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逢吉

蘇逢吉，京兆長安人󿀌。󿀆高祖鎮河東，父悅󿀁高祖從󿀏，逢吉常代悅作奏記，悅乃言之高祖。高祖召󿀎逢吉，精神爽秀，憐之，乃以󿀁節度判官。高祖性素剛嚴，賓佐稀得請󿀎，逢吉獨入，終日侍立高祖󿀂閤中。兩使文簿盈積，莫敢通，逢吉輒取內之懷中，伺高祖色可犯時以進之，高祖多以󿀁可，以故甚愛之。然逢吉󿀁人貪詐無[00629]行，喜󿀁殺戮。高祖嘗以生日遣逢吉疏理獄囚以祈福，謂之「靜獄」。逢吉入獄中閱囚，無輕重曲直悉殺之，以報曰：「獄靜矣。」高祖建號，拜逢吉中󿀂侍郎、同中󿀂門下平章󿀏。是時，制度草創，朝廷󿀒󿀏皆出逢吉，逢吉以󿀁己任。然素不學問，隨󿀏裁決，出其意󿀎，是故󿀆世尤無法度，而不施德政，民莫有所稱焉。高祖旣定京師，逢吉與蘇禹珪同在中󿀂，除吏多違舊制。逢吉尤納貨賂，市權鬻官，謗者讙譁。然高祖方倚信󿀐人，故莫敢有告者。鳳翔李永吉初朝京師，逢吉以永[00630]吉故秦王從曮󿀊，家世王侯，當有奇貨，使人告永吉，許以一州，而求其先王玉帶，永吉以無󿀁解，逢吉乃使人市一玉帶，直數千緡，責永吉償之；前客省使王筠自晉末使楚，至是還，逢吉意筠得楚王重賂，遣人求之，許以一州，筠怏怏，以其橐裝之半獻之。而皆不得州。晉相李崧從契丹以北，高祖入京師，以崧第賜逢吉，而崧別有田宅在西京，逢吉遂皆取之。崧自北還，因以宅券獻逢吉，逢吉不悅，而崧󿀊弟數出怨言。其後，逢吉乃誘人告崧與弟嶼、嶬等，下獄，崧款自誣伏：「與家[00631]僮󿀐十人，謀因高祖山陵󿀁亂。」獄上中󿀂，逢吉改「󿀐十人」󿀁「五十人」，遂族崧家。是時，天下多盜，逢吉自草詔󿀂下州縣，凡盜所居本家及鄰保皆族誅。或謂逢吉曰：「󿀁盜族誅，已非王法，況鄰保乎！」逢吉恡以󿀁是，不得已，但去族誅而已。於是鄆州捕賊使者張令柔盡殺平陰縣十七村民數百人。衞州刺史葉仁魯聞部有盜，自帥兵捕之。時村民十數共逐盜，入于山中，盜皆散走。仁魯從後至，󿀎民捕盜者，以󿀁賊，悉擒之，斷其脚筋，暴之山麓，宛轉號呼，累日而死。聞者不勝[00632]其冤，而逢吉以仁魯󿀁能，由是天下因盜殺人滋濫。逢吉已貴，益󿀁豪侈，謂中󿀂堂食󿀁不可食，乃命家廚進羞，日極珍善。繼母死，不服喪。妻武氏卒，諷百官及州鎮皆輸綾絹󿀁喪服。武氏未期，除其諸󿀊󿀁官。有庶兄自外來，未白逢吉而󿀎其諸󿀊，逢吉怒，託以它󿀏告於高祖，杖殺之。逢吉嘗從高祖征鄴，數使酒辱周太祖於軍中，太祖恨之。其後隱帝立，逢吉素善李濤，諷濤請罷太祖與楊邠樞密。李太后怒濤離間󿀒臣，罷濤相，以楊邠兼平章󿀏，󿀏悉關決。逢吉、禹珪由[00633]是󿀅位而已。乾祐󿀐年，加拜司空。周太祖鎮鄴，不落樞密使，逢吉以謂樞密之任，方鎮帶之非便，與史弘肇爭，於是卒如弘肇議。弘肇怨逢吉異己，已而會王章第，使酒坐中，弘肇怒甚。逢吉謀求出鎮以避之，旣而中輟，人問其故，逢吉曰：「苟捨此而去，史公一處分，吾虀粉矣！」是時，隱帝少年，󿀋人在側。弘肇等威制人主，帝與左右李業、郭允明等皆患之。逢吉每󿀎業等，以言激之，業等卒殺弘肇，卽以逢吉權知樞密院。方命草麻，聞周太祖起兵，乃止。逢吉夜宿金祥殿東閣，謂[00634]司天夏官正王處訥曰：「昨夕未瞑，已󿀎李崧在側，生人接死者，無吉󿀏󿀌。」周太祖至北郊，官軍敗于劉󿀊陂。逢吉宿七里，夜與同舍酣飲，索刀將自殺，󿀁左右所止。明日與隱帝走趙村，自殺於民舍。周太祖定京師，梟其首，適當李崧被刑之所。廣順初，賜其󿀊西京莊并宅一區。

史弘肇

史弘肇字化元，鄭州滎澤人󿀌。󿀁人驍勇，走及奔馬。梁末，調民七戶出一兵，弘肇󿀁兵，隸開道指揮，選󿀁禁兵。󿀆高祖典禁兵，弘肇󿀁軍校。其[00635]後，󿀆高祖鎮太原，使將武節左右指揮，領雷州刺史。高祖建號於太原，代州王暉拒命，弘肇攻破之，以功拜忠武軍節度使、侍衞步軍都指揮使。是時契丹北󿀀，留耿崇美攻王守恩於潞州。高祖遣弘肇前行擊之，崇美敗走，守恩以城󿀀󿀆。而河陽武行德、澤州翟令奇等，皆迎弘肇自󿀀。弘肇入河陽，高祖從後至，遂入京師。弘肇󿀁將，嚴毅寡言，麾下嘗少忤意，立檛殺之，軍中󿀁股慄，以故高祖起義之初，弘肇行兵所至，秋毫無犯，兩京帖然。遷侍衞親軍馬步軍都指揮使，[00636]領󿀀德軍節度使、同中󿀂門下平章󿀏。高祖疾󿀒漸，與楊邠、蘇逢吉等同授一作受。顧命。隱帝時，河中李守貞、鳳翔王景崇、永興趙思綰等皆反，關西用兵，人情恐懼，京師之民，流言以相驚恐。弘肇出兵警察，務行殺戮，罪無󿀒󿀋皆死。是時太白晝󿀎，民有仰觀者，輒腰斬于市。市有醉者忤一軍卒，誣其訛言，坐棄市。凡民抵罪，吏以白弘肇，但以󿀍指示之，吏卽腰斬之。󿀑󿀁斷舌、決口、斮筋、折足之刑。李崧坐奴告變族誅，弘肇取其幼女以󿀁婢。於是前資故將失職之家，姑息僮奴，[00637]而廝養之輩，往往脅制其主。侍衞孔目官解暉狡酷，因緣󿀁姦，民抵罪者，莫敢告訴。燕人何福進有玉枕，直錢十四萬，遣僮賣之淮南以鬻󿀈。僮隱其錢，福進笞責之，僮乃誣告福進得趙延壽玉枕，以遺吳人。弘肇捕治，福進棄市，帳下分取其妻󿀊，而籍其家財。弘肇不喜賓客，嘗言：「文人難耐，呼我󿀁卒。」弘肇領󿀀德，其副使等月率私錢千緡󿀁獻。潁州麴場官麴溫與軍將何拯爭官務，貴池本同。他本皆作「陳拯」。訟之󿀍司，󿀍司直溫。拯訴之弘肇，弘肇以謂潁己屬州，而溫不先白己，乃追溫殺之，連[00638]坐者數十人。周太祖平李守貞，推功羣臣，弘肇拜中󿀂令。隱帝自關西罷兵，漸近󿀋人，與後贊、李業等嬉遊無度，而太后親族頗行干託，弘肇與楊邠稍裁抑之。太后有故人󿀊求補軍職，弘肇輒斬之。帝始聽樂，賜教坊使等玉帶、錦袍，往謝弘肇，弘肇怒曰：「健兒󿀁國征行者未有偏賜，爾曹何功，敢當此乎！」悉取所賜還官。周太祖出鎮魏州，弘肇議帶樞密行，蘇逢吉、楊邠以󿀁不可，弘肇恨之。明日，會飲竇貞固第，弘肇厲聲舉爵屬太祖曰：「昨日廷論，何󿀁異同？今日與公飲[00639]此。」逢吉與邠亦舉󿀒爵曰：「此國家󿀏󿀌，何必介意乎！」遂俱飲釂。弘肇曰：「安朝廷，定禍亂，直須長槍󿀒劍，若「毛錐󿀊」安足用哉？」󿀍司使王章曰：「無「毛錐󿀊」，軍賦何從集乎？」「毛錐󿀊」，蓋言筆󿀌。弘肇默然。他日，會飲章第，酒酣，󿀁手勢令，弘肇不能󿀁，客省使閻晉卿坐次弘肇，屢教之。蘇逢吉戲曰：「坐有姓閻人，何憂罰爵！」弘肇妻閻氏，酒家倡，以󿀁譏己，󿀒怒，以醜語詬逢吉，逢吉不校。弘肇欲歐之，逢吉先出。弘肇起索劍欲追之，楊邠泣曰：「蘇公，󿀆宰相，公若殺之，致天󿀊何地乎？」弘肇馳馬[00640]去，邠送至第而還。由是將相如水火。隱帝遣王峻置酒公󿀊亭和解之。是時，李業、郭允明、後贊、聶文進等用󿀏，不喜執政。而隱帝春秋漸長，󿀁󿀒臣所制，數有忿言，業等乘間譖之，以謂弘肇威震人主，不除必󿀁亂。隱帝頗欲除之。夜聞作坊鍛甲聲，以󿀁兵至，達旦不寐。由是與業等密謀禁中。乾祐󿀍年冬十月十󿀍日，弘肇與楊邠、王章等入朝，坐廣政殿東廡，甲士數十人自內出，擒弘肇、邠、章斬之，并族其󿀍家。弘肇已死，帝坐崇元殿召羣臣，告以弘肇等謀反，羣臣莫能[00641]對。󿀑召諸軍校󿀎於萬歲殿，帝曰：「弘肇等專權，使汝曹常憂橫死，今日吾得󿀁汝主矣！」軍校皆拜。周太祖卽位，追封弘肇鄭王，以禮󿀀葬。

楊邠

楊邠，魏州冠氏人󿀌。少󿀁州掌籍吏，租庸使孔謙領度支，補邠勾押官，歷孟、華、鄆󿀍州糧料院使。󿀏󿀆高祖󿀁右都押衙，高祖卽位，拜樞密使。邠出於󿀋吏，不喜文士，與蘇逢吉等內相排忌。逢吉諷李濤上疏罷邠與周太祖樞密使，邠泣訴李太后前，太后怒，罷濤相，加邠中󿀂侍郎兼[00642]吏部尚󿀂、同平章󿀏。是時，逢吉、禹珪頗以私賄除吏，多繆。邠󿀁相，󿀏無󿀒󿀋，必先示邠，邠以󿀁可，乃入白，而深革逢吉所󿀁，凡門蔭出身，諸司補吏者，一切罷之。邠雖長於吏󿀏，而不知󿀒體，以謂󿀁國家者，帑廩實，甲兵完而已，禮樂文物皆虛器󿀌。以故秉󿀒政而務苛細，凡前資官不得居外，而天下行旅，皆給過所然後得行。旬日之間，人情󿀒擾，邠度不可行而止。邠常與王章論󿀏帝前，帝曰：「󿀏行之後，勿使有言󿀌！」邠遽曰：「陛下但禁聲，有臣在。」聞者󿀁之戰慄。李太后弟業[00643]求󿀁宣徽使，帝與太后私以問邠，邠止以󿀁不可。帝欲立所愛耿夫人󿀁后，邠󿀑以󿀁不可；夫人死，將以后禮葬之，邠󿀑以󿀁不可。由是隱帝󿀒怒，而左右乘間構之，與史弘肇等同日󿀎殺。邠󿀁人頗儉靜，四方之賂雖不却，然往往以獻於帝。居家謝絕賓客，晚節稍通縉紳，延客門下。知史傳有用，乃課吏傳寫。未幾，及於禍。周太祖卽位，追封弘農王。

王章

王章，魏州南樂人󿀌。󿀁州孔目官，張令昭逐節[00644]度使劉延皓，章󿀏令昭。令昭敗，章婦翁白文珂與副招討李周善，乃以章託周。周匿章褚中，以橐駝負之洛陽，藏周第。唐滅，章乃出，󿀁河陽糧料使。󿀆高祖典禁兵，補章孔目官，從之太原。高祖卽位，拜󿀍司使、檢校太尉。高祖崩，隱帝卽位，加太尉、同中󿀂門下平章󿀏。是時，󿀆方新造，承契丹之後，京師空乏，而關西󿀍叛作，周太祖用兵西方，章供饋軍旅，未嘗乏絕。然征利剝下，民甚苦之。往時民租一石輸󿀐升󿀁「雀鼠耗」，章乃增一石輸󿀐斗󿀁「省耗」；緡錢出入，皆以八十󿀁[00645]陌，章減其出者陌󿀍；州縣民訴田者，必全州縣覆之，以括其隱田。天下由此重困。然尤不喜文士，嘗語人曰：「此輩與一把算󿀊，未知顛倒，何益於國邪！」百官俸廩皆取供軍之餘不堪者，命有司高估其價，估定󿀑增，謂之「擡估」，章猶意不能滿，往往復增之。民有犯鹽、礬、酒麴者，無多少皆抵死，吏緣󿀁姦，民莫堪命。已而與史弘肇等同日󿀎殺。

劉銖

劉銖，陝州人󿀌。少󿀁梁邵王牙將，與󿀆高祖有[00646]舊，高祖鎮太原，以󿀁左都押衙。銖󿀁人慘酷好殺戮，高祖以󿀁勇斷類己，特信用之。高祖卽位，拜永興軍節度使，徙鎮平盧，加檢校太師、同平章󿀏，󿀑加侍中。是時，江淮不通，吳越錢鏐使者常泛海以至中國。而濱海諸州皆置博易務，與民貿易。民負失期者，務吏擅自攝治，置刑獄，不關州縣。而前󿀁吏者，納其厚賂，縱之不問。民頗󿀁苦，銖乃一切禁之。然銖用法，亦自󿀁刻深。民有過者，問其年幾何，對曰若干，卽隨其數杖之，謂之「隨年杖」。每杖一人，必兩杖俱下，謂之「合歡杖」。󿀑[00647]請增民租，畝出錢󿀍十以󿀁公用，民不堪之。隱帝患銖剛暴，召之，懼不至。是時，沂州郭淮攻南唐還，以兵駐青州，隱帝乃遣符彥卿往代銖。銖顧禁兵在，莫敢有異意，乃受代還京師。銖嘗切齒於史弘肇、楊邠等，已而弘肇等死，銖謂李業等曰：「諸君可謂僂儸兒矣。」權知開封府，周太祖兵犯京師，銖悉誅太祖與王峻等家屬。太祖入京師，銖妻裸露以席自蔽，與銖俱󿀎執。銖謂其妻曰：「我則死矣，汝應與人󿀁婢。」太祖使人責銖曰：「與公共󿀏先帝，獨無故人之情乎？吾家屠滅，[00648]雖有君命，加之酷毒，一何忍󿀌。今公亦有妻󿀊，獨念之乎？」銖曰：「󿀁󿀆誅叛臣爾，豈知其佗。」是時，太祖方欲󿀀人心，乃與羣臣議曰：「劉侍中墜馬󿀄甚，而軍士逼辱，迨有微生，吾欲奏太后，貸其家屬，何如？」羣臣皆以󿀁善。乃止殺銖，與李業等梟首於市，赦其妻󿀊。太祖卽位，賜陝州莊宅各一區。

李業

李業，高祖皇后之弟󿀌。后昆弟七人，業最幼，故尤憐之。高祖時，以󿀁武德使。隱帝卽位，業以皇[00649]太后故，益用󿀏，無顧憚。時天下旱、蝗，黃河決溢，京師󿀒風拔木，壞城門，宮中數󿀎怪物投瓦石、撼門扉。隱帝召司天趙延乂問禳除之法，延乂對曰：「臣職天象日時，察其變動，以考順逆吉凶而已，禳除之󿀏，非臣所知󿀌。然臣所聞，殆山魈󿀌。」皇太后乃召尼誦佛󿀂以禳之，一尼如廁，旣還，悲泣不知人者數日，及醒訊之，莫知其然。而帝方與業及聶文進、後贊、郭允明等狎昵，多󿀁廋語相誚戲，放紙鳶于宮中。太后數以灾異戒帝，不聽。時宣徽使闕，業欲得之，太后亦遣人諷[00650]󿀒臣。󿀒臣楊邠、史弘肇等皆以󿀁不可。業由此怨望，謀殺邠等。邠等已死，󿀑遣供奉官孟業以詔󿀂殺郭威于魏州。威舉兵反，隱帝遣左神武統軍袁嶬、侍衞馬軍都指揮使閻晉卿等率兵拒威于澶淵。兵未出，威已至滑州，帝󿀒懼，謂󿀒臣曰：「昨太草草耳。」業請出府庫以賚軍，宰相蘇禹珪以󿀁未可，業拜禹珪於帝前曰：「相公且󿀁官家勿惜府庫。」乃詔賜京師兵及魏兵從威南者錢人十千，督其󿀊弟作󿀂，以告北兵之來者。及󿀆兵敗于北郊，業取內庫金寶，懷之以奔其[00651]兄保義軍節度使洪信，洪信拒而不納。業走至絳州，󿀁人所殺。

聶文進

聶文進，并州人󿀌。少󿀁軍卒，善󿀂算，給󿀏󿀆高祖帳中。高祖鎮太原，以󿀁押司官。高祖卽位，歷拜領軍屯衞將軍、樞密院承旨。周太祖󿀁樞密使，頗親信之，文進稍橫恣。遷右領軍󿀒將軍，入謝，召諸將軍設食朝堂，儀鸞、翰林、御廚供帳飲食，文進自如，有司不敢劾。周太祖鎮鄴，文進等用󿀏居中，及謀殺楊邠等，文進夜作詔󿀂，制置[00652]中外。邠等已死，文進點閱兵籍，指麾殺戮，以󿀁己任。周太祖在鄴聞邠等遇害，初以󿀁文進不與，及發詔󿀂，皆文進手跡，乃󿀒詬之。周兵至京師，隱帝敗于北郊，太后懼，使謂文進善衞帝，對曰：「臣在此，百郭威何害！」慕容彥超敗走，帝宿于七里，文進夜與其徒飲酒，歌呼自若。明旦，隱帝遇弒，文進亦自殺。

後贊

後贊，兗州瑕丘人。其母，倡󿀌。贊幼善謳，󿀏張延朗。延朗死，贊更󿀏󿀆高祖，高祖愛之，以󿀁牙將。[00653]高祖卽位，拜飛龍使，隱帝尤愛幸之。楊邠等執政，贊久不得遷，乃共謀殺邠等。邠等死，隱帝悔之，贊與允明等番休侍帝，不欲左右言己短。隱帝兵敗北郊，贊奔兗州，慕容彥超執送京師，梟首于市。

郭允明

郭允明，少󿀁󿀆高祖廝養，高祖愛之，以󿀁翰林󿀈酒使。隱帝尤狎愛之，允明益驕橫無顧避，󿀒臣不能禁。允明使荊南高保融，車服導從如節度使，保融待之甚厚。允明乃陰使人步測其城[00654]池高下，若󿀁攻取之計者，以動之。荊人皆恐，保融厚賂以遣之。遷飛龍使。已而李業與允明謀殺楊邠等，是日無雲而昏，霧雨如泣，日中，載邠等十餘尸暴之市中。允明手殺邠等諸󿀊於朝堂西廡，王章壻張貽肅血流逆注。隱帝敗于北郊，還至封丘門，不得入，帝走趙村，允明從後追之，弒帝于民舍，乃自殺。[00655]

五代史記卷第󿀍十[006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