義。王以天下善秦，秦暴，王以天下禁之，是一丗之名寵制於王󿀌。於是趙乃輟，謝秦不擊齊。王與燕王遇。廉頗將，攻齊昔陽，[02334]㌗曰括地志云：「昔陽故城一名陽城，在并州樂平縣東。春秋釋地名云『昔陽，肥國所都也。樂平城沾縣東昔陽城。肥國，白狄别種也。樂平縣城，漢沾縣城也』。」取之。㌕杜預曰：「樂平沾縣有昔陽城。」十七年，樂毅將趙師攻魏伯陽。㌗曰括地志云：「伯陽故城一名邯會城，在相州鄴縣西五十五里，七國時魏邑，漢邯會城。」而秦怨趙不與己擊齊，伐趙，拔我兩城。十八年，秦拔我石城。㌗曰地理志云右北平有石城縣。括地志云：「石城在相州林慮縣西南九十里。」疑相州石城是。王再之衞東陽，決河水，㌗曰括地志云：「東陽故城在貝州歷亭縣界。」按：東陽先屬衞，今屬趙。河歷貝州南，東北流，過河南岸即魏地也。故言王再之衞東陽伐魏氏也。伐魏氏。󿀒潦，漳水出。魏冄來相趙。十九年，秦敗我󿀐城。趙與魏伯陽。趙奢將，攻齊麥丘，取之。󿀐十年，廉頗將，攻齊。王與秦昭王遇西河外。㌕徐廣[02335]曰：「年表云與秦會澠池。」󿀐十一年，趙徙漳水武平西。㌗曰括地志云：「武平亭今名渭城，在瀛州文安縣北七十二里。」按：二十七年又徙漳水武平南。󿀐十󿀐年，󿀒疫。置公󿀊丹󿀁太󿀊。󿀐十󿀍年，樓昌將，攻魏幾，㌗曰音祁。傳云伐齊幾，幾拔之。又戰國策云秦敗閼與，及攻魏幾。按：幾邑或屬齊，或屬魏，當在相潞之間也。不能取。十󿀐月，廉頗將，攻幾，取之。󿀐十四年，廉頗將，攻魏房󿀊，㌕徐廣曰：「屬常山。」拔之，因城而還。󿀑攻安陽，取之。󿀐十五年，燕周將，攻昌城、㌕徐廣曰：「屬齊郡。」㌖曰燕周，趙人，爲趙將。㌗曰括地志云：「故昌城在淄州淄川縣東北四十里也。」高唐，取之。與魏共擊秦。秦將白起破我華陽，㌗曰括地志云：「故華陽城在鄭州管城縣南四十里。司馬彪云華陽亭在今洛州密縣。」是時魏、韓、趙聚兵於華陽。西攻秦。得一將軍。󿀐十六年，取[02336]東胡㌗曰今營州也。歐代地。㌖曰蓋東胡叛趙，驅畧代地人衆以叛，故取之也。󿀐十七年，徙漳水武平南。封趙豹󿀁平陽君。㌕戰國策曰趙豹，平陽君，惠文王母弟。河水出，󿀒潦。󿀐十八年，藺相如伐齊，至平邑。㌗曰括地志云：「平邑故城在魏州昌樂縣東北四十里也。」罷城北九門󿀒城。㌗曰恆州九門縣城。燕將成安君公孫操弒其王。㌕徐廣曰：「年表云是燕武成王元年。」㌖曰樂資云其王即惠王。󿀐十九年，秦、韓相攻，而圍閼與。㌗曰上於連反，下音預。括地志云：「閼與，聚落，今名烏蘇城，在潞州銅鞮縣西北二十里。又儀州和順縣城，亦云韓閼與邑。二所未詳。又有閼與山在洺州武安縣西五十里，蓋是也。」趙使趙奢將，擊秦，󿀒破秦軍閼與下，賜號󿀁馬服君。㌗曰因馬服山爲號也，虞喜志林云「馬，兵之首也。號曰馬服者，言能服馬也」。括地志云：「馬服山，邯鄲縣西北十里也。」󿀍十󿀍年，[02337]惠文王卒，太󿀊丹立，是󿀁孝成王。孝成王元年，㌕徐廣曰：「平原君相也。」秦伐我，拔󿀍城。趙王新立，太后用󿀏，秦急攻之。趙氏求救於齊，齊曰：「必以長安君㌗曰長安君者，以長安善，故名也。󿀁質，兵乃出。」㌖曰孔衍云：「惠文后之少子也。趙亦有長安，今其地闕。」太后不肯，󿀒臣彊諫。太后明謂左右曰：「復言長安君󿀁質者，老婦必唾其面。」左師觸龍言願󿀎太后，太后盛氣而胥之。入，㌕胥猶須也。穀梁傳曰：「胥其出也。」徐趨而坐，自謝曰：「老臣病足，曾不能疾走，不得󿀎久矣。竊自恕，而恐太后體之有所苦󿀌，故願望󿀎太后。」太后曰：「老婦恃輦而行耳。」㌖曰束皙云「趙惠文王子何者，吳廣之甥，娃嬴之[02338]子也」。如系家計之，則武靈王十六年夢吳娃而納之，至二十七年王薨，及惠文王三十二年卒，孝成王元年遣長安君質於齊，若娃年二十入王宮，至此亦年六十左側，亦可稱老。而束廣微言太后纔三十有奇者，誤也。曰：「食得毋衰乎？」曰：「恃粥耳。」曰：「老臣間者殊不欲食，乃彊步，日󿀍四里，少益嗜食，和於身󿀌。」太后曰：「老婦不能。」太后不和之色少解。左師公曰：「老臣賤息舒祺最少，不肖，而臣衰，竊憐愛之，願得補黑衣之缺以衞王宮，昧死以聞。」太后曰：「敬諾。年幾何矣？」對曰：「十五歲矣。雖少，願及未填溝壑而託之。」太后曰：「丈夫亦愛憐少󿀊乎？」對曰：「甚於婦人。」太后笑曰：「婦人異甚。」對曰：「老臣竊以󿀁媼之愛燕[02339]后賢於長安君。」太后曰：「君過矣，不若長安君之甚。」左師公曰：「父母愛󿀊則󿀁之計深遠。媼之送燕后󿀌，持其踵，󿀁之泣，念其遠󿀌，亦哀之矣。已行，非不思󿀌，祭祀則祝之曰『必勿使反』，豈非計長久，󿀁󿀊孫相繼󿀁王󿀌哉？」太后曰：「然。」左師公曰：「今󿀍丗以前，至於趙主之󿀊孫󿀁侯者，其繼有在者乎？」曰：「無有。」曰：「微獨趙，諸侯有在者乎？」曰：「老婦不聞󿀌。」曰：「此其近者禍及其身，遠者及其󿀊孫。豈人主之󿀊侯則不善哉？位尊而無功，奉厚而無勞，而挾重器多󿀌。今媼尊長安君之位，[02340]而封之以膏腴之地，多與之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於國，一旦山陵崩，長安君何以自託於趙？老臣以媼󿀁長安君之計短󿀌，故以󿀁愛之不若燕后。」太后曰：「諾，恣君之所使之。」於是󿀁長安君約車百乘，質於齊，齊兵乃出。󿀊義聞之，㌖曰子義，趙之賢人。曰：「人主之󿀊，骨肉之親󿀌，猶不能持無功之尊，無勞之奉，而守金玉之重󿀌，而況於予乎？」齊安平君㌗曰括地志云：「安平城在青州臨淄縣東十九里，古紀之酅邑也。」田單將趙師而攻燕中陽，㌕徐廣曰：「一作『人』。」㌗曰燕無中陽。括地志云：「中山故城一名中人亭，在定州唐縣東北四十一里，爾時屬燕國也。」拔之。󿀑攻韓注人，㌗曰邑名也。括地志云「注城在汝[02341]州梁縣西十五里」，蓋是其地也。拔之。󿀐年，惠文后卒。田單󿀁相。四年，王夢衣偏裻之衣，㌗曰杜預云：「偏，左右異色。裻在中，左右異，故曰偏。」按：裻，衣背縫也。乘飛龍上天，不至而墜，󿀎金玉之積如山。明日，王召筮史敢占之，曰：「夢衣偏裻之衣者，殘󿀌。乘飛龍上天不至而墜者，有氣而無實󿀌。󿀎金玉之積如山者，憂󿀌。」後󿀍日，韓氏上黨守馮亭使者至，曰：「韓不能守上黨，入之於秦。其吏民皆安󿀁趙，不欲󿀁秦。有城市邑十七，願再拜入之趙，財王所以賜吏民。」王󿀒喜，召平陽君豹告之曰：「馮亭入城市邑十七，受之何如？」對曰：「聖人甚禍[02342]無故之利。」王曰：「人懷吾德，何謂無故乎？」對曰：「夫秦蠶食韓氏地，中絕不令相通，固自以󿀁坐而受上黨之地󿀌。韓氏所以不入於秦者，欲嫁其禍於趙󿀌。秦服其勞而趙受其利，雖彊󿀒不能得之於󿀋弱，󿀋弱顧能得之於彊󿀒乎？豈可謂非無故之利哉！且夫秦以牛田之㌕徐廣曰：「一無此字。」㌗曰秦蠶食韓氏，國中斷不通。夫牛耕田種穀，至秋則收之，成熟之義也。言秦伐韓上黨，勝有日矣，若牛田之必冀收穫矣。水通糧㌗曰秦從渭水漕糧東入河、洛，軍擊韓上黨也。蠶食，上乘倍戰者，㌗曰乘，承證反。蠶食桑葉，漸進必盡也。司馬法云：「百畝爲夫，夫三爲屋，屋三爲井，井十爲通，通十爲成。成出革車一乘，七十二人也。」上乘，天下第一也。倍戰，力攻也。韓國四戰之地，軍士慣習，倍於餘國。裂上國之[02343]地，㌗曰上國，秦地也。言韓上黨之地以列爲秦國之地，其政已行，趙不可與秦作難，必莫受馮亭十七邑也。其政行，不可與󿀁難，必勿受󿀌。」王曰：「今發百萬之軍而攻，踰年歷歲未得一城󿀌。今以城市邑十七幣吾國，㌗曰馮亭將十七邑入趙，若幣帛之見遺，此大利也。此󿀒利󿀌。」趙豹出，王召平原君與趙禹而告之。對曰：「發百萬之軍而攻，踰歲未得一城，今坐受城市邑十七，此󿀒利，不可失󿀌。」王曰：「善。」乃令趙勝受地，告馮亭曰：「敝國使者臣勝，敝國君使勝致命，以萬户都󿀍封太守，㌗曰爾時未合言太守，至漢景帝始加太守，此言「太」，衍字也。千户都󿀍封縣令，皆丗丗󿀁侯，吏民皆益爵󿀍級，吏[02344]民能相安，皆賜之六金。」馮亭垂涕不󿀎使者，曰：「吾不處󿀍不義󿀌：󿀁主守地，不能死固，不義一矣；入之秦，不聽主令，不義󿀐矣；賣主地而食之，不義󿀍矣。」趙遂發兵取上黨。㌕漢書馮奉丗傳曰：「趙封亭爲華陵君，與趙將括距秦，戰死於長平，宗族由是分散，或在趙。在趙者，爲官師將，官師將子爲代相。及秦滅六國，而馮亭之後馮無擇、馮去疾、馮劫皆爲秦將相焉。漢興，馮唐即代相之子也。」上黨記云：「馮亭冢在壺關城西五里。」廉頗將軍軍長平。㌗曰括地志云：「長平故城在澤州高平縣西二十一里，即白起敗括於長平處。」七年，廉頗免而趙括代將。秦人圍趙括，趙括以軍降，卒四十餘萬皆阬之。王悔不聽趙豹之計，故有長平之禍焉。王還，不聽秦，秦圍邯鄲。㌕徐廣曰：「在九年。」武垣[02345]令㌕徐廣曰：「河間有武垣縣，本屬涿郡。」㌗曰括地志云：「武垣故城今瀛州城是也。」傅豹、王容、蘇射率燕衆反燕地。㌗曰武垣此時屬趙，與燕接境，故云率燕衆反燕地也。趙以靈丘㌗曰括地志云：「靈丘，蔚州理縣也。」封楚相春申君。八年，平原君如楚請救。還，楚來救，及魏公󿀊無忌亦來救，㌗曰魏公子傳云「趙王以鄗爲公子湯沐邑」。年表云「九年公子無忌救邯鄲」。圍在九年，其文錯誤耳。秦圍邯鄲乃解。十年，燕攻昌壯，㌕徐廣曰：「一作『社』。」㌗曰壯字誤，當作「城」。括地志云：「昌城故城在冀州信都縣西北五里。」此時屬趙，故攻之也。五月拔之。趙將樂乘、慶舍攻秦信梁軍，破之。㌕徐廣曰：「年表云新中軍也。」㌖曰信梁，秦將也。㌗曰信梁蓋王齕號也。秦本紀云「昭襄王五十年王齕從唐拔寧新中，寧新中更名安陽」，今相州理縣也。年表云「韓、魏、楚救趙新中軍，秦兵罷」是也。太󿀊死。㌕徐廣曰：「是年周赧王卒，或者『太子』云『天子』乎？」㌖曰趙之太子也，史失名。而[02346]秦攻西周，拔之。徒父祺出。㌖曰徒父，趙大夫，名祺。㌗曰趙見秦拔西周，故令徒父祺將兵出境也。十一年，城元氏，㌕地理志常山有元氏縣。㌗曰元氏，趙州縣也。縣上原。武陽君鄭安平死，㌕徐廣曰：「故秦將降趙也。」收其地。十󿀐年，邯鄲廥燒。㌕徐廣曰：「廥，廄之名，音膾也。」㌖曰廥，積蒭稾之處，爲火所燒也。十四年，平原君趙勝死。㌖曰按年表在十五年。十五年，以尉文封相國廉頗󿀁信平君。㌖曰尉文蓋地名。或曰，尉，官；文，名。謂以尉文所食之地以封廉頗也。古文質畧，文省耳。㌗曰尉文蓋蔚州地也。信平，廉頗號也，言篤信而平和也。燕王令丞相栗腹約驩，以五百金󿀁趙王酒，還󿀀，報燕王曰：「趙氏壯者皆死長平，其孤未壯，可伐󿀌。」王召昌國君樂間而問之。對曰：「趙，四戰之國󿀌，其民習[02347]兵，伐之不可。」王曰：「吾以衆伐寡，󿀐而伐一，可乎？」對曰：「不可。」王曰：「吾即以五而伐一，可乎？」對曰：「不可。」燕王󿀒怒。羣臣皆以󿀁可。燕卒起󿀐軍，車󿀐千乘，栗腹將而攻鄗，卿秦將而攻代。㌖曰二人皆燕將姓名。廉頗󿀁趙將，破殺栗腹，虜卿秦、樂間。㌗曰三人皆燕將姓也。十六年，廉頗圍燕。以樂乘󿀁武襄君。㌗曰襄，舉也，上也。言樂乘功最高也。十七年，假相󿀒將武襄君攻燕，圍其國。十八年，延陵鈞㌕徐廣曰：「代郡有延陵縣。」率師從相國信平君助魏攻燕。秦拔我榆次㌕徐廣曰：「在太原。」󿀍十七城。十九年，趙與燕易土：㌖曰音亦。謂與燕換易縣也。以龍兌、㌗曰括地志云：「北新城故城[02348]在易州遂城縣西南二十里。按：遂城縣西南二十五里有龍山，邢子勵趙記云『龍山有四麓，各有一穴，大如車輪，春風出東，秋風出西，夏風出南，冬風出北，不相奪倫』。按蓋謂龍兌也。」汾門、㌕徐廣曰：「在北新城。」㌗曰括地志云：「易州永樂縣有徐水，出廣昌嶺，三源奇發，同瀉一澗，流至北平縣東南，歷石門中，俗謂之龍門，水經其間，奔激南出，觸石成井。」蓋汾字誤也，遂城及永樂、固安 、新城縣地也。臨樂㌕徐廣曰：「方城有臨鄉。」㌗曰括地志云：「臨鄉故城在幽州固安南十七里也。」與燕；燕以葛、武陽、㌕徐廣曰：「葛城在高陽。」㌗曰括地志云：「故葛城又名西河城，在瀛州高陽縣西北五十里。」平舒㌕徐廣曰：「平舒在代郡。」㌗曰括地志云：「平舒故城在蔚州靈丘縣北九十三里也。」與趙。󿀐十年，秦王政初立。秦拔我晉陽。󿀐十一年，孝成王卒。廉頗將，攻繁陽，㌕徐廣曰：「在頓丘。」㌗曰括地志云：「繁陽故城在相州內黄縣東北二十七里。應劭云『繁水之北，故曰繁陽也』。」取之。使樂乘代之，廉頗攻樂乘，樂乘走，廉頗亡入魏。󿀊偃立，是[02349]󿀁悼襄王。悼襄王元年，󿀒󿀅㌕徐廣曰：「一作『修』。」㌗曰謂行大備之禮也。魏。欲通平邑、中牟之道，不成。㌗曰平邑在魏州昌樂縣東北三十里。相州湯隂縣西五十八里有牟山。按：中牟山之側，時二邑皆屬魏，欲渡黄河作道相通，遂不成也。󿀐年，李牧將，攻燕，拔武遂、方城。㌕徐廣曰：「武遂屬安平。」㌗曰括地志云：「易州遂城，戰國時武遂城也。方城故在幽州固安縣南十七里。」時二邑屬燕，趙使李牧拔之也。秦召春平君，因而留之。泄鈞㌗曰人姓名也。󿀁之謂文信侯曰：「春平君者，趙王甚愛之而郎中妬之，故相與謀曰『春平君入秦，秦必留之』，故相與謀而內之秦󿀌。今君留之，是絕趙而郎中之計中󿀌。君不如遣春平君而留平都。㌗曰輿地理志云：「平都縣在今新興郡，與陽周縣相近。」春平君者[02350]言行信於王，王必厚割趙而贖平都。」文信侯曰：「善。」因遣之。㌕徐廣曰：「年表云太子從質秦歸。」㌗曰按：太子即春平君也。城韓臯。󿀍年，龐煖將，攻燕，禽其將劇辛。四年，龐煖將趙、楚、魏、燕之銳師，攻秦蕞，㌕徐廣曰：「在新豐。」不拔；移攻齊，取饒安。㌕徐廣曰：「在渤海。又云饒屬北海，安屬平原。」㌗曰饒安，滄州縣也，七國時屬齊，戰國時屬趙。五年，傅抵㌗曰上音付，下音邸。趙將姓名。將，居平邑；慶舍將東陽㌗曰屬貝州，在河北岸也。河外師，守河梁。㌗曰河外，河南岸魏州地也。河梁，橋也。六年，封長安君以饒。㌗曰即饒陽也。瀛州饒陽縣東二十里饒陽故城，漢縣也，明長安君是號也。魏與趙鄴。九年，趙攻燕，取貍陽城。㌗曰按：燕無貍陽，疑「貍」字誤，當作「漁陽」，故城在檀州密雲縣南十八里，燕漁陽郡城也。按趙東界至瀛州，則檀州在北，趙攻燕取漁陽城也。兵[02351]未罷，秦攻鄴，拔之。㌕徐廣曰：「今饒陽在河間。又年表曰拔閼與、鄴九城。」悼襄王卒，󿀊幽繆王遷立。幽繆王遷元年，㌕徐廣曰：「又云『湣王』。丗本云孝成王丹生悼襄王偃，偃生今王遷。年表及史考趙遷皆無諡。」㌖曰徐廣云王遷無諡，今惟此獨稱幽繆王者，蓋秦滅趙之後，人臣竊追諡之，太史公或别有所見而記也。城柏人。󿀐年，秦攻武城，㌕徐廣曰：「年表云秦拔我平陽。」扈輒率師救之，軍敗，死焉。󿀍年，秦攻赤麗、宜安，㌗曰括地志云：「宜安故城在恆州稾城縣西南二十里也。」李牧率師與戰肥下，㌗曰括地志云：「肥纍故城在恆州稾城縣西七里，春秋時肥子國，白狄别種也。」卻之。封牧󿀁武安君。四年，秦攻番吾，㌗曰上音婆，又音盤，又作「蒲」。括地志云：「蒲吾城在恆州房山縣東二十里也。」李牧與之戰，卻之。五年，代地󿀒動，自樂徐以西，㌕徐廣曰：「徐，一作『除』。」北至平隂，㌗曰樂徐在晉州，平隂[02352]在汾也。臺屋牆垣太半壞，地坼東西百󿀍十步。㌗曰其坼溝見在，亦在晉、汾二州之界也。六年，󿀒饑，民譌言曰：「趙󿀁號，秦󿀁笑。以󿀁不信，視地之生毛。」七年，秦人攻趙，趙󿀒將李牧、將軍司馬尚將，擊之。李牧誅，司馬尚免，趙怱及齊將顏聚代之。趙怱軍破，顏聚亡去。以王遷降。㌗曰括地志云：「趙王遷墓在房州房陵縣西九里也。」八年十月，邯鄲󿀁秦。㌕淮南子云：「趙王遷流於房陵，思故鄉，作爲山水之謳，聞之者莫不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