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 沈 約 撰
王鎮惡 檀韶 向靖 劉懷慎 劉粹
王鎮惡，北海劇人。祖猛，字景畧，苻堅僭號關中，猛將相，有文武才，北土重之。父休，偽河東[03096]太守。鎮惡以五月五日生，家人以俗忌，欲令出繼疎宗。猛奇之，曰：「此非常兒，昔孟嘗君惡月生而相齊，是兒亦將興吾門矣。」故名之鎮惡。年十而苻氏敗亡，關中擾亂，流寓崤、澠之間。嘗寄食澠池人李方家，方善遇之。謂方曰：「若遭遇英雄主，要取萬戶侯，當厚相報。」方答曰：「君丞相孫，人才如此，何患不富貴。至時願用本縣令足矣。」後隨叔父曜晉，客居荊州。頗讀諸兵，論軍國，騎乘非所長，關弓亦甚弱，[03097]而意畧縱橫，果決能斷。廣固之役，或薦鎮惡於高祖，時鎮惡天門臨澧令，卽遣召之。旣至與語，甚異焉。因留宿。明旦謂諸佐曰：「鎮惡，王猛之孫，所謂將門有將。」卽以青州治中從史，行參中軍太尉軍，署前部賊曹。拒盧循於查浦，屢戰有功，封博陸縣五等。高祖謀討劉毅，鎮惡曰：「公若有西楚，請賜給百舸前驅。」義熙八年，劉毅有疾，求遣從弟兗州刺史藩副貳，高祖偽許之。九月，軍西討，轉鎮惡參軍，加[03098]振武將軍。高祖至姑孰，遣鎮惡率龍驤將軍蒯恩百舸前發，其月十九日。戒之曰：「若賊知吾上，比軍至，亦當少日耳。政當岸上作軍，未辦便下船。卿至彼，深加籌量，可擊，便燒其船艦，且浮舸水側，以待吾至。慰勞百姓，宣揚詔旨并赦文、及吾與衞軍府文武。罪止一人，其餘一無所問。若賊都不知消息，未有防，可襲便襲。今去，但云劉兗州上。」鎮惡受命，便晝夜兼行，於鵲洲、尋陽、河口、巴陵守風凡四日，「河口」元龜四二〇作「江口」。孫虨宋書考論云：「河疑沔訛。」十月十日，至豫[03099]章口，去江陵城十里。自鎮惡進路，揚聲劉兗州上，毅謂信然，不知襲。鎮惡自豫章口捨船步上，蒯恩軍在前，鎮惡次之。舸留一人，對舸岸上豎六七旗，下輒安一鼓。語所留人：「計我將至城，便長嚴，令後有軍狀。」御覽三一六引、元龜四二〇「令」下有「如」字，通鑑晉安帝義熙八年作「若」字。分隊在後，令燒江津船艦。鎮惡逕前襲城，語前軍：「若有問者，但云劉兗州至。」津戍及百姓皆言劉藩實上，晏然不疑。未至城五六里，逢毅要將朱顯之，與十許騎，步從者數十，欲出江津。問是何人，答云：「劉[03100]兗州至。」顯之馳前問藩在所，答云：「在後。」顯之旣軍不藩，而軍人擔彭排戰具，望江津船艦已被燒，烟焰張天，而鼓嚴之聲甚盛，知非藩上，便躍馬馳去告毅：「外有軍，似從下上，垂已至城，江津船悉被火燒矣。」行令閉諸城門。鎮惡亦馳進，軍人緣城得入，門猶未及下關，因得開城東門。城內，毅凡有八隊，帶甲千餘，已得戒嚴。蒯恩入東門，便北回擊射堂，前攻金城東門。鎮惡入東門，便直擊金城西門。軍分攻金城。御覽三一六引「金城」下有「南門毅金城」五字。內[03101]東從舊將，猶有六隊千餘人，西將及能細直吏快手，復有千餘人。食時就鬭，至中晡，西人退散及降畧盡。鎮惡入城，便因風放火，燒城南門及東門。遣人以詔及赦文并高祖手凡函示毅，毅皆燒不視。金城內亦未信高祖自來。有王桓者，家在江陵，昔手斬桓謙，高祖所賞拔，常在左右。求還西迎家，至是率十餘人助鎮惡戰。下晡間，於金城東門北十步鑿城作一穴，桓便先衆入穴，鎮惡自後繼之，隨者稍[03102]多，因短兵接戰。鎮惡軍人與毅東將，「東將」南史作「下將」二字，通典兵典、御覽三一六引作「東來將士」。或有是父兄弟中表親親者，鎮惡令且鬭且共語，衆並知高祖自來，人情離懈。一更許，聽前陣散潰，斬毅勇將趙蔡。毅左右兵猶閉東西閤拒戰，鎮惡慮闇夜自相犯，乃引軍出，繞金城，開其南面，以退路。毅慮南有伏兵，更中，率左右百許人開北門突出。初，毅常所乘馬在城外不得入，倉卒無馬，毅便就肅民取馬，肅民不與。朱顯之謂曰：「人取汝父，而惜馬不與，汝今[03103]自走，欲何之？」奪馬以授毅。初出，政值鎮惡軍，衝之不得去；回衝蒯恩軍，軍人鬭已一日，疲倦，毅得從城東門出奔牛牧佛寺，自縊死。鎮惡身被五箭，射鎮惡手所執矟，於手中破折。江陵平後十日，軍方至。署中兵，出安遠護軍、武陵內史。以討劉毅功，封壽縣，食邑五百戶。蠻帥向博抵根據阮頭，屢凶暴，鎮惡討平之。初行，告刺史司馬休之，求遣軍以聲援，休之遣其將朱襄領衆助鎮惡。會高祖西討休之，[03104]鎮惡乃告諸將曰：「百姓皆知官軍已上，朱襄等復是一賊，表裏受敵，吾敗矣。」乃率軍夜下，江水迅急，倏忽行數百里，直據都尉治。旣至，乃以竹籠盛石，堙塞水道，襄軍下，夾岸擊之，斬襄首，殺千餘人。鎮惡性貪，旣破襄，因停軍抄掠諸蠻，不時反。及至江陵，休之已平，高祖怒，不時之。鎮惡笑曰：「但令我一公，無憂矣。」高祖尋登城喚鎮惡，鎮惡人強辯，有口機，隨宜酬應，高祖乃釋。休之及魯宗之奔襄陽，鎮惡統蒯恩諸[03105]軍水路追之，休之等奔羌，鎮惡追躡，盡境而還。除游擊將軍。十年，高祖將北伐，轉鎮惡諮議參軍，行龍驤將軍，領前鋒。將發，前將軍劉穆之鎮惡於積弩堂，謂之曰：「公愍此遺黎，志蕩逋逆。昔晉文王委伐蜀於鄧艾，今亦委卿以關中，想勉建功，勿孤此授。」鎮惡曰：「不剋咸陽，誓不復濟江而還！」鎮惡入賊境，戰無不捷，邵陵、許昌，望風奔散，破虎牢及栢谷塢，斬賊帥趙玄。軍次洛陽，偽陳留公姚洸順。進次澠池，造故人[03106]李方家，升堂母，厚加酬賚，卽版授方澠池令。遣司馬毛德祖攻偽弘農太守尹雅於蠡城，生擒之。仍行弘農太守。方軌長驅，徑據潼關。偽將軍姚紹率衆拒嶮，深溝高壘以自固。鎮惡懸軍遠入，轉輸不充，與賊相持久，將士乏食，乃親到弘農督上民租，百姓競送義粟，軍食復振。初，高祖與鎮惡等期，若剋洛陽，須軍至，未可輕前。旣而鎮惡等逕向潼關，紹所拒不得進，而軍乏食，馳告高祖，求遣糧援。時[03107]高祖沿河，索虜屯據河岸，軍不得前。高祖呼所遣人開舫北戶，指河上虜示之曰：「我語令勿進，而輕佻深入。岸上如此，何由得遣軍？」鎮惡旣得義租，紹病死，偽撫軍姚讚代紹守險，衆力猶盛。高祖至湖城，讚引退。軍次潼關，謀進取之計，鎮惡請率水軍自河入渭。偽鎮北將軍姚強屯兵涇上，鎮惡遣毛德祖擊破之，直至渭橋。鎮惡所乘皆蒙衝艦，行船者悉在艦內，羌艦泝渭而進，艦外不有乘行船人，北士素無舟[03108]檝，「士」南史、建康實錄、元龜三四四作「土」。莫不驚惋，咸謂神。鎮惡旣至，令將士食畢，便棄船登岸。渭水流急，倏忽間，諸艦悉逐流去。時姚泓屯軍在長安城下，猶數萬人。鎮惡撫慰士卒曰：「卿諸人並家在江南，此是長安城北門外，去家萬里，而舫乘衣糧，並已逐流去，豈復有求生之計邪！唯宜死戰，可以立功，不然，則無遺類矣。」乃身先士卒，衆亦知無復退路，莫不騰踊爭先，泓衆一時奔潰，卽陷長安城。泓挺身逃走，明日，率妻降。城內夷、晉六萬餘戶，鎮惡[03109]宣揚國恩，撫慰初附，號令嚴肅，百姓安堵。高祖將至，鎮惡於灞上奉迎，高祖勞之曰：「成吾霸業者，真卿。」鎮惡再拜謝曰：「此明公之威，諸將之力，鎮惡何功之有焉！」高祖笑曰：「卿欲學馮異。」是時關中豐全，倉庫殷積，鎮惡極意收斂，女玉帛，不可勝計。高祖以其功，不問。進號征虜將軍。時有白高祖以鎮惡旣克長安，藏姚泓偽輦，有異志。高祖密遣人覘輦所在，泓輦飾以金銀，鎮惡悉剔取，而棄輦於垣側。高祖聞之，[03110]乃安。高祖留第桂陽公義真安西將軍、雍秦州刺史，鎮長安。鎮惡以本號領安西司馬、馮翊太守，委以扞禦之任。時西虜佛佛強盛，姚興世侵擾北邊，破軍殺將非一。高祖旣至長安，佛佛畏憚不敢動。及軍東還，便寇逼北地。義真遣中兵參軍沈田距之。虜甚盛，田屯劉回堡，遣使還報鎮惡。鎮惡對田使，謂長史王修曰：「公以十歲兒付吾等，當各思竭力，而擁兵不進，寇虜何由得平。」使還，具說鎮惡言，田素與鎮惡[03111]不協，至是益激怒。人常有相圖志，彼此每相防疑。鎮惡率軍出北地，田所殺，在序傳。時年四十六。田於鎮惡營內，殺鎮惡兄基、弟鴻、遵、淵及從弟昭、朗、弘，凡七人。是歲，十四年正月十五日。高祖表曰：「故安西司馬、征虜將軍王鎮惡，志節亮直，機畧明舉。自策名州府，屢著誠績。荊南遘釁，勢據上流，難興強蕃，憂兼內侮。鎮惡輕舟先邁，神兵電臨，旰食之虞，一朝霧散。及王師西伐，有中原，長驅洛陽，肅清湖、陝。[03112]入渭之捷，指麾無前，遂廓定咸陽，俘執偽后，克成之効，莫與疇，實扞城所寄，國之方邵。近北虜遊魂，寇掠渭北，統率衆軍，曜威撲討。賊旣還奔，還次涇上，故龍驤將軍沈田忽發狂易，奄加刃害，忠勳未究，受禍不圖，痛惜兼至，惋悼無已，伏惟聖懷，之惻。田狂悖，卽已憲。鎮惡誠著艱難，勳參前烈，殊績未酬，宜蒙追寵，願敕有司，議其褒贈。」於是追贈左將軍、青州刺史。高祖受命，追封龍陽縣侯，食邑千五百[03113]戶，諡曰壯侯。配食高祖廟廷。靈福嗣，位至南平王鑠右軍諮議參軍。靈福卒，述祖嗣。述祖卒，叡嗣。齊受禪，國除。鎮惡弟康，留關中，及高祖北伐，鎮惡前鋒，康逃匿田舍。鎮惡次潼關，康將家奔之，高祖板彭城公前將軍行參軍。鎮惡被害，康逃藏得免，攜家出洛陽，到彭城，高祖。卽以康相國行參軍。求還洛陽視母，尋值關、陝不守，康與長安徙民張旰醜、劉雲等唱集義徒，得百許人，驅率邑郭僑戶七百餘家，共[03114]保金墉城，守戰之。時有一人邵平，率部曲及并州乞活一千餘戶屯城南，迎亡命司馬文榮主。有亡命司馬道恭自東垣率千人屯城西，亡命司馬順明五千人屯陵雲臺。順明遣刺殺文榮，平復推順明主。有司馬楚之屯柏谷塢，索虜野坂戍主異弰公遊騎在芒上，「異」元龜七六一作「黑」。廿二史考異云：「異當作黑。黑弰公于栗磾也。栗磾爲河內鎮將，好操黑槊，宋武帝與之書，題曰黑槊公麾下，魏因拜爲黑槊將軍。弰、槊聲相近，亦卽槊字。」攻逼交至，康堅守六旬。宋臺建，除康寧朔將軍、河東太守。遣龍驤將軍姜□率軍救之，諸亡命並各奔散。高祖嘉康節，封西平縣男，食邑百戶，[03115]進號龍驤將軍。迎康家還京邑。勸課農桑，百姓甚親賴之。永初元年卒金墉，時年四十九，葬於偃師城西。追贈輔國將軍。無，以兄河西太守基天祐嗣。當太祖元嘉十七年，隨劉康祖伐索虜敗沒，懷祖嗣。
檀韶字令孫，高平金鄉人。世居京口。初辟本州從，西曹主簿，輔國司馬。高祖建義，韶及弟祗、道濟等從平京城，行參高祖建武將軍。都邑旣平，鎮軍將軍，廿二史考異云：「是時宋武帝爲鎮軍將軍，韶爲其府參軍，不當云爲鎮軍將軍也。依史例，當云轉鎮軍參軍。此傳寫之訛，非史本文之誤。」加寧遠將軍、東海太守，[03116]進號建武將軍，遷龍驤將軍、秦郡太守，北陳留內史。以平桓玄功，封巴丘縣侯，食邑五百戶。復參車騎將軍，加龍驤將軍，遷騎將軍，孫虨宋書考論云：「騎將二字脫誤，當云驍騎將軍。」按孫說是。中軍諮議參軍，加寧朔將軍。從征廣固，率向彌、胡藩等五十人攻臨朐城，克之。及圍廣固，慕容超夜燒樓當韶圍分，降號橫野將軍。城陷之日，韶率所領先登，領北琅邪太守，進號寧朔將軍、琅邪內史。從討盧循於左里，有戰功，并論廣固功，更封宜陽縣侯，食邑七百戶，降先封一等伯，減戶之[03117]半百五十戶，賜祗臻。坐六門內乘輿，白衣領職。義熙七年，號輔國將軍。八年，丁母憂，起冠軍將軍。明年，復琅邪內史，淮南太守，將軍如故。鎮姑孰。尋進號左將軍，領本州中正。十年，遷督江州豫州之西陽新蔡郡諸軍、江州刺史，將軍如故。有罪，免官。高祖受命，以佐命功，增八百戶，并前千五百戶。韶嗜酒貪橫，所莅無績，上嘉其合門從義，弟道濟有功，故特寵授。永初年，卒於京邑，時年五十六。追贈[03118]安南將軍，加散騎常侍。緒嗣。緒卒，無，國除。祗臻。臻卒，遐嗣，齊受禪，國除。祗、弟道濟並別有傳。
向靖字奉仁，字彌，河內山陽人。名與高祖同，廿二史考異云：「宋武帝王父名靖，當云名與高祖祖諱同。」改稱字。世居京口，與高祖少舊。從平京城，參建武軍。進平京邑，板參鎮軍軍，加寧遠將軍。京邑雖平，而羣寇互起，彌與劉藩、孟龍符征破桓歆、桓石康、石綏於白茅，攻壽陽剋之。義熙年，遷建武將軍、秦郡太守，北陳留內史，[03119]戍堂邑。以平京城功，封山陽縣五等侯。從征鮮卑，戰於臨朐，累月不決。彌與檀韶等分軍自間道攻臨朐城。彌擐甲先登，卽時潰陷，斬其牙旗，賊遂奔走。攻拔廣固，彌先登。盧循屯據蔡洲，以親黨阮賜豫州刺史，攻逼姑孰。彌率譙國內史趙恢討之。時輔國將軍毛修之戍姑孰，告急續至，彌兼行進討，破賜，收其輜重。除中軍諮議參軍，將軍如故。盧循退走，高祖南征，彌前鋒，於南陵、電池、左里戰，「電池」元龜三四四作「雷池」。並捷。軍還，除太[03120]尉諮議參軍、下邳太守，將軍如故。八年，轉游擊將軍，尋督馬頭淮西諸郡軍、龍驤將軍、鎮蠻護軍、安豐汝隂郡太守、梁國內史，戍壽陽。以平廣固、盧循功，封安南縣男，食邑五百戶。十年，遷冠軍將軍、高陽內史，臨淮太守，領石頭戍。高祖西伐司馬休之，以彌吳興太守，將軍如故。明年，高祖北伐，彌以本號侍從，留戍碻磝，進屯石門、栢谷。遷督北青州諸軍、北青州刺史，將軍如故。高祖受命，以佐命功，封曲江縣侯，食邑[03121]千戶。遷太左衞率，加散騎常侍。年，卒官。時年五十九。追贈前將軍。彌治身儉約，不營室宇，無園田商貨之業，時人稱之。植嗣，多過失，不受母訓，奪爵。更以植次弟楨紹封，坐殺人，國除。植弟柳，字玄季，有學義才能，立身方雅，無所推先，諸盛流並容之。太尉袁淑、司空徐湛之、東揚州刺史顏竣皆與友善。歷始興王濬征北中兵參軍，始興內史，南康相。臧質逆，召柳至尋陽，與之俱下。質敗降，下獄死。彌弟劭，永初中，[03122]宣城太守。劭弟亮，以私忿殺彌妻施氏，託云奴客所殺，劭輒於墓所殺亮及彌妾并奴婢七八人，匿不聞官，有司所奏，詔無所問。元嘉初，卒於義興太守。
劉懷慎，彭城人，左將軍懷肅弟。少謹慎質直。始參高祖鎮軍騎將軍，元龜三四四無「騎」字。振威將軍、彭城內史。從征鮮卑，每戰必身先士卒，及克廣固，懷慎率所領先登。從高祖距盧循於石頭，屢戰克捷，加輔國將軍。義熙八年，以本號監北徐州諸軍，[03123]鎮彭城。尋加徐州刺史。政嚴猛，境內震肅。九年，亡命王靈秀寇，討平之。十一年，進北中郎將。以平廣固、盧循功，封南城縣男，食邑五百戶。十年，高祖北伐，以中領軍、征虜將軍，衞輦轂。坐府中相殺，免官。雖名位轉優，而恭恪愈至，每所之造位任不踰己者，皆束帶門外下車，其謹退類如此。宋臺立，召五兵尚，仍督江北淮南諸軍、前將軍、南青州刺史。復徵度支尚，加散騎常侍。高祖遷都壽春，留懷慎督北徐兗[03124]青淮北諸軍、中軍將軍、徐州刺史。以亡命入廣陵城，降號征虜將軍。永初元年，以佐命功，進爵侯，增邑千戶。進號平北將軍。徵五兵尚，加散騎常侍，光祿夫。景平元年，遷護軍將軍，常侍如故。特賜班於宗族，「特」南史、元龜四〇六、八一二作「祿」。家無餘財。年卒，時年六十一。追贈撫軍，諡曰肅侯。德願嗣。世祖明初，游擊將軍，領石頭戍。坐受賈客韓佛智貨，下獄，奪爵土，後復秦郡太守。德願性粗率，世祖所狎侮。上寵姬殷貴妃薨，葬畢，數[03125]與羣臣至殷墓。謂德願曰：「卿哭貴妃若悲，當加厚賞。」德願應聲便號慟，撫膺擗踴，涕泗交流。上甚悅，以豫州刺史。令醫術人羊志哭殷氏，志亦嗚咽。他日有問志：「卿那得此副急淚？」志時新喪愛姬，答曰：「我爾白自哭亡妾耳。」「爾白」北監本、毛本、殿本、局本作「爾時」，南史、御覽四八三引作「爾日」。志滑稽善諧謔，上亦愛狎之。德願善御車，嘗立兩柱，使其中劣通車軸，乃於百餘步上振轡長驅，未至數尺，打牛奔從柱間直過，其精如此。孝武聞其[03126]能，「孝武」元龜八四五作「世祖」。按宋書於宋有廟號諸帝，多稱廟號，鮮舉諡法。之乘畫輪車，幸太宰江夏王義恭第。德願岸著籠冠，短朱衣，執轡進止，甚有容狀。永光中，廷尉，與柳元景厚善。元景敗，下獄誅。懷慎庶長榮祖，少好騎射，武帝所知。「武帝」元龜八八六作「高祖」。下「高祖宣令三軍」，各本亦並作「武帝」，並據元龜改。及盧循攻逼，時賊乘艦，入淮拔柵。高祖宣令軍，不得輒射賊，榮祖不勝憤怒，冒禁射之，所中應弦而倒，帝益奇焉。以戰功參太尉軍。從討司馬休之，彭城內史徐逵之敗沒，諸將意沮，榮祖請戰愈厲，[03127]高祖乃解所著鎧以授之。榮祖率所領陷陣，身被數創，會賊破走。加振威將軍，尋參世征虜軍，領遂成令。孫虨宋書考論云：「遂成屬廣州蒼梧郡，不得遠領此縣。南徐州南彭城蕃縣，志云義旗初，免軍戶立遂誠縣，永初元年改從舊名。是晉末徐州有遂誠縣，世子時爲徐、兗二州刺史，榮祖以府僚帶本州令祿也。」高祖北伐，轉鎮西中兵參軍，寧遠將軍。水軍入河，與朱超石破索虜於半城，攻劉度壘克之。高祖饗戰士，謂榮祖曰：「卿以寡克衆，攻無堅城，雖古名將，何以過此。」轉太尉中兵參軍，加建威將軍。旣破長安，姚泓女婿徐衆率其餘衆連營叛走，榮祖與檀道濟等攻營破之，斬首擒馘，不可稱計。十四年，除彭城內[03128]史，補相國參軍。其年，遣榮祖還都，世中兵參軍。永初元年，除越騎校尉，尋轉右軍將軍。索虜南寇，司州刺史毛德祖陷沒，榮祖時居父艱，起輔國將軍。追論半城之功，賜爵都鄉侯。榮祖人輕財貴義，善撫將士，然性偏險褊隘，頗失士君之心。領軍將軍謝晦深接待之，廢立之際，要榮祖，固辭獲免。及晦出鎮荊楚，欲請南蠻校尉，榮祖固止之。其年冬卒。德願弟興祖，青州刺史。懷慎弟懷默，冠軍將軍、[03129]江夏內史，太中夫。懷默道球，巴東、建平郡太守。道球弟孫登，武陵內史。孫登亮，世祖明中，武康令。時境內多盜鑄錢，亮掩討無不禽，所殺以千數。太宗泰始初，巴陵王休若鎮東中兵參軍，北伐南討，功冠諸將，封順陽縣侯，食邑六百戶。歷黃門郎，梁、益州刺史。在任廉儉，不營財貨，所餘公祿，悉以還官。太宗嘉之，下詔褒美。亮在梁州，忽服食修道，欲致長生。迎武當山道士孫道胤，令合仙藥。至益州，泰豫元[03130]年藥始成，而未出火毒。孫不聽亮服，亮苦欲服，平旦開城門取井華水服，至食鼓後，心動如刺，中間便絕。後人逢，乘白馬，將數十人，出關西行，共語分明，此乃道家所謂尸解者。追贈冠軍將軍，諡曰剛侯。孫登弟道隆，元嘉十年，廬江太守。世祖舉義，棄郡來奔，以補南中郎參軍，加龍驤將軍。時世祖分麾下以幢，道隆與中兵參軍王謙之、馬文恭各領其一。明中，歷黃門侍郎，徐、青、冀州刺史。前廢帝景和中，[03131]以右衞將軍，永昌縣侯，食邑五百戶，委以腹心之任。泰始初，太宗盡力，遷衞將軍，南史「遷」下有「左」字。中護軍，尋賜死，在建安王休仁傳。王謙之字休光，琅邪臨沂人。晉司州刺史胡之曾孫。世祖初，歷驍騎將軍，御史中丞，吳興太守。以南下之功，封石陽縣，食邑五百戶。明年卒，贈前將軍，諡曰肅。應之嗣。明末，衡陽內史。晉安王勛反，應之起義拒湘州行何慧文，慧文所殺，在鄧琬傳，追贈侍中。應之弟雲之，順帝[03132]昇明中貴達。馬文恭，扶風人。亦以功封泉陵縣，食邑五百戶。世祖卽位，游擊將軍。頃之卒。
劉粹字道沖，沛郡蕭人。祖恢，持節、監河中軍，征虜將軍。粹家在京口。少有志幹，初州從，高祖克京城，參建武軍。從平京邑，轉參鎮軍，尋加建武將軍、沛郡太守，領下邳太守。復車騎中軍參軍。從征廣固，戰功居多。以義功，元龜三七九「以」下有「建」字。封西安縣五等侯。軍還，轉中軍諮議參軍。盧循逼京邑，京口任重，太祖時年四歲，高祖使粹奉太[03133]祖鎮京城。轉游擊將軍。遷建威將軍、江夏相。衞將軍毅，粹族兄，粹盡心高祖，不與毅同。高祖欲謀毅，衆並疑粹在夏口，高祖愈信之。及軍至，粹竭其誠力。平，封攝縣男，廿二史考異云：「灄下脫陽字。宋州郡志，江夏郡有灄陽縣。徐羨之傳作灄陽縣男。」食邑五百戶。母憂去職。俄而高祖討司馬休之，起粹寧朔將軍、竟陵太守，統水軍入河。明年，進號輔國將軍，遷相國右司馬、侍中、中軍司馬、冠軍將軍，遷左衞將軍。永初元年，以佐命功，改封建安縣侯，食邑千戶。年，以役使監吏，免官。尋督江北淮南[03134]郡、征虜將軍、廣陵太守。年，以本號督豫司雍并四州南豫州之梁郡弋陽馬頭郡諸軍、豫州刺史，領梁郡太守，鎮壽陽，治有政績。少帝景平年，譙郡流離六十餘家叛沒虜，趙炅、秦剛等六家悔倍還投陳留襄邑縣，頓謀等村，粹遣將苑縱夫討叛戶不及，因誅殺謀等十家，男丁一百十七人，女弱一百六十口，收付作部。粹坐貶號寧朔將軍。時索虜南寇，粹遣將軍李元德襲許昌，殺偽潁川太守庾龍，[03135]於是陳留人董邈自稱黃盟主，斬偽征虜將軍、廣州刺史司馬世賢，傳首京都。太祖卽位，遷使持節、督雍梁南北秦四州荊州之南陽竟陵順陽襄陽新野隨六郡諸軍、征虜將軍、領寧蠻校尉、雍州刺史、襄陽新野郡太守。在任簡役愛民，罷諸沙門千餘人，以補府史。元嘉年討謝晦，遣粹弟車騎從中郎道濟、龍驤將軍沈敞之就粹，自陸道向江陵。粹以道濟行竟陵內史，與敞之及南陽太守沈道興步騎至[03136]沙橋，晦司馬周超所敗，士衆死者過半，降號寧朔將軍。初，晦與粹厚善，以粹曠之參軍，粹受命南討，一無所顧，太祖以此嘉之。晦遣送曠之還粹，亦不害。明年，粹卒，時年五十。追贈安北將軍，持節、本官如故。曠之嗣，官至晉熙太守。曠之卒，琛嗣。琛卒，無，國除。琛弟亮，順帝昇明末，尚駕部郎。粹庶長懷之，臨川內史，與臧質同逆，伏誅。粹弟道濟，尚起部郎，王弘車騎從中郎，江夏王義恭撫軍司馬，[03137]河東太守，仍遷振武將軍、益州刺史。長史費謙、別駕張熙、參軍楊德年等，並聚斂興利，而道濟委任之，政害民，民皆怨毒。太祖聞之，與道濟詔，戒之曰：「聞卿在任，未盡清省，頗殖貨，若萬一有此，必宜改之。比傳人情不政緝諧，「政」元龜一九六作「甚」。當以法御下，深思自警，以副本望。」道濟雖奉此旨，政化如初。有司馬飛龍者，自稱晉之宗室，晉末走仇池。元嘉九年，聞道濟綏撫失和，遂自仇池入綿竹，崩動羣，得千餘人，破巴興縣，殺令王貞之。進[03138]攻隂平，隂平太守沈法興焚城遁走。道濟遣軍擊飛龍斬之。初，道濟以五城人帛氐奴、梁顯參軍督護，費謙固執不與。遠方商人多至蜀土資貨，或有直數百萬者，謙等限布絲綿各不得過五十斤，馬無善惡，限蜀錢萬。府立冶，一斷私民鼓鑄，「私民」元龜六九七作「民私」。而貴賣鐵器，商旅吁嗟，百姓咸欲亂。氐奴旣懷恚忿，因聚黨盜賊。其年七月，道濟遣羅習五城令，氐奴等謀曰：「羅令是使君腹心，而卿猶有作賊盜不止者，一旦發露，則[03139]禍不測。宜結要誓，共相禁檢。」乃殺牛盟誓。俄而氐奴及趙廣等唱曰：「官禁殺牛，而村中公違法禁，脫使羅令白使君，疑吾徒更欲作賊，則無餘類矣。」因詐言司馬殿下猶在陽泉山中，若能共建，則功名可立；不然，立滅不久。衆旣樂亂，因相率從之，得數千人，復向廣。道濟遣參軍程展會、治中李抗之五百人擊之，並所殺。賊於是逕向涪城，巴西人唐頻聚衆應之，寧遠將軍、巴西梓潼郡太守王懷業再遣軍拒之，戰敗[03140]失利。懷業及司馬、南中太守韋處伯並棄城走。涪陵太守阮惠、江陽太守杜玄起、遂寧太守馮遷聞涪城不守，並委郡出奔。蜀土僑舊，翕然並反。道濟惶懼，乃免吳兵十六營以平民，分立宋興、宋寧郡，招集商賈及免道俗奴僮，東西勝兵可有四千人。賊衆數萬屯城西及城北，道濟嬰城自守。趙廣本以譎詐聚兵，頓兵城下，不飛龍，各欲分散。廣懼，乃將千人及羽儀，詐其衆云迎飛龍。至陽泉寺中，謂道人[03141]程道養曰：「但自言是飛龍，則坐享富貴；若不從，卽日便斬頭。」道養惶怖許諾。道養，枹罕人。廣改名龍興，號蜀王、車騎將軍、益梁州牧，建號泰始元年，置百官。以道養弟道助驃騎將軍、長沙王，鎮涪城。廣自號鎮軍，帛氐奴征虜將軍，梁顯鎮北將軍，同黨帥張寧秦州刺史，嚴遐前將軍。奉道養還成都，衆十餘萬，四面圍城。就道濟索費謙、張熙，曰：「但送此人來，我等自不復作賊。」道濟遣中兵參軍裴方明、任浪[03142]之各將千餘人出西門戰，皆失利。十一月，方明等復出戰，破賊營，焚其積聚。賊黨江陽人楊孟領千餘人屯城南，道濟參軍梁儁之統南樓，屢與孟交言，因投曉以禍福，要使入城。孟許諾，入道濟，道濟喜，卽板主簿，遣任，克期討賊。趙廣知其謀，孟懼，將所領奔晉原。晉原太守文仲興拾合得千餘人，與孟并力自固。廣遣同黨袁玄攻晉原，仲興所殺。廣遣帛氐奴攻之，連戰，仲興軍敗，及孟[03143]並死。方明復出東門，破賊營，斬首數百級。賊雖敗，已復還合。方明復偽出北門，仍回軍擊城東營，殺千餘人，斬偽僕射蔡滔。時天霧，方明等復揚聲出東門，而潛自北門出攻城北城西諸營，賊衆潰，於是奔散。道養收合得七千人還廣，趙廣以別卒五千餘人還涪城。初，別駕張熙說道濟令糶太倉穀，賊以九月末圍城，至十月末，廪糧便盡。方明將千人出城求食，賊所敗，匹馬獨還。賊因追之，衆復集。方[03144]明夜於城西縋上，道濟設食，饐不能飡，唯泣涕而已。道濟時有疾已篤，自力慰勉之曰：「卿非丈夫，敗何苦。賊勢旣衰，臺兵垂至，但令卿還，何憂於賊。」卽減左右數十人配之。賊城外云：「方明已死，可來取喪。」城中恐。道濟夜列炬火，方明自出，衆之乃安。道濟悉出財物於北射堂，令方明募人。時城中或傳道濟已亡，莫有至者。梁儁之說道濟曰：「將軍氣息綿綿，而外論互有同異。今軍師屢敗，妖寇未殄，若一旦不虞，[03145]則危禍立至。宜稱損，聽左右給使暫出，不然敗矣。」道濟從之，卽喚左右十餘人告之曰：「吾疾久，汝等扶侍疲勞。今旣損，各聽家休息，喚復還。」給使旣出，其父兄皆問：「使君亡來幾日？」弟皆言：「君漸差，誰言亡者！」傳相告語，城內乃安，由是應募者一日千餘人。十年正月，賊衆至，攻逼成都。道濟卒，梁儁之與方明等，及其故舊門生數人，共埋尸於後齋。使與道濟相似者教命，酬答籤疏，不異常日，故雖母[03146]妻，不知。月，道養於毀金橋升壇郊天，方就柴燎，方明將千人出擊之。賊列陣營前死戰，日夕乃敗。臨陣斬偽征虜將軍趙石之等八百餘級，道養等退保廣。是月，平西將軍臨川王義慶，以揚武將軍、巴東太守周籍之卽本號督巴西梓潼宕渠遂寧巴郡五郡諸軍、巴西梓潼郡太守，率平西參軍費淡、龍驤將軍羅猛千人援成都。廣等屯據廣，分守郫川，連營百數，處處屯結。籍之與方明及費淡[03147]等攻郫，剋之。廣等退據郡城，傍竹自固。羅猛率隊主王盱等并力追討。張尋自涪城率衆萬來助廣等，方明、淡斬竹開逕邀之，戰敗，退還郫縣。廣等移營屯箭竿橋，方明等破其六營，乘勝追奔，逕至廣。廣等走還涪及五城。四月十日，發道濟喪。五月，方進軍向涪城。通鑑宋文帝元嘉十年「方」下有「明」字。張尋、唐頻渡水拒戰，方明擊破之，生擒偽驃騎將軍、雍秦州刺史司馬龍伸斬之。龍伸，道助。州吏嚴道度斬嚴遐首，廣等並奔散，涪、蜀皆平。俄而張尋[03148]攻破隂平，復與道養合。帛氐奴攻廣，費淡督將軍种松等與戰，斬其梁州刺史杜承等百餘級。九月，益州刺史甄法崇至成都，誅費謙之，「費謙之」卽上文之「費謙」，南北朝人名下之「之」字，有時可省去。道濟喪及方明等並東反。道養等領千餘家逃于郪山，其餘羣賊，亦各擁戶藏竄，出寇盜不絕。十年六月，太祖遣寧朔將軍蕭汪之統軍討之。軍次郪口，帛氐奴斬偽衞將軍司馬飛燕降。汪之擊破道養，道養還入郪山。十四年四月，趙廣、張尋、梁顯各率部曲降，偽輔國將軍[03149]王道恩斬道養，送首，餘黨悉平。遷趙廣、張尋等於京師。十六年，廣、尋復與國山令司馬敬琳謀反，伏誅。先是，道濟振武司馬、蜀郡太守任薈之雖不任軍，寧，以正員郎。裴方明虎賁中郎將，仍義慶平西中兵參軍、龍驤將軍、河東太守。費淡，太屯騎校尉。周籍之後益州刺史。粹族弟損，字騫，衞將軍毅從父弟。父鎮之字仲德，以毅貴，歷顯位，閑居京口，未嘗應召。常謂毅：「汝必破我家。」毅甚憚之，每還京，南史「京」下有「口」字。按上文云鎮之居京口，則似以作「京口」爲是。未嘗敢[03150]以羽儀人從入鎮之門。左光祿夫徵，不就。元嘉年，年九十餘，卒於家。損，元嘉中歷職義興太守。東土殘饑，太祖遣揚州治中沈演之東入賑卹，以損綏撫有方，稱良守。官至吳郡太守，追贈太常。
史臣曰：帝王受命，自非以功靜亂，以德濟民，則其道莫由。自代以來，醇風稍薄，成功濟務，尊出權道，雖復負扆南面，比號軒、犧，莫不自謝王風，率由霸德。高祖崛起布衣，非藉民譽，義[03151]無曹公英傑之響，闕晉氏輔魏之基，一旦驅烏合，不崇朝而制國命，功雖有餘，而德未足。是故王謐以內懼流奔，王綏以外侮成釁，若非樹奇功於難立，震威於四海，則不能承配天之業，一異同之心。義熙以後，功仍建，自桓溫旍旆所臨，莫不獻珍受朔。及金墉請吏，元勳將舉，九命之禮旣行，代終之符已及，方復觀兵函、渭，用師天險，獨克之舉，振古難稱。若使閉門反政，置兵散地，後敗責其前功，一眚虧其盛業，豈復得以黃屋朱[03152]戶，衰晉之貞臣乎。及其靈威薄震，重關莫守，故知英算所苞，先勝而後戰。王鎮惡推鋒直指，前無強陳，宋方叔，壯矣哉！[03153]
王檀向劉傳第五終 宋四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