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寶玉舉目北靜王水溶頭上戴着潔白簪纓銀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龍白蟒袍，繫着碧玉紅鞓帶，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真好秀麗人物。寶玉忙搶上來參，水溶連忙從轎內伸出手來挽住。寶玉戴着束髮銀冠，勒着雙龍出海抹額，穿着白蟒箭袖，圍着攢珠銀帶，面若春花，目如點漆。㌧換此一句，如其形。水溶笑道：「名不虛傳，果然如『寶』似『玉』。」因問：「啣的那寶貝在那裡？」寶玉問，連忙從衣內取遞與過去。水溶細細的看，念那上頭的字，因問：「果靈驗否？」賈政忙道：「雖如此說，只是未曾試過。」水溶一面極口稱奇道異，一面理好彩[00276]縧，親自與寶玉戴上，㌧鍾愛之至。攜手問寶玉幾歲，讀何。寶玉一一答應。水溶他言語清楚，談吐有致，㌦八字道盡玉兄，如此等方是玉兄正文寫照。壬午季春。一面向賈政笑道：「令郎真乃龍駒鳳雛，非王在世翁前唐突，將來『雛鳳清於老鳳聲』，未可量。」㌧妙極！開口便是西崑體，寶玉聞之，寧不刮目哉？賈政忙陪笑道：「犬豈敢謬承金獎。賴藩郡餘禎，果如是言，亦蔭生輩之幸矣。」㌨謙的得體。水溶道：「只是一件，令郎如是資質，想老太夫人、夫人輩自然鍾愛極矣；但吾輩後生，甚不宜鍾溺，鍾溺則未免荒失學業。昔王曾蹈此轍，想令郎亦未必不如是。若令郎在家難以用功，不妨常到寒第。王雖不才，却多蒙海上衆名士凡至都者，未有不另垂青目，是以寒第高人頗聚。令郎常去談會談會，則學問可以日進矣。」賈政忙躬身答應。水溶將腕上一串念珠卸下來，遞與寶玉道：「今日初會，倉促竟無敬賀之物，此係前日聖上親賜蕶苓香念珠一串，權賀敬[00277]之禮。」寶玉連忙接，回身奉與賈政。㌨轉出沒調教。賈政與寶玉一齊謝過。於是賈赦、賈珍等一齊上來請回輿，水溶道：「逝者已登仙界，非碌碌你我塵寰中之人。王雖上叩天恩，虛邀郡襲，豈可越仙輀而進？」賈赦等執意不從，只得告辭謝恩回來，命手下掩樂停音，滔滔然將殯過完，㌨有層次，好看煞。方讓水溶回輿去。不在話下。且說寧府送殯，一路熱鬧非常。剛至城門前，有賈赦、賈政、賈珍等諸同僚屬下各家祭棚接祭，一一的謝過，然後出城，竟奔鐵檻寺路行來。彼時賈珍帶賈蓉來到諸長輩前，讓坐轎上馬，因而賈赦一輩的各自上車轎，賈珍一輩的將要上馬。鳳姐因記掛着寶玉，㌨細心人自應如是。怕他在郊外縱性逞強，不服家人的話，賈政管不着這些，惟恐有個閃失，難賈母，因此便命廝來喚他。寶玉只得來到他的車前。鳳姐笑道：「好兄弟，你是個尊貴人，女孩兒一樣的人品，㌧非此一句寶玉必不[00278]依，阿鳳真好才情。別學他們猴在馬上。下來，咱們姐兒兩個坐車，豈不好？」寶玉聽說，便忙下馬，爬入鳳姐車上，人說笑前進。不一時，只從那邊兩騎馬壓地飛來，㌨有氣有聲，有形有影。離鳳姐車不遠，一齊躥下來，扶車回說：「這裡有下處，奶奶請歇息、更衣。」鳳姐急命請邢夫人、王夫人的示下，㌨有次序。那人回來說：「太太們說不用歇，叫奶奶自便罷。」鳳姐聽，便命歇歇再走。衆廝聽，一帶轅馬，岔出人群，往北飛走。寶玉在車內急命請秦相公。那時秦鐘正騎馬隨着他父親的轎，忽寶玉的廝跑來，請他去打尖。秦鐘看時，只鳳姐兒的車往北而去，後面拉着寶玉的馬，搭着鞍籠，便知寶玉同鳳姐坐車，自己便帶馬趕上來，同入一莊門內。早有家人將衆莊攆盡。那村莊人家無多房舍，婆娘們無處回避，只得由他們去。那些村姑、莊婦鳳姐、寶玉、秦鐘的人品衣服、禮數款段，豈有不愛看的？一時[00279]鳳姐進入茅堂，因命寶玉等先出去頑頑。寶玉等會意，因同秦鐘出來，帶着廝們各處遊頑。凡莊農動用之物，皆不曾過。㌨真，畢真！寶玉一鍬、鋤、钁、犁等物，皆以奇，不知何項所使，其名何。㌧凡膏粱弟齊來着眼。廝在旁一一的告訴名色，說明原委。寶玉聽，㌧蓋因未之故。因點頭嘆道：「怪道古人詩上說：『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正此。」㌧聰明人自是一喝卽悟。㌦寫玉兄正文總於此等處，作者良苦。壬午季春。一面說，一面至一間房前，只炕上有個紡車，寶玉問廝們：「這是什麼？」廝們告訴他原委。寶玉聽說，便上來擰轉作耍，自有趣。只一個約有十七八歲的村莊丫頭跑來亂嚷：「別動壞！」㌨天生地設之文。衆廝忙斷喝攔阻，寶玉忙丟開手，陪笑說道：㌦一「忙」字，「陪笑」字，寫玉兄是在女兒分上。壬午季春。「我因沒過這個，所以試他一試。」那丫頭道：「你們那裡會弄這個，站開，㌨字如聞。我紡與你瞧。」秦鐘暗拉寶玉笑道：「此卿有意趣。」㌨忙中閒筆；却伏下文。寶玉一把推開，笑道：「該死的！再胡說，我就打！」㌨玉兄身分本心如此。說着，只[00280]那丫頭紡起線來。寶玉正要說話時，㌦若說話，便不是石頭記中文字。只聽那邊老婆叫道：「丫頭，快過來！」那丫頭聽，丟下紡車，一逕去。寶玉悵然無趣。㌧處處點「情」，伏下一段後文。只鳳姐打發人來叫他兩個進去。鳳姐洗手，換衣服，抖灰土，問他們換不換。寶玉不換，只得罷。家下僕婦們將帶着行路的壺杯、十錦屜盒、各樣食端來，鳳姐等吃過，待他們收拾完，便起身上車。外面旺兒預下賞封，賞本村主人，莊婦等來叩賞。鳳姐並不在意，寶玉却留心看時，內中並無丫頭。㌨妙在不。一時上車，出來走不多遠，只迎頭丫頭懷裡抱着他兄弟，㌨妙在此時方，錯綜之妙如此！同着幾個女孩說笑而來。寶玉恨不得下車跟他去，料是衆人不依的，少不得以目相送，爭奈車輕馬快，㌧四字有文章。人生離聚亦未嘗不如此。一時展眼無蹤。走不多時，仍跟上殯。早有前面法鼓金鐃，幢幡寶蓋，鐵檻寺接靈衆僧齊至。少時，到入寺中，另[00281]演佛，重設香壇。安靈於內殿偏室之中，寶珠安理寢室相伴。外面賈珍款待一應親友，有擾飯的，有不吃飯而辭的，一應謝過乏，從公侯伯男一起一起的散去，至未末時分方纔散盡。裡面的堂客，皆是鳳姐張羅接待，先從顯官誥命散起，到晌午錯時方散盡。只有幾個親戚是至近的，等做過日安靈道場方去。那時邢、王夫人知鳳姐必不能回家，便就要進城。王夫人要帶寶玉去，寶玉乍到郊外，那裡肯回去，只要跟鳳姐住着。王夫人無法，只得交與鳳姐便回來。原來這鐵檻寺原是寧榮公當日修造，現今還是有香火地畝布施，以京中老人口，在此便宜寄放。其中陰陽兩宅俱已預妥貼，㌧凡創業之人，無有不孫深謀至細。奈後輩仗一時之榮顯，猶不足，另生枝葉，雖華麗過先，奈不常保，亦足可嘆，爭及先人之常保其樸哉！近世浮華弟齊來着眼。好送靈人口寄居。㌧祖宗孫之心細到如此！㌦石頭記總於沒要緊處閒筆，寫正文筋骨。看官當用巨眼，不彼瞞過方好。壬午季春。不想如今後輩人口繁盛，其[00282]中貧富不一，或性情參商，㌧所謂「源遠水則濁，枝繁果則稀」。余天下癡心祖宗孫謀千年業者痛哭。有那家業艱難安分的，㌧妙在艱難就安分，富貴則不安分矣。便住在這裡；有那尚排場有錢勢的，只說這裡不方便，一定另外或村莊或尼庵尋個下處，畢宴退之所。㌧真真辜負祖宗體貼孫之心。卽今秦氏之喪，族中諸人皆權在鐵檻寺下榻，獨有鳳姐嫌不方便，㌧不用說，阿鳳自然不肯將就一刻的。因而早遣人來和饅頭庵的姑淨虛說，騰出兩間房來作下處。原來這饅頭庵就是水月寺，因他廟裡做的饅頭好，就起這個渾號，離鐵檻寺不遠。㌧前人詩云：「縱有千年鐵門限，終須一個土饅頭。」是此意。故「不遠」字有文章。當下和尚工課已完，奠過晚，賈珍便命賈蓉請鳳姐歇息。鳳姐還有幾個妯娌陪着女親，自己便辭衆人，帶寶玉、秦鐘往水月庵來。原來秦業年邁多病，㌧伏筆。不能在此，只命秦鐘等待安靈罷。那秦鐘便只跟着鳳姐、寶玉，一時到水月庵，淨虛帶領[00283]智善、智能兩個徒弟出來迎接，家過。鳳姐等來至淨室更衣淨手畢，因智能兒越發長高，模樣兒越發出息，因說道：「你們師徒怎麼這些日不往我們那裡去？」淨虛道：「可是，這幾天都沒工夫，因胡老爺府裡產公，太太送十兩銀來這裡，叫請幾位師父念日血盆經，忙的没個空兒，就没來請奶奶的安。」㌧虛陪一個胡姓，妙！言是胡塗人之所。不言老尼陪着鳳姐。且說秦鐘、寶玉人正在殿上頑耍，因智能過來，寶玉笑道：「能兒來。」秦鐘道：「理那個東西作什麼？」寶玉笑道：「你別弄鬼，那一日在老太太屋裡，一個人沒有，你摟着他作什麼？這會還哄我。」㌧補出前文未到處，細思秦鐘近日在榮府所可知矣。秦鐘笑道：「這可是沒有的話。」寶玉笑道：「有沒有不管你，你只叫住他到碗來我吃，就丟開手。」秦鐘笑道：「這奇，你叫他到去，還怕他不到？何必要我說呢。」寶玉道：「我叫他到的是無情意的，不及[00284]你叫他到的是有情意的。」㌧總作如是等奇語。秦鐘只得說道：「能兒，到碗來給我。」那智能兒自幼在榮府走動，無人不識，因常與寶玉、秦鐘頑笑。他如今，漸知風月，便看上秦鐘人物風流，那秦鐘極愛他妍媚，人雖未上手，却已情投意合。㌧不愛寶玉，却愛秦鐘，亦是各有情孽。今智能秦鐘，心眼俱開，走去到來。秦鐘笑說：「給我。」㌧如聞其聲。寶玉叫：「給我！」智能兒抿嘴笑道：「一碗來爭，我難道手裡有蜜！」㌧一語畢肖，如聞其語，觀者已自酥到，不知作者從何着想。寶玉先搶得，吃着，方要問話，只智善來叫智能去擺碟，一時來請他兩個去吃果點心。他兩個那裡吃這些東西？坐一坐仍出來頑耍。鳳姐略坐片時，便回至淨室歇息，老尼相送。此時衆婆娘媳婦無，皆陸續散，自去歇息，跟前不過幾個心腹常侍婢，老尼便趁機說道：「我正有一，要到府裡求太太，先請奶奶一個示下。」鳳姐因問何。老尼[00285]道：「阿彌陀佛！㌧開口稱佛，畢肖。可嘆可笑！只因當日我先在長安縣內善才庵㌧「才」字妙。內出家的時節，那時有個施主姓張，是財主。他有個女兒名金哥，㌧俱從「財」一字上發出。那年都往我廟裡來進香，不想遇長安府府太爺的舅李衙內。那李衙內一心看上，要娶金哥，打發人來求親，不想金哥已受原任守的公的聘禮。張家若退親，怕守不依，因此說有人家。誰知李公執意不依，定要娶他女兒。張家正無計策，兩處難。不想守家聽此信，不管青紅皂白，便來作踐辱駡，說一個女兒許幾家，偏不許退定禮，就要打官司告狀起來。㌧守一聞便問，斷無此理。此不過張家懼府尹之勢，必先退定禮，守方不從，或有之。此時老尼只欲與張家完，故將此言遮飾，以便退親，受張家之賄。那張家急，㌧如何便急，話無頭緒，可知張家理缺。此係作者巧摹老尼無頭緒之語，莫認作者無頭緒，正是神處奇處。摹一人，一人必到紙上活現。只得着人上京來尋門路，賭氣偏要退定禮。㌧如何？的是張家要與府尹攀親！我想如今[00286]長安節度雲老爺與府上最契，可以求太太與老爺說聲，打發一封去，求雲老爺和那守說一聲，不怕那守不依。若是肯行，張家連傾家孝敬，都情願。」㌧壞極，妙極！若與府尹攀親，何惜張財不能再得？人之心如此，良民遭害如此！鳳姐聽笑道：「這到不，只是太太再不管這樣的。」老尼道：「太太不管，奶奶可以主張。」鳳姐聽說笑道：「我不等銀使，不作這樣的。」㌨口是心非，如聞已。淨虛聽，打去妄想，半晌嘆㌨一嘆轉出多少至惡不畏之文來。道：「雖如此說，張家已知我來求府裡，如今不管這，張家不知道沒工夫管這，不希罕他的謝禮，到像府裡連這點手段沒有的一般。」㌦閨閣營謀說，往往被此等語惑。鳳姐聽這話，便發興頭，說道：「你是素日知道我的，從來不信什麼陰司地獄報應的，㌨批人深知卿有是心，嘆嘆！憑是什麼，我說要行就行。你叫他拿千兩銀來，我就替他出這口氣。」老尼聽說，喜之不盡，忙說：「有，有，有！這個不難。」鳳姐道：「我比不得他們扯篷拉纖的圖銀。㌨欺人太甚。這[00287]千銀，不過是給打發說去的廝作盤纏，使他賺幾個辛苦錢，我一個錢不要他的。㌦對如是之奸尼，阿鳳不得不如是語。便是萬兩，我此刻拿的出來。」㌧阿鳳欺人如此。老尼連忙答應，說道：「旣如此，奶奶明日就開恩罷。」鳳姐道：「你瞧瞧我忙的，那一處少我？旣應你，自然快快的結。」老尼道：「這點，在別人跟前就忙的不知怎麼樣，若是奶奶跟前，再添上些不夠奶奶一發揮的。只是俗語說的『能者多勞』，太太因奶奶妥貼，越性都推給奶奶，奶奶要保重金體纔是。」一路話奉承的鳳姐越發受用，不顧勞乏，更攀談起來。㌧總寫阿鳳聰明中的癡人。誰想秦鐘趁黑無人，來尋智能。剛到後面房中，只智能獨在房中洗碗，秦鐘跑來便摟着親嘴。智能急的跺脚說：「這算什麼呢！再這麼我就叫喚。」秦鐘求道：「好人，我已急死。你今兒再不依，我就死在這裡。」㌦實表姦淫，尼庵之如此。壬午季春。智能道：「你想怎樣？除非等我出這個牢[00288]坑，離這些人，纔依你。」秦鐘道：「這容易，只是遠水救不得近渴。」說着，一口吹燈，滿屋漆黑，將智能抱到炕上，就雲雨起來。㌨此處寫風流，亦在人意外。誰知秦伏線，有根據。那智能百般掙挫不起，不好叫的，還是不肯叫。少不得依他。正在得趣，只一人進來，將他人按住，不則聲。人不知是誰，唬的不敢動一動。只聽那人嗤的一聲，撐不住笑，㌨請掩卷細思此刻形景，真可噴飯。歷來風月文字可有如此趣味者？人聽聲，方知是寶玉。秦鐘連忙起身，抱怨道：「這算什麼？」寶玉笑道：「你到不依，咱們就叫喊起來。」羞的智能趁黑地跑。㌦若歷寫完，則不是石頭記文字，壬午季春。寶玉拉秦鐘出來道：「你可還和我強？」秦鐘笑道：「好人，㌨前以字稱智能，今稱玉兄，看官細思。你只別嚷的衆人知道，你要怎麼樣我都依你。」寶玉笑道：「這會不用說，等一會睡下，再細細的算帳。」一時寬衣安歇的時節，鳳姐在裡間，秦鐘、寶玉在外間，滿地下皆是家下婆，打鋪坐更。鳳姐因怕通靈玉失落，便等寶玉睡下，命人拿來塞在自己枕邊。寶玉不知與秦鐘算何帳目，未真切，未曾記得，此係疑[00289]案，不敢纂創。㌧忽作如此評斷，似自相矛盾，却是最妙之文。若不如此隱去，則有何妙文可寫哉？這方是世人意料不到之奇筆。若通部中萬萬件細微之俱，石頭記真亦太覺死板矣。故特因此件隱，借石之未真切，淡淡隱去，越覺得雲煙渺茫之中，無限丘壑在焉。一宿無話，至次日一早，便有賈母、王夫人打發人來看寶玉，命多穿兩件衣服，無寧可回去。寶玉那裡肯回去，有秦鐘戀着智能，調唆寶玉求鳳姐再住一天。鳳姐想一想：㌧一想便有許多的好處。真好阿鳳！凡喪儀雖妥，還有一半點未曾安插，可以指此再住一天，豈不在賈珍跟前送滿情；則可以完淨虛的那；則順寶玉的心，賈母聽，豈不歡喜？因有此益，㌧世人只云一舉兩得，獨阿鳳一舉更添一。便向寶玉道：「我的都完，你要在這裡曠，少不得越性辛苦一日罷，明日可是定要走的。」寶玉聽說，千姐姐萬姐姐的央求：「只住一日，明日必回去的。」於是住一夜。鳳姐便命悄悄將昨日老尼之，說與來旺兒。來[00290]旺兒心中俱已明白，急忙進城找着主文的相公，假託賈璉所囑，修一封，㌧不細。連夜往長安縣來，不過百里路程，兩日工夫俱已妥協。那節度使名喚雲光，久欠賈府之情，這一點，豈有不允之理，給回，旺兒回來。且不在話下。㌧一語過下。却說鳳姐等過一日，次日方別老尼，着他日後往府裡去討信。㌧過至下回。那秦鐘與智能百般不忍分離，背地裡多少幽期密約，俱不用細述，只得含淚而別。鳳姐到鐵檻寺中照望一番。寶珠執意不肯回家，賈珍只得派婦女相伴。後文再。[0029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