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安字邵公，汝南汝陽人󿀌。按：集解引惠棟說，謂袁紀作「汝南宛人」。祖父良，習孟氏易，孟喜字長卿，東海人。明易，爲丞相掾。見前書。平帝時舉明經，󿀁太󿀊舍人；續漢志曰：「太子舍人，秩二百石，無員。」建武初，至成武令。成武，今曹州縣。安少傳良學。󿀁人嚴重有威，󿀎敬[02667]於州里。初󿀁縣功曹，續漢志曰：「縣功曹史，主選署功勞。」奉檄詣從󿀏，從󿀏因安致󿀂於令。續漢志曰：「每州刺史皆有從事史。」安曰：「公󿀏自有郵驛，私請則非功曹所持。」辭不肯受，從󿀏懼然而止。懼音九具反。後舉孝廉，汝南先賢傳曰「時大雪積地丈餘，洛陽令身出案行，按：武英殿本考證引孫礦說，謂「洛陽」當作「汝陽」。又按：汲古閣本、武英殿本「身」作「自」。見人家皆除雪出，有乞食者。至袁安門，無有行路。謂安己死，令人除雪入戶，見安僵卧。問何以不出。安曰：「大雪人皆餓，不宜干人。」令以爲賢，舉爲孝廉」也。除陰平長、任城令，陰平，縣，故城在今沂州承縣西南。任城，今兖州縣也。所在吏人畏而愛之。永平十󿀍年，楚王英謀󿀁逆，󿀏下郡覆考。明年，󿀍府舉安能理劇，拜楚[02668]郡太守。是時英辭所連及繫者數千人，顯宗怒甚，吏案之急，迫痛自誣，死者甚衆。安到郡，不入府，先徃案獄，理其無明驗者，條上出之。府丞掾史皆叩頭爭，以󿀁阿附反虜，法與同罪，不可。安曰：「如有不合，太守自當坐之，不以相及󿀌。」遂分別具奏。帝感悟，卽報許，得出者四百餘家。歲餘，徵󿀁河南尹。政號嚴明，然未曾以臧罪鞠人。常稱曰：「凡學仕者，高則望宰相，下則希牧守。錮人[02669]於聖世，尹所不忍󿀁󿀌。」聞之者皆感激自勵。在職十年，京師肅然，名重朝廷。建初八年，遷太僕。元和󿀐年，武威太守孟雲上󿀂：「北虜旣已和親，而南部復往抄掠，北單于謂󿀆欺之，謀欲犯邊。宜還其生口，以安慰之。」詔百官議朝堂。公卿皆言夷狄譎詐，譎亦詐也。求欲無猒，旣得生口，當復妄自誇󿀒，不可開許。安獨曰：「北虜遣使奉獻和親，有得邊生口者，輒以󿀀󿀆，此明其畏威，而非先[02670]違約󿀌。雲以󿀒臣典邊，不宜負信於戎狄，還之足示中國優貸，而使邊人得安，誠便。」司徒桓虞改議從安。太尉鄭弘、司空第五倫皆恨之。弘因󿀒言激勵虞曰：「諸言當還生口者，皆󿀁不忠。」虞廷叱之，倫及󿀒鴻臚韋彪各作色變容，司隷校尉舉奏，安等皆上印綬謝。肅宗詔報曰：「久議沈滯，各有所志。蓋󿀏以議從，策由衆定，誾誾衎衎，誾誾，忠正貌。衎衎，和樂貌。得禮之容，寢嘿抑心，更非朝廷之福。[02671]君何尤而深謝？其各冠履。」帝竟從安議。明年，代第五倫󿀁司空。章和元年，代桓虞󿀁司徒。和帝卽位，竇太后臨朝，后兄車騎將軍憲北擊匈奴，安與太尉宋由、司空任隗及九卿詣朝堂上󿀂諫，以󿀁匈奴不犯邊塞，而無故勞師遠涉，損費國用，徼功萬里，非社稷之計。󿀂連上輒寢。宋由懼，遂不敢復署議，而諸卿稍自引止。唯安獨與任隗守正不移，至免冠朝堂固爭者十上。太后[02672]不聽，衆皆󿀁之危懼，安正色自若。竇憲旣出，而弟衞尉篤、執金吾景各專威權，公於京師使客遮道奪人財物。景󿀑擅使乘驛施檄緣邊諸郡，發突騎及善騎射有才力者，漁陽、鴈門、上谷󿀍郡各遣吏將送詣景第。有司畏憚，莫敢言者。安乃劾景擅發邊兵，驚惑吏人，󿀐千石不待符信而輒承景檄，當伏顯誅。󿀑奏司隷校尉、河南尹阿附貴戚，無盡節之義，續漢書曰，安奏司隷鄭據、河南尹蔡嵩。請免[02673]官案罪。竝寢不報。憲、景等日益橫，盡樹其親黨賓客於名都󿀒郡，袁山松書曰，河南尹王調，漢陽太守朱敞，南陽太守滿殷、按：汲古閣本「滿」作「蒲」。高丹等皆其賓客。前書曰「十二萬戶爲大郡」也。皆賦斂吏人，更相賂遺，其餘州郡亦復望風從之。安與任隗舉奏諸󿀐千石，󿀑它所連及貶秩免官者四十餘人，竇氏󿀒恨。但安、隗素行高，亦未有以害之。時竇憲復出屯武威。明年，北單于󿀁耿夔所破，遁走烏孫，塞北地空，餘部不知所屬。憲日矜己功，欲結恩北虜，乃上[02674]立降者左鹿蠡王阿佟按：集解引惠棟說，謂袁紀「阿佟」作「阿修」。又引錢大昭說，謂疑卽於除鞬也。「左」當作「右」。徒冬反。󿀁北單于，置中郎將領護，如南單于故󿀏。󿀏下公卿議，太尉宋由、太常丁鴻、光祿勳耿秉等十人議可許。安與任隗奏，以󿀁「光武招懷南虜，非謂可永安內地，正以權時之筭，可得扞禦北狄故󿀌。今朔漠旣定，宜令南單于反其北庭，并領降衆，無緣復更立阿佟，以增國費」。宗正劉方、󿀒司農尹睦同安議。󿀏奏，未以時定。安懼憲計遂行，乃獨上封󿀏曰：[02675]「臣聞功有難圖，不可豫󿀎；󿀏有易斷，較然不疑。伏惟光武皇帝本所以立南單于者，欲安南定北之策󿀌，恩德甚󿀅，故匈奴遂分，邊境無患。孝明皇帝奉承先意，不敢失墜，赫然命將，爰伐塞北。至乎章和之初，降者十餘萬人，按：汲古閣本「乎」作「於」。汲古閣本、武英殿本「十餘萬人」作「十萬餘人」。議者欲置之濵塞，濵，邊也。東至遼東，太尉宋由、光祿勳耿秉皆以󿀁失南單于心，不可，先帝從之。陛下奉承洪業，󿀒開疆宇，󿀒將軍遠師討伐，席卷北庭，此誠[02676]宣明祖宗，崇立弘勳者󿀌。宜審其終，以成厥初。伏念南單于屯，先父舉衆󿀀德，自蒙恩以來，四十餘年。󿀍帝積累，以遺陛下。陛下深宜遵述先志，成就其業。況屯首唱󿀒謀，空盡北虜，輟而弗圖，更立新降，以一朝之計，違󿀍世之規，失信於所養，建立於無功。由、秉實知舊議，而欲背弃先恩。夫言行君󿀊之樞機，易曰：「言行者，君子之樞機。樞機之發，榮辱之主也。」賞罰理國之綱紀。論語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02677]行焉。」今若失信於一屯，則百蠻不敢復保誓矣。󿀑烏桓、鮮卑新殺北單于，凡人之情，咸畏仇讎，今立其弟，則󿀐虜懷怨。兵、食可廢，信不可去。論語：「孔子曰：『足食足兵，人信之矣。』『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曰：『去兵。』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人無信不立。』」且󿀆故󿀏，供給南單于費直歲一億九十餘萬，西域歲七千四百八十萬。今北庭彌遠，其費過倍，是乃空盡天下，而非建策之要󿀌。」詔下其議。安󿀑與憲更相難折。憲險急負埶，言辭[02678]驕訐，訐謂發揚人之惡。至詆毀安，稱光武誅韓歆、戴涉故󿀏，大司徒歆坐非帝讀隗囂書，自殺。大司徒涉坐殺太倉令，下獄死。安終不移。憲竟立匈奴降者右鹿蠡王於除鞬󿀁單于，鞬音九言反。後遂反叛，卒如安策。安以天󿀊幼弱，外戚擅權，每朝會進󿀎，及與公卿言國家󿀏，未嘗不噫嗚流涕。噫音醫，又乙戒反。嗚音一故反。歎傷之貌也。自天󿀊及󿀒臣皆恃賴之。四年春，薨，朝廷痛惜焉。後數月，竇氏敗，帝始親萬機，追思前議者邪正之節，乃除安󿀊賞󿀁[02679]郎。策免宋由，以尹睦󿀁太尉，劉方󿀁司空。睦，河南人，薨於位。方，平原人，後坐󿀏免󿀀，自殺。初，安父沒，母使安訪求葬地，道逢󿀍󿀂生，問安何之，安󿀁言其故，生乃指一處，云「葬此地，當世󿀁上公」。須臾不󿀎，安異之。於是遂葬其所占之地，故累世隆盛焉。安󿀊京、敞最知名。京字仲譽。習孟氏易，作難記󿀍十萬言。初拜郎中，稍遷侍中，出󿀁蜀郡太守。󿀊彭，字伯楚。少傳父業，歷廣󿀆、南[02680]陽太守。順帝初，󿀁光祿勳。行至清，󿀁吏麤袍糲食，終於議郎。尚󿀂胡廣等追表其有清絜之美，比前朝貢禹、第五倫。貢禹，元帝御史大夫。經明行修，清絜憂國也。求蒙顯贈，按：求，汲古閣本、武英殿本作「未」。當時皆嗟歎之。彭弟湯，字仲河，少傳家學，諸儒稱其節，多歷顯位。桓帝初󿀁司空，以豫議定策封安國亭侯，食邑五百戶。累遷司徒、太尉，以灾異策免。卒，謚曰康侯。風俗通曰：「湯時年八十六，有子十二人。」湯長󿀊成，左中郎。集解引何焯說，謂「左中郎」下當有「將」字。又校補引柳從辰說，謂袁紀亦作「左中郎將」，與華嶠書同。早卒，次󿀊逢嗣。逢字周陽，以累世󿀍[02681]公󿀊，寛厚篤信，著稱於時。靈帝立，逢以太僕豫議，增封󿀍百戶。後󿀁司空，卒於執金吾。朝廷以逢嘗󿀁󿀍老，特優禮之，賜以珠畫特詔祕器，前書曰，董賢死，以沙畫棺。音義云：「以朱沙畫之也。」「珠」與「朱」同。秘器，棺也。飯含珠玉󿀐十六品，穀梁傳曰：「貝玉曰含。」使五官中郎將持節奉策，贈以車騎將軍印綬，加號特進，謚曰宣文侯。󿀊基嗣，位至太僕。逢弟隗，隗字次陽。少歷顯官，先逢󿀁󿀍公。時中常侍袁赦，按：集解引惠棟說，謂袁紀作「袁朗」，案梁冀傳當作「赦」。隗之宗󿀌，用󿀏於中。以逢、隗世宰相家，[02682]推崇以󿀁外援。故袁氏貴寵於世，富奢甚，不與它公族同。獻帝初，隗󿀁太傅。成󿀊紹，逢󿀊術，自有傳。董卓忿紹、術背己，遂誅隗及術兄基男女󿀐十餘人。按：沈家本謂袁紹傳注引獻帝春秋曰：「卓使司隸宣璠盡口收之，母及姊妹嬰孩以上五十餘人下獄死。」獻紀注引亦同。此傳云二十餘人，恐「二」字誤也。

敞字叔平，少傳易經敎授，以父任󿀁太󿀊舍人。和帝時，歷位將軍、󿀒夫、侍中，出󿀁東郡太守，徵拜太僕、光祿勳。元初󿀍年，代劉愷󿀁司空。明年，坐󿀊與尚󿀂郎張俊交通，漏洩省中語，策免。敞廉勁不阿權貴，失鄧[02683]氏旨，遂自殺。張俊者，蜀郡人，有才能，與兄龕竝󿀁尚󿀂郎，年少勵鋒氣。郎朱濟、丁盛立行不脩，俊欲舉奏之，󿀐人聞，恐，因郎陳重、雷義徃請俊，俊不聽，因共私賂侍史，使求俊短，得其私󿀂與敞󿀊，遂封上之，皆下獄，當死。俊自獄中占獄吏上󿀂自訟，占謂口授也，前書曰「陳遵憑几口占書吏」是也。󿀂奏而俊獄已報。謂奏報論死也。廷尉將出穀門，穀門，洛陽城北面中門也。臨行刑，鄧太后詔馳騎以減死論。俊假名上󿀂謝曰：「臣孤恩[02684]負義，自陷重刑，情斷意訖，無所復望。廷尉鞠遣，歐音一口反。刀在前，棺絮在後，魂魄飛揚，形容已枯。陛下聖澤，以臣嘗在近密，謂爲尚書郎。識其狀貌，󿀄其眼目，按：汲古閣本、武英殿本二「其」字皆作「臣」。留心曲慮，特加徧覆。喪車復還，白骨更肉，披棺發椁，起󿀎白日。天地父母能生臣俊，不能使臣俊當死復生。陛下德過天地，恩重父母，誠非臣俊破碎骸骨，舉宗腐爛，所報萬一。臣俊徒󿀌，不得上󿀂；不勝去死就生，驚喜踊躍，觸冒拜[02685]章。」當時皆哀其文。朝廷由此薄敞罪而隱其死，以󿀍公禮葬之，復其官。󿀊盱。況于反。盱後至光祿勳。時󿀒將軍梁兾擅朝，內外莫不阿附，唯盱與廷尉邯鄲義正身自守。及桓帝誅兾，使盱持節收其印綬，󿀏已具梁兾傳。

閎字夏甫，彭之孫󿀌。少勵操行，苦身脩節。父賀，󿀁彭城相。風俗通曰：「賀字元服。祖父京，爲侍中。安帝始加元服，百僚會賀，臨莊垂出而孫適生，喜其嘉會，因名字焉。」閎徃省謁，變名姓，徒行無[02686]旅。旣至府門，連日吏不󿀁通，會阿母出，󿀎閎驚，謝承書曰：「乳母從內出，見在門側，面貌省瘦，爲其垂泣。閎厚丁寧：『此閒不知吾，慎勿宣露也。』」入白夫人，乃密呼󿀎。旣而辭去，賀遣車送之，閎稱眩疾不肯乘，反，郡界無知者。及賀卒郡，閎兄弟迎喪，不受賻贈，縗絰扶柩，冒犯寒露，禮貌枯毀，手足血流，󿀎者莫不󿀄之。服闋，累徵聘舉召，皆不應。居處庂陋，以耕學󿀁業。從父逢、隗竝貴盛，數饋之，無所受。閎󿀎時方險亂，而家門富盛，常對兄[02687]弟歎曰：「吾先公福祚，後世不能以德守之，而競󿀁驕奢，與亂世爭權，此卽晉之󿀍郤矣。」三郤謂郤錡、郤犨、郤至，皆晉卿也。各驕奢，爲厲公所殺。事見左傳。延熹末，黨󿀏將作，閎遂散髮絕世，欲投迹深林。以母老不宜遠遁，乃築土室，四周於庭，不󿀁戶，自牖納飲食而已。旦於室中東向拜母。母思閎，時往就視，母去，便自掩閉，兄弟妻󿀊莫得󿀎󿀌。及母歿，不󿀁制服設位，時莫能名，或以󿀁狂生。潛身十八年，黃巾賊起，攻[02688]沒郡縣，百姓驚散，閎誦經不移。賊相約語不入其閭，鄉人就閎避難，皆得全免。年五十七，卒於土室。汝南先賢傳曰：「閎臨卒，勑其子曰：『勿設殯棺，但著褌衫䟽布單衣幅巾，親尸於板床之上，以五百墼爲藏。』」󿀐弟忠、弘，節操皆亞於閎。忠字正甫，與同郡范滂󿀁友，俱證黨󿀏得釋，語在滂傳。初平中，󿀁沛相，沛王琮相也。琮，光武八代孫也。乘葦車到官，以清亮稱。及天下󿀒亂，忠弃官客會稽上虞。縣名，城在今越州餘姚縣西。一󿀎太守王朗徒從整飾，心嫌之，遂稱病自絕。王朗字景興，肅之父[02689]也，魏志有傳。謝承書曰「忠乘船載笠蓋詣朗，見朗左右僮從皆著青絳采衣，非其奢麗，卽辭疾發而退」也。後孫策破會稽，忠等浮海南投交阯。獻帝都許，徵󿀁衞尉，未到，卒。弘字邵甫，恥其門族貴埶，乃變姓名，徒步師門，按：汲古閣本「師門」下有「從師」二字。武英殿本無「從師」二字，考證云從宋本刪。不應徵辟，終於家。謝承書曰：「弘嘗入京師太學，其從父逢爲太尉，按：張森楷校勘記謂案袁逢以太僕爲司空，未嘗爲太尉，「尉」字疑誤，否則竟謝承謬也。呼弘與相見。遇逢宴會作樂，弘伏稱頭痛，不聽呼聲而退，汲古閣本、武英殿本「呼」作「音」，是。遂不復往。紹、術兄弟亦不與通。」

忠󿀊祕，󿀁郡門下議生。黃巾起，祕從太守趙謙擊之，軍敗，祕與功曹封觀等七人以身扞刃，皆死於陳，謙以得免。詔祕等門閭號曰「七賢」。按：御覽一五七引作「詔復祕等閭號曰七賢閭」。謝承書曰「祕字永寧。封觀與主[02690]簿陳端、門下督范仲禮、賊曹劉偉德、主記史丁子嗣、記室史張仲然、議生袁祕等七人擢刃突陳，與戰並死」也。封觀者，有志節，當舉孝廉，以兄名位未顯，恥先受之，遂稱風疾，喑不能言。火起觀屋，徐出避之。忍而不告。後數年，兄得舉，觀乃稱損而仕郡焉。謝承書曰：「觀字孝起，南頓人也。」

論曰：陳平多陰謀，而知其後必廢；丞相陳平爲高祖謀臣，出六奇，歎曰：「我多陰謀，道家之所禁，吾世卽廢，以吾多陰謀禍也。」其後曾孫掌以衞氏親戚貴達，願得續封，而終不得也。邴吉有陰德，夏侯勝識其當封及󿀊孫。武帝末，戾太子巫蠱事起，邴吉爲廷尉監。時宣帝年二歲，坐太子事繫。望氣者言長安獄[02691]中有天子氣，於是上遣使者分條中都官詔獄，繫者亡輕重一切皆殺之。內者令郭穰至郡邸獄，吉閉門扞拒曰：「它人無辜猶不可，況親曾孫乎？」穰不得入，還以聞。上曰：「天使之也。」因大赦天下。曾孫賴吉得立。按：刊誤謂案前書「立」當作「全」。宣帝立，吉爲丞相，未及封而病。上憂吉不起，夏侯勝曰：「此未死也。臣聞有陰德者必饗其樂以及子孫。」後吉病愈，封博陽侯。薨，子顯嗣。甘露中，削爵爲關內侯。至孫昌，復封博陽侯。傳子至孫，王莽敗乃絕。終陳掌不侯，而邴昌紹國，雖有不類，未可致詰，其󿀒致󿀀然矣。袁公竇氏之閒，乃情帝室，乃情猶竭情也。引義雅正，可謂王臣之烈。易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烈，業也。及其理楚獄，未嘗鞫人於臧罪，其仁心足以覃乎後昆。爾雅曰：「覃，延也。」󿀊孫之盛，不亦宜[02692]乎？此論並華嶠之詞也。

張酺字孟侯，汝南細陽人，趙王張敖之後󿀌。敖父耳，自楚降漢，高祖封爲趙王。敖嗣，後有罪，廢爲宣平侯。敖󿀊壽，封細陽之池陽鄉，後廢，因家焉。酺少從祖父充受尚󿀂，能傳其業。東觀記曰：「充與光武同門學，光武卽位，求問充，充已死。」󿀑󿀏太常桓榮。勤力不怠，聚徒以百數。永平九年，顯宗󿀁四姓󿀋侯開學於南宮，小侯，解見明紀也。置五經師。酺以尚󿀂敎授，數講於御前。以論難當意，除󿀁郎，賜車馬衣裳，遂令[02693]入授皇太󿀊。酺󿀁人質直，守經義，每侍講閒隙，數有匡正之辭，以嚴󿀎憚。東觀記曰：「太子家時爲奢侈物，未嘗不正諫，甚見重焉。」及肅宗卽位，擢酺󿀁侍中、虎賁中郎將。數月，出󿀁東郡太守。酺自以嘗經親近，未悟󿀎出，悟，曉也。意不自得，上䟽辭曰：「臣愚以經術給󿀏左右，少不更職，不曉文法，猥當剖符典郡，班政千里，必有負恩辱位之咎。臣竊私自分，殊不慮出城闕，兾蒙留恩，託󿀅冗官，羣僚所不安，耳目所聞[02694]󿀎，不敢避好醜。」詔報曰：「經云：「身雖在外，乃心不離王室。」尚書康王之誥曰「雖爾身在外，乃心罔不在王室」也。典城臨民，益所以報效󿀌。好醜必上，不在遠近。好醜謂善惡也。言事之善惡，必以聞上，此卽報效，豈拘外內也。今賜裝錢󿀍十萬，其亟之官。」酺雖儒者，而性剛斷。下車擢用義勇，搏擊豪彊。長安有殺盜徒者，酺輒案之，以󿀁令長受臧，猶不至死，盜徒皆飢寒傭保，何足窮其法乎！郡吏王青者，謝承書曰：「青字公然，東郡聊城人也。」祖父翁，與前太守翟義起兵攻王莽，[02695]及義敗，餘衆悉降，翁獨守節力戰，莽遂燔燒之。父隆，建武初󿀁都尉功曹，青󿀁󿀋史。與父俱從都尉行縣，道遇賊，隆以身衞全都尉，遂死於難；青亦被矢貫咽，音聲流喝。「流」或作「嘶」。喝音一介反。廣蒼曰：「聲之幽也。」前郡守以青身有金夷，夷，傷也。竟不能舉。酺󿀎之，歎息曰：「豈有一門忠義而爵賞不及乎？」遂擢用極右曹，漢官儀曰：「督郵、功曹，郡之極位。」乃上䟽薦青󿀍世死節，宜蒙顯異。奏下󿀍公，由此󿀁司空所辟。東觀記曰「青從此除步兵司馬。酺傷青不[02696]遂，復舉其子孝廉」也。自酺出後，帝每󿀎諸王師傅，常言：「張酺前入侍講，屢有諫正，誾誾惻惻，出於誠心，可謂有史魚之風矣。」誾誾，忠正也。惻惻，懇切也。史魚，衞大夫，名鰌，字子魚。孔子曰「直哉史魚，邦有道如矢，邦無道如矢」也。元和󿀐年，東巡狩，幸東郡，引酺及門生并郡縣掾史竝會庭中。帝先󿀅弟󿀊之儀，使酺講尚󿀂一篇，然後脩君臣之禮。東觀記曰：「時使尚書令王鮪與酺相難，上甚欣悅。」賞賜殊特，莫不沾洽。酺視󿀏十五年，和帝初，遷魏郡太守。郡人鄭據時󿀁司隷校尉，奏[02697]免執金吾竇景。景後復位，遣掾夏猛私謝酺曰：「鄭據󿀋人，󿀁所侵冤。聞其兒󿀁吏，放縱狼藉。取是曹󿀊一人，足以驚百。」按：汲古閣本「驚」作「警」。酺󿀒怒，卽收猛繫獄，檄言執金吾府，疑猛與據󿀊不平，矯稱卿意，以報私讎。會有贖罪令，猛乃得出。東觀記曰「據字平卿，黎陽人也。爲侍御史，轉司隷校尉」也。頃之，徵入󿀁河南尹。竇景家人復擊󿀄市卒，吏捕得之，景怒，遣緹騎侯海等五百人歐󿀄市丞。說文曰：「緹，帛丹黃色也。」漢官儀曰，執金吾有緹騎。酺部吏楊章等窮究，[02698]正海罪，徙朔方。景忿怨，乃移󿀂辟章等六人󿀁執金吾吏，欲因報之。章等惶恐，入白酺，願自引臧罪，以辭景命。酺卽上言其狀。竇太后詔報：「自今執金吾辟吏，皆勿遣。」及竇氏敗，酺乃上䟽曰：「臣實愚惷，鄭玄注周禮云：「惷愚，癡騃也。」惷音陟降反。不及󿀒體，以󿀁竇氏雖伏厥辜，而罪刑未著，後世不󿀎其󿀏，但聞其誅，非所以垂示國典，貽之將來。宜下理官，與天下平之。平之謂平論其罪也。方憲等寵貴，羣臣阿附唯恐不[02699]及，皆言憲受顧命之託，臨終之命曰顧命。懷伊、呂之忠，至乃復比鄧夫人於文母。臣賢案：鄧夫人卽穰侯鄧疊母元也。元出入宮掖，共竇憲女壻郭舉父子同謀殺害，與竇氏同誅，語見憲傳，故張酺論憲兼及其黨。稱鄧夫人者，猶如前書霍光妻稱霍顯，祁太伯母號祁夫人之類也。文母，文王之妻也。詩曰：「旣有烈考，亦有文母。」今嚴威旣行，皆言當死，不復顧其前後，考折厥衷。臣伏󿀎夏陽侯瓌，每存忠善，前與臣言，常有盡節之心，檢勑賓客，未嘗犯法。臣聞王政骨肉之刑，有󿀍宥之義，過厚不過薄。禮記曰「公族有罪，獄成，有司讞於公曰：『某之罪在大辟。』公曰：『宥之。』有司又曰：『在大辟。』[02700]公又曰：『宥之。』有司又曰：『在大辟。』公又曰：『宥之。』及三宥不對，走出，按：刊誤謂案今禮記文，注多下「公又曰宥之」五字。致刑于甸人。公又使人追之，曰：『雖然，必宥之。』有司曰：『無及也。』反命於公，公素服如其倫之喪」也。今議者󿀁瓌選嚴能相，恐其迫切，必不完免，宜裁加貸宥，以崇厚德。」和帝感酺言，徙瓌封，就國而己。永元五年，遷酺󿀁太僕。數月，代尹睦󿀁太尉。漢官儀曰：「睦字伯師，河南鞏人也。」數上䟽以疾乞身，薦魏郡太守徐防自代。帝不許，使中黃門問病，加以珍羞，賜錢󿀍十萬。酺遂稱篤。時󿀊蕃以郎侍講，帝因令󿀋黃門勑蕃曰：「陰陽不和，萬[02701]人失所，朝廷望公思惟得失，與國同心，而託病自絜，求去重任，誰當與吾同憂責者？非有望於斷金󿀌。斷金，解在皇后紀。司徒固疾，司空年老，時司徒劉方，司空張奮也。公其傴僂，勿露所勑。」傴僂言恭敬從命也。左氏傳曰：「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酺惶恐詣闕謝，還復視󿀏。酺雖在公位，而父常居田里，酺每有遷職，輒一詣京師。嘗來候酺，適會歲節，公卿罷朝，俱詣酺府奉酒上壽，極歡卒日，衆人皆慶羨之。及父卒，旣葬，詔遣使齎牛酒[02702]󿀁釋服。後以󿀏與司隷校尉晏稱會於朝堂，酺從容謂稱曰：「󿀍府辟吏多非其人。」稱󿀀，卽奏令󿀍府各實其掾史。酺本以私言，不意稱奏之，甚懷恨。會復共謝闕下，酺因責讓於稱。稱辭言不順，酺怒，遂廷叱之，稱乃劾奏酺有怨言。天󿀊以酺先帝師，有詔公卿、博士、朝臣會議。司徒呂蓋奏酺位居󿀍司，知公門有儀，不屏氣鞠躬以須詔命，反作色󿀒言，怨讓使臣，不可以示四遠。司隷[02703]校尉督大姦猾，無所不察，故曰使臣也。於是策免。酺󿀀里舍，謝遣諸生，閉門不通賓客。左中郎將何敞及言󿀏者多訟酺公忠，帝亦雅重之。十五年，復拜󿀁光祿勳。數月，代魯恭󿀁司徒。按：和帝紀永元十六年秋七月庚午，光祿勳張酺爲司徒，八月己酉，司徒張酺薨。月餘薨。乘輿縞素臨弔，賜冢塋地，賵贈恩寵異於它相。酺病臨危，勑其󿀊曰：「顯節陵埽地露祭，欲率天下以儉。顯節，明帝陵也。明帝遺詔無起寢廟，故言埽地而祭也，故酺遵奉之。吾󿀁󿀍公，旣不能宣揚王化，令吏人從制，豈可不務節約乎？其無起祠堂，可作[02704]槀蓋廡，廡，屋也。施祭其下而已。」曾孫濟，好儒學，華嶠書曰：「蕃生磐，磐生濟。濟字元江。靈帝初，楊賜薦濟明習典訓，爲侍講。」光和中至司空，病罷。及卒，靈帝以舊恩贈車騎將軍、關內侯印綬。其年，追濟侍講有勞，封󿀊根󿀁蔡陽鄉侯。濟弟喜，初平中󿀁司空。

韓棱字伯師，潁川舞陽人，弓高侯穨當之後󿀌。穨當，韓王信之子。見前書。世󿀁鄉里著姓。父尋，建武中󿀁隴西太守。棱四歲而孤，養母弟以孝友稱。及壯，推先父餘財數百萬與從昆弟，[02705]鄉里益高之。初󿀁郡功曹，太守葛興中風，病不能聽政，棱陰代興視󿀏，出入󿀐年，令無違者。興󿀊嘗發敎欲署吏，棱拒執不從，因令怨者章之。章謂令上章告言之。󿀏下案驗，吏以棱掩蔽興病，專典郡職，遂致禁錮。顯宗知其忠，後詔特原之。由是徵辟，五遷󿀁尚󿀂令，與僕射郅壽、尚󿀂陳寵，同時俱以才能稱。肅宗嘗賜諸尚󿀂劔，唯此󿀍人特以寶劔，自手署其名曰：「韓棱楚龍淵，晉大康記曰：「汝南西平縣有龍[02706]泉水，可淬刀劔，特堅利。」汝南卽楚分野。郅壽蜀󿀆文，陳寵濟南椎成。」椎音直追反。漢官儀「椎成」作「鍛成」。時論者󿀁之說：以棱淵深有謀，故得龍淵；壽明達有文章，故得󿀆文；寵敦朴，善不󿀎外，故得椎成。和帝卽位，侍中竇憲使人刺殺齊殤王󿀊都鄉侯暢於上東門，有司畏憲，咸委疑於暢兄弟。詔遣侍御史之齊案其󿀏。棱上䟽以󿀁賊在京師，不宜捨近問遠，恐󿀁姦臣所笑。竇太后怒，以切責棱，棱固執其議。及󿀏發，果如所[02707]言。憲惶恐，白太后求出擊北匈奴以贖罪。棱復上䟽諫，太后不從。及憲有功，還󿀁󿀒將軍，威震天下，復出屯武威。會帝西祠園陵，詔憲與車駕會長安。及憲至，尚󿀂以下議欲拜之，伏稱萬歲。棱正色曰：「夫上交不諂，下交不黷，易下繫之辭也。禮無人臣稱萬歲之制。」議者皆慙而止。尚󿀂左丞王龍私奏記上牛酒於憲，棱舉奏龍，論󿀁城旦。前書音義曰：「城旦，輕刑之名也。晝日司寇虜，夜暮築長城，故曰城旦。」棱在朝數薦舉良吏應順、[02708]呂章、周紆等，皆有名當時。及竇氏敗，棱典案其󿀏，深竟黨與，數月不休沐。帝以󿀁憂國忘家，賜布󿀍百匹。遷南陽太守，特聽棱得過家上冢，鄉里以󿀁榮。棱發擿姦盜，郡中震慄，政號嚴平。數歲，徵入󿀁太僕。九年冬，代張奮󿀁司空。明年薨。󿀊輔，安帝時至趙相。趙王良孫商之相也。棱孫演，按：桓帝紀「演」作「縯」。沈欽韓謂胡廣傳作「縯」。李慈銘謂吳志周瑜傳注引張璠漢紀作「縯」，與桓紀同。演字伯南。順帝時󿀁丹陽太守，政有能名。桓帝時󿀁司徒。󿀒將軍梁兾被誅，演坐阿黨抵罪，以減死論，遣󿀀本[02709]郡。華嶠書曰「梁皇后崩，梁貴人大幸，將立，大將軍兾欲分其寵，謀冒姓爲貴人父，演陰許諾，及兾誅事發，演坐抵罪」也。後復徵拜司隷校尉。

周榮字平孫，廬江舒人󿀌。肅宗時，舉明經，辟司徒袁安府。安數與論議，甚器之。及安舉奏竇景及與竇憲爭立北單于󿀏，皆榮所具草。竇氏客太尉掾徐齮深惡之，脅榮曰：「󿀊󿀁袁公腹心之謀，排奏竇氏，竇氏悍士刺客滿城中，謹󿀅之矣！」榮曰：「榮江淮孤生，蒙先帝󿀒恩，以歷宰󿀐城。今復得󿀅宰[02710]士，榮辟司徒府，故稱宰士。縱󿀁竇氏所害，誠所甘心。」故常勑妻󿀊，若卒遇飛禍，飛禍言倉卒而死也。無得殯斂，兾以區區腐身覺悟朝廷。及竇氏敗，榮由此顯名。自郾令擢󿀁尚󿀂令。出󿀁潁川太守，坐法，當下獄，和帝思榮忠節，左轉共令。共，縣名，屬河內郡，故城在今衞州共城縣東，卽古共國也。歲餘，復以󿀁山陽太守。所歷郡縣皆󿀎稱紀。以老病乞身，卒于家，詔特賜錢󿀐十萬，除󿀊男興󿀁郎中。興少有名譽，永寧中，尚󿀂陳忠上䟽薦興[02711]曰：「臣伏惟古者帝王有所號令，言必弘雅，辭必溫麗，垂於後世，列於典經。故仲尼嘉唐虞之文章，從周室之郁郁。論語孔子曰：「大哉堯之爲君也，煥乎其有文章。」又曰：「周監於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臣竊󿀎光祿郎周興，光祿主郎，故曰光祿郎。孝友之行著於閨門，清厲之志聞於州里。蘊匵古今，蘊，藏也。匵，匱也。博物多聞，󿀍墳之篇，五典之策，無所不覽。伏羲、神農、黃帝之書曰三墳；少昊、顓頊、高辛、唐、虞之書曰五典也。屬文著辭，有可觀採。尚󿀂出納帝命，󿀁王喉舌。尚書爲王之喉舌官也。李固對策曰：「今陛下有[02712]尚書，猶天之有北斗也。北斗爲天之喉舌，尚書亦爲陛下之喉舌也。」臣等旣愚闇，而諸郎多文俗吏，鮮有雅才，每󿀁詔文，宣示內外，轉相求請，或以不能而專己自由，辭多鄙固。興抱奇懷能，隨輩栖遟，誠可歎惜。」詔乃拜興󿀁尚󿀂郎。卒。興󿀊景。景字仲饗。辟󿀒將軍梁兾府，稍遷豫州刺史、河內太守。好賢愛士，其拔才薦善，常恐不及。每至歲時，延請舉吏入上後堂，與共宴會，如此數四，乃遣之。贈送什物，無不充󿀅。旣而[02713]選其父兄󿀊弟，󿀏相優異。常稱曰：「臣󿀊同貫，若之何不厚！」先是司徒韓演在河內，志在無私，舉吏當行，一辭而已，恩亦不及其家。曰：「我舉若可矣，豈可令偏積一門！」按：偏，汲古閣本、武英殿本作「遍」。故當時論者議此󿀐人。景後徵入󿀁將作󿀒匠。及梁兾誅，景以故吏免官禁錮。朝廷以景素著忠正，頃之，復引拜尚󿀂令。蔡質漢儀曰：「延熹中，京師游俠有盜發順帝陵，賣御物於市，市長追捕不得。周景以尺一詔召司隷校尉左雄詣臺對詰，雄伏於廷荅對，景使虎賁左駿頓頭，血出覆面，與三日期，賊便擒也。」遷太僕、衞尉。六[02714]年，代劉寵󿀁司空。是時宦官任人及󿀊弟充塞列位。景初視󿀏，與太尉楊秉舉奏諸姦猾，自將軍牧守以下，免者五十餘人。遂連及中常侍防東侯覽、宸翰樓覆宋本東漢書刊誤云：「案覽本傳，覽防東人，封高鄉侯。今此載其侯爵，當云高鄉侯，若載其本縣名，則非例也。蓋脫一「侯」字，誤二「高鄉」字。」今按劉氏之意，蓋謂「防東」二字乃「高鄉」之誤，其下又脫一「侯」字。是劉氏所見本，亦作「中常侍防東侯覽」也。武英殿本正文作「中常侍防東陽侯侯覽」「汲古閣本同」，而引劉攽刊誤，則刪去「脫一侯字」四字，遂使讀者不知劉氏所言謂何，當時校勘之粗疏如是。又集解引錢大昕說，謂劉據覽傳證此文當爲「高鄉」之誤，是矣。予又疑高鄉卽防東之鄉，故傳稱防東鄉侯，因下文有「東武陽」字，又誤「鄉」爲「陽」也。今按錢氏之意，蓋謂疑當作「中常侍防東鄉侯侯覽」也。東武陽侯具瑗，皆坐黜。朝廷莫不稱之。視󿀏󿀐年，以地震策免。歲餘，復代陳蕃󿀁太尉。建寧元年薨。以豫議定策立靈帝，追封安陽鄉侯。長󿀊崇嗣，至甘陵相。甘陵王理相也。理卽章帝曾孫。中󿀊忠，少歷列位，累遷󿀒司農。吳書曰，忠字嘉謀，與朱儁共敗李傕於曹陽也。忠󿀊[02715]暉，前󿀁洛陽令，去官󿀀。兄弟好賓客，雄江淮閒，出入從車常百餘乘。及帝崩，暉聞京師不安，來候忠，董卓聞而惡之，使兵劫殺其兄弟。忠後代皇甫嵩󿀁太尉，󿀉尚󿀂󿀏，以災異免。復󿀁衞尉，從獻帝東󿀀洛陽。

贊曰：袁公持重，誠單所奉。單，盡也。惟德不忘，延世承寵。孟侯經博，侍言帝幙。棱、榮󿀏君，志同鸇雀。左傳曰：「見無禮於其君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02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