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 沈 約 撰
昔八卦兆而天人之理著,九疇序而帝王之應明。雖可以知從德獲自天之祐,違道陷神聽之罪,然未詳舉征效,考幽明,雖時列鼎雉庭穀之異,然而未究者衆矣。至於鑒悟後王,多有所闕。故仲尼作春秋,具祥眚,以驗行。是則九疇陳其義於前,春秋列其效於後。逮至伏生[02076]創紀傳,五行之體始詳;劉向廣演洪範,休咎之文益。故班固斟酌經傳,詳紀條流,誠以一王之典,不可獨闕故。夫天道雖無聲無臭,然而應若影響,天人之驗,理不可誣。司馬彪纂集光武以來,以究;王沈魏志篇闕,凡厥災異,但編帝紀而已。自黃初以降,百餘年,覽其災妖,以考之,常若重規遝矩,不謬前說。高堂隆、郭景純等,據經立辭,終皆顯應。闕而不序,史體將虧。今自司馬彪以後,皆撰次論序,斯亦[02077]班固遠采春秋,舉遠明近之例。按言之不從,有介蟲之孽,劉歆以毛蟲;視之不明,有蠃蟲之孽,劉歆以羽蟲。按月令,夏蟲羽,秋蟲毛,宜如歆說,是以舊史從之。五行精微,非末學所究。凡已經前議者,並卽其言以釋之;未有舊說者,推准理,以俟來哲。
五行傳曰:「田獵不宿,飲食不享,出入不節,奪民農時,及有奸謀,則木不曲直,謂木失其性而災。」曰:「貌之不恭,是謂不肅。厥咎狂,厥罰恆[02078]雨,厥極惡。時則有服妖,時則有龜孽,時則有雞禍,時則有下體生上之屙,時則有青眚、青祥。惟金沴木。」班固曰:「蓋工匠輪矢者多敗,及木變怪。」皆不曲直。
木不曲直:
魏文帝黃初六年正月,雨,木冰。按劉歆說,木不曲直。劉向曰:「冰者隂之盛,木者少陽,貴臣象。此人將有害,則隂氣脅木,木先寒,故得雨而冰。」是年六月,利成郡兵蔡方等殺太守徐質,[02079]據郡反,多所脅畧,並聚亡命。遣校尉與青州刺史共討平之。太守,古之諸侯,貴臣有害之應。一說以木冰甲兵之象。是歲,旣討蔡方;八月,天自將以舟師征吳,戎卒十余萬,連旍數百里,臨江觀兵。
晉元帝太興年月辛未,雨,木冰。後年,周顗、戴淵、刁協、劉隗皆遇害,與春秋同,是其應。一曰,是後王敦攻京師,其象。
晉穆帝永和八年正月乙巳,雨,木冰。是年,殷浩[02080]北伐;明年,軍敗;十年,廢黜。曰,荀羨、殷浩北伐,桓溫入關之象。
晉孝武帝太元十四年十月乙巳,雨,木冰。明年月,王恭北蕃;八月,庾楷西蕃;九月,王國寶中令,尋加領軍將軍;十七年,殷仲堪荊州。雖邪正異規,而終同摧滅,是其應。一曰,苻堅雖敗,關、河未一,丁零鮮卑,侵畧司、兗,竇揚勝扇逼梁、雍,兵役不已,其象。
吳孫亮建興年,諸葛恪征淮南,行後,所坐聽[02081]棟中折。恪妄興征役,奪民農時,作邪謀,國財力,故木失其性,致毀折。及旋師而誅滅,于周易棟橈之凶。
晉武帝太康五年五月,宣帝廟地陷梁折。八年正月,太廟殿陷,改作廟,築基及泉。其年九月,遂更營新廟,遠致名材,雜以銅柱。陳勰匠,作者六萬人。十年四月,乃成。十一月庚寅,梁折。按地陷者,分離之象;梁折者,木不曲直。孫盛曰:于時後宮殿有孽火,廟梁無故自折。先是[02082]帝多不豫,益惡之。明年,帝崩,而王室頻亂,遂亡天下。
晉惠帝太安年,成都王穎使陸機率衆向京師,擊長沙王乂。軍始引而牙竿折,俄而戰敗,機被誅。穎尋奔潰,卒賜死。初,河間王顒謀先誅長沙,廢太,立穎。長沙知之,誅其党卞粹等,故穎來伐。機以穎得遐邇心,將之代王,遂委質於穎,犯從之將。此皆奸謀之罰,木不曲直。[02083]
王敦在武昌,鈴下儀仗生華如蓮花狀,五六日而萎落,此木失其性而變。干寶曰:「鈴合,尊貴者之儀;鈴下,主威儀之官。今狂花生於枯木,在鈴合之間,言威儀之富,榮華之盛,皆如狂花之發,不可久。」其後終以逆命,沒加戮,是其應。一說此花孽,于周易「枯楊生華」。
桓玄始篡,龍旗竿折。玄田獵出入,不絕昏夜,飲食恣奢,土水妨農,多奸謀,故木失其性。夫旗所以擬辰,章著明。旗竿之折,高明去矣。在[02084]位八十日而敗。
宋明帝泰始年五月丙午,南琅邪臨沂黃城山道士盛道度堂屋一柱自然,夜光照室內。此木失其性。或云木腐自光。
廢帝升明元年,吳興余杭舍亭禾蕈樹生李實。禾蕈樹,民間所謂胡頹樹。
貌不恭:
魏文帝居諒暗之始,便數出遊獵,體貌不重,風尚通脫。故戴淩以直諫抵罪,鮑勳以迕旨極刑。[02085]天下化之,咸賤守節,此貌之不恭。是以享國不永,後祚短促。春秋魯君居喪不哀,在戚而有嘉容,穆叔謂之不度,後終出奔。蓋同。
魏尚鄧颺,行步弛縱,筋不束體,坐起傾倚,若無手足。此貌之不恭。管輅謂之鬼躁。鬼躁者,凶終之征。後卒誅死。
晉惠帝元康中,貴遊弟相與散發倮身之飲,對弄婢妾。逆之者好,非之者負譏。希世之士,恥不與焉。蓋胡、翟侵中國之萌。豈徒伊川[02086]之民,一被發而祭者乎?
晉惠帝元康中,賈謐親貴,數入宮,與儲君遊戲,無降下心。嘗同弈棋爭道,成都王穎厲色曰:「皇太,國之儲貳,賈謐何敢無禮!」謐猶不悛,故及於禍。
齊王冏旣誅趙倫,因留輔政,坐拜百官,符敕台府,淫醟專驕,不一朝覲。此狂恣不肅之容。天下莫不高其功,而慮其亡。冏終弗改,遂至夷滅。[02087]
太元中,人不復著帩頭。頭者,元首;帩者,令發不垂,助元首儀飾者。今忽廢之,若人君獨立無輔,以至危亡。其後桓玄篡位。
舊屐者,齒皆達徧上,名曰「露卯」。太元中,忽不徹,名曰:「隂卯」。其後多隂謀,遂致亂。
晉安帝義熙七年,晉朝拜授劉毅世。毅以王命之重,當設饗宴親,請吏佐臨視。至日,國僚不重白,默拜於廄中。王人將反命,毅方知,以恨,免郎中令劉敬叔官。識者怪焉。此墮畧嘉禮,[02088]不肅之妖。
陳郡謝靈運有逸才,每出入,自扶接者常數人。民間謠曰「四人挈衣裙,人捉坐席」是。此蓋不肅之咎,後坐誅。
宋明帝泰始中,幸臣阮佃夫勢傾朝廷,室宇豪麗,車服鮮明,乘車常偏向一邊,違正立執綏之體。時人多慕效。此亦貌不恭之失。時偏左之化行,方正之道廢矣。
後廢帝常單騎遊遨,出入市里營寺,未嘗禦輦。[02089]終以殞滅。
恆雨:
魏明帝太和元年秋,數雨,多暴雷電,非常,至殺鳥雀。案楊阜上疏,此恆雨之罰。時帝居喪不哀,出入弋獵無度,奢侈繁興,奪民農時,故木失其性而恆雨災。
太和四年八月,雨霖十余日,伊、洛、河、皆溢,歲以凶饑。
孫亮太平年月甲寅,雨震電;乙卯,雪,[02090]寒。案劉歆說,此時當雨而不當,雨,恆雨之罰。於始震電之明日而雪寒,恆寒之罰。劉向以旣已震電,則雪不當複降,皆失時之異。天戒若曰,君失時,賊臣將起。先震電而後雪者,隂間隙,起而勝陽,逆殺之禍將及。亮不悟,尋廢。此與春秋魯隱同。
晉武帝泰始六年六月,雨霖;甲辰,河、洛、沁水同時並溢,流四千九百餘家,殺百餘人,沒秋稼千百六十餘頃。晉武太康五年七月,任城、[02091]梁國暴雨,害豆麥。太康五年九月,南安霖雨暴雪,折樹木,害秋稼;魏郡、淮南、平原雨水,秋稼。是秋,魏郡、西平郡九縣霖雨暴水,霜秋稼。
晉惠帝永寧元年十月,義陽、南陽、東海霖雨,淹害秋麥。
晉成帝咸康元年八月乙丑,荊州之長沙攸、醴陵、武陵之龍陽縣,雨水浮漂屋室,殺人,損秋稼。
宋文帝元嘉十一年六月,京邑連雨百余日,[02092]水。
孝武帝明元年正月,京邑雨水。明五年七月,京邑雨水。明八年八月,京邑雨水。
明帝太始年六月,京邑雨水。
順帝升明年四月乙亥,吳郡桐廬縣暴風雷電,揚砂折木,水準地丈,流漂居民。
服妖:
魏武帝以天下凶荒,資財乏匱,始擬古皮弁,[02093]裁縑帛白帢,以易舊服。傅玄曰:「白乃軍容,非國容。」干寶以縞素,凶喪之;「爲」晉書五行志作「象」。帢,毀辱之言。蓋革代之後,攻殺之妖。初白帢,橫縫其前以別後,名之曰「顏」,俗傳行之。至晉永嘉之間,稍去其縫,名「無顏帢」。而婦人束發,其緩彌甚,紒之堅不能自立,發被於額,目出而已。無顏者,愧之言;覆額者,慚之貌;其緩彌甚,言天下忘禮與義,放縱情性,及其終極,至乎恥。永嘉之後,帝不反,天下愧焉。魏明帝著繡帽,被縹紈[02094]半袖,嘗以直臣楊阜。阜諫曰:「此于禮何法服邪?」帝默然。近服妖。縹,非禮之色,褻服不貳。今之人主,親禦非法之章,所謂自作孽不可禳。帝旣不享永年,身沒而祿去王室,後嗣不終,遂亡天下。
魏明帝景初元年,發銅鑄巨人,號曰「翁仲」,置之司馬門外。案古長人,國亡;長狄臨洮,秦亡之禍。始皇不悟,反以嘉祥,鑄銅人以象之。魏法亡國之器,而於義竟無取焉。蓋服妖。[02095]
魏尚何晏,好服婦人之服。傅玄曰:「此服妖。」夫衣裳之制,所以定上下,殊內外。雅云:「玄袞赤舄,鉤膺鏤錫。」歌其文。雅云:「有嚴有翼,共武之服。」詠其武。若內外不殊,王制失敘,服妖旣作,身隨之亡。末喜冠男之冠,桀亡天下;何晏服婦人之服,亦亡其家。其咎均。
吳婦人之修容者,急束其發,而劘角過於耳。蓋其俗自操束急,而廉隅失中之謂。故吳之風俗,相驅以急,言論彈射,以刻薄相尚。居年[02096]之喪者,往往有致毀以死。諸葛患之,著正交論,雖不可以經訓整亂,蓋亦救時之作。孫休後,衣服之制,上長下短,積領五六而裳居一。干寶曰:「上饒奢,下儉逼,上有餘下不足之妖。」至孫皓,果奢暴恣情於上,而百姓雕困于下,卒以亡國。是其應。
晉興後,衣服上儉下豐,著衣者皆厭腰蓋裙。君衰弱,臣放縱,下掩上之象。陵遲至元康末,婦人出兩襠,加乎脛之上,此內出外。車乘[02097]者,苟貴輕細,數變易其形,皆以白蔑純,古喪車之遺象。乘者,君之器,蓋君立心無恆,不崇實。干寶曰:「及晉之禍,天失柄,權制寵臣,下掩上之應。永嘉末,六宮才人,流徙戎、翟,內出外之應。及天下亂擾,宰輔方伯,多負其任,數改易,不崇實之應。」
晉武帝泰始後,中國相尚用胡床、貊盤,及羌煮、貊炙。貴人富室,必置其器,吉享嘉會,皆此先。太康中,天下以氈絈頭及絡帶、衿口,[02098]百姓相戲曰,中國必胡所破。氈產于胡,而天下以絈頭帶身、衿口,胡旣制之矣,能無敗乎。干寶曰:「元康中,氐、羌反,至於永嘉,劉淵、石勒遂有中都。自後四夷迭據華土,是其應。」
晉武帝太康後,天下家者,移婦人於東方,空萊北庭,以園囿。干寶曰:「夫王朝南向,正陽;後北宮,位太隂;世居東宮,位少陽。今居內於東,是與外俱南面。亢陽無隂,婦人失位而幹少陽之象。賈後讒戮湣懷,俄而禍敗[02099]亦及。」
昔初作履者,婦人圓頭,男方頭。圓者,順從之義,所以別男女。晉太康初,婦人皆履方頭,此去其圓從,與男無別。
太康之中,天下晉世寧之舞,手接杯盤反覆之,歌曰:「晉世寧,舞杯盤。」夫樂生人心,所以觀。故記曰:「總幹山立,武王之;發揚蹈厲,太公之志;武亂皆坐,周、召之治。」曰:「其治民勞者,舞行綴遠;其治民逸者,舞行綴近。今接杯盤[02100]於手上而反覆之,至危。杯盤者,酒食之器。而名曰晉世寧者,言晉世之士,偷苟於酒食之間,而其知不及遠,晉世之寧,猶杯盤之在手。」
晉惠帝元康中,婦人之飾有五兵佩,以金、銀、玳瑁之屬斧、鉞、戈、戟,以當笄囗。干寶曰:「男女之別,國之節,故服物異等,贄幣不同。今婦人而以兵器飾,妖之。遂有賈後之,終以兵亡天下。」
元康中,婦人結髮者,旣成,以繒急束其環,名[02101]曰擷紒。始自中宮,天下化之。其後賈後果害太。
元康中,天下始相仿烏杖,以柱掖其後,稍施其錞,住則植之。夫木,東方之行,金之臣。杖者,扶體之器,烏其頭者,尤便用。必傍柱掖者,傍救之象。王室多故,而元帝以蕃臣樹德東方,維持天下,柱掖之應。至社稷無主,海內之,遂承天命,建都江外,獨立之應。
元康末至太安間,江、淮之域,有敗編自聚於道,[02102]「編」殿本作「𣝜?」。晉書五行志作「屩」。下並同。按廣韻,「屩,草履也」。疑此編、𣝜?皆指草履言之。多者或至四五十量。干寶嘗使人散而去之,或投林草,或投坑穀。明日視之,悉複如故。民或云狸銜而聚之,亦未察。寶說曰:「夫編者,人之賤服,最處於下,而當勞辱,下民之象。敗者,疲斃之象。道者,地理四方,所以交通王命所由往來。故今敗編聚於道者,象下民罷病,將相聚亂,絕四方而壅王命之象。在位者莫察。太安中,發壬午兵,百姓嗟怨。江夏男張昌遂首亂荊楚,從之者如流。於是兵革歲起,天下因[02103]之,遂破壞。此近服妖。」
晉孝懷永嘉以來,士夫竟服生箋單衣。遠識者怪之,竊指摘曰:「此則古者繐衰之布,諸侯夫所以服天。今無故畢服之,殆有應乎?」其後湣、懷晏駕,不獲厥所。
晉元帝太興以來,兵士以絳囊縛紒。紒在首,莫上焉。周易乾首,坤囊。坤,臣道。晉金行,赤火色,金之賊。以硃囊縛紒,臣道上侵之象。到永昌元年,將軍王敦舉兵內攻,六軍散潰。[02104]
舊羽扇,柄刻木,象其骨形,羽用十,取全數。晉中興初,王敦南征,始改長柄下出,可捉,而減其羽用八。識者尤之曰:「夫羽扇,翼之名。創長柄者,執其柄制羽翼。以八改十者,「以八改十者」晉書五行志作「以十改八者」。按上文云「羽用十」,又云「減其羽用八」,則此當作「以十改八」爲是。將以未奪已。」是時衣者,上短,帶至於掖;著帽者,以帶縛項。下逼上,上無地。下褲者,直幅口無殺,下失裁。尋有兵亂,年而再攻京師。晉海西初嗣位,迎官忘設豹尾。識者以不終之象,近服妖。[02105]
晉司馬道於府北園內酒鑪列肆,使姬人酤鬻酒肴,如裨販者,數遊其中,身自巘易,因醉寓寢,動連日夜。靈帝嘗若此。干寶以:「君將失位,降在皁隸之象。」道卒廢徙,以庶人終。
桓玄篡立,殿上施絳綾帳,鏤黃金顏,四角金龍,銜五色羽葆流蘇。羣下竊相謂曰:「頗類蒐車。」此服妖。
晉末皆冠冠,而衣裳博,風流相仿,輿台成[02106]俗,識者曰:「此禪代之象。」永初以後,冠還雲。
宋文帝元嘉六年,民間婦人結髮者,分發,抽其鬟直向上,謂之「飛天紒」。始自東府,流被民庶。時司徒彭城王義康居東府,其後卒以陵上徙廢。
孝武帝世,豫州刺史劉德願善禦車,世祖嘗使之禦畫輪,幸太宰江夏王義恭第。德願挾牛杖催世祖云:「日暮宜!」求益僦車。世祖甚歡。此與靈帝西園蓄私錢同。[02107]
孝武世,幸臣戴法興權亞人主,造圓頭履,世人莫不效之。其時圓進之俗行,方格之風盡矣。
明帝初,司徒建安王休仁統軍赭圻,制烏紗帽,反抽帽裙,民間謂之「司徒狀」,京邑翕然相尚。休仁後果以疑逼致禍。
龜孽:
晉惠帝永熙初,衛瓘家人炊飯,墮地,盡化螺,出足起行。螺,龜類,近龜孽。干寶曰:「螺被甲,兵象。于周易離,離戈兵。」明年,瓘誅。[02108]
雞禍:
魏明帝景初年,廷尉府中有雌雞變雄,不鳴不將。干寶曰:「是歲,晉宣帝平遼東,百姓始有與能之義,此其象。」然晉後並以人臣終,不鳴不將,天意。
晉惠帝元康六年,陳國有雞生雄雞無翅,旣,墜坑而死。王隱曰:「雄,胤嗣象,坑地母象,賈後誣殺湣懷,殆其應。」
晉惠帝太安中,周𤣱?家有雌雞逃承溜中,六七[02109]日而下,奮翼鳴將,獨毛羽不變。其後有陳敏之。敏雖控制江表,終無綱紀文章,殆其象。卒𤣱?所滅。雞禍𤣱?家,天意。
晉元帝太興中,王敦鎮武昌,有雌雞化雄。天戒若曰:「雌化雄,臣陵基上。」其後王敦再攻京師。
晉孝武太元十年四月,廣陵高平閻嵩家雄雞,生無右翅;彭城到象之家雞,無右足。京房易傳曰:「君用婦人言,則雞生妖。」[02110]
晉安帝隆安元年八月,琅邪王道家青雌雞化赤雄,不鳴不將。後有桓玄之,具如其象。隆安四年,荊州有雞生角,角尋墮落。是時桓玄始擅西夏,狂慢不肅,故有雞禍。角,兵象;尋墮落者,暫起不終之妖。
晉安帝元興年,衡陽有雌雞化雄,八十日而冠萎。衡陽,桓玄楚國封畧。後篡位八十日而敗,徐廣以玄之象。
宋文帝元嘉十年,華林園雌雞漸化雄。後[02111]孝武卽位,皇太后令行于外,亦猶宣帝時,雌雞雄,至哀帝時,元後與政。
明帝泰始中,吳興東遷沈法符家雞有四距。
青眚青祥:
晉武帝咸寧元年八月丁酉,風折太社樹,有青氣出焉;此青祥。占曰:「東莞當有帝者。」明年,元帝生。是時,帝父武王封東莞,由是徙封琅邪。孫盛以中興之表。晉室之亂,武帝孫無孑遺,社樹折之應,恆風之罰。[02112]
晉惠帝元康中,洛陽南山有虻作聲曰:「韓屍屍。」識者曰:「韓氏將死。言屍屍者,盡死意。」其後韓謐誅而韓族殲焉。此青祥。
金沴木:
魏文帝黃初七年正月,幸許昌。許昌城南門無故自崩,帝心惡之,遂不入,還洛陽。此金沴木,木動。五月,宮車晏駕。京房易傳曰:「上下咸悖,厥妖城門壞。」
晉元帝太興年六月,吳郡米廩無故自壞。是[02113]歲饑,死者數千。
晉明帝太寧元年,周延自王敦,「周延」晉書五行志作「周筵」。下「延」字,亦並改作「筵」。晉書周處傳有筵附傳,筵,處之孫。旣立宅宇,而所起五間六架,「架」晉書周處傳孫筵附傳作「梁」。一時躍出墮地,餘桁猶亙柱頭。此金沴木。明年五月,錢鳳謀亂,遂族滅筵,而湖熟尋亦墟矣。
晉安帝元興元年正月丙,司馬元顯將西討桓玄,建牙揚州南門,其東者難立,良久乃正。近沴妖。尋桓玄所禽。
元興年五月,樂賢堂壞。天意若曰,安帝囂眊,[02114]不及有樂賢之心,故此堂沴。
晉安帝義熙九年五月乙酉,國聖堂壞。
宋文帝元嘉十七年,劉斌吳郡,郡堂屋西頭鴟尾無故落地,治之未畢,東頭鴟尾複落。頃之,斌誅。[02115]
五行志一第十終 宋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