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　　佃　　觧

博選第一

王鉄非一世之器者，厚德隆俊󿀌。王鉄，法制也。賈子曰：「權執法制，人主之斤斧。」夫專任法制，不以厚德將之，而欲以持久，難哉！道凡四稽：一曰天，󿀐曰地，󿀍曰人，四曰命。命者，所以令之。權人有五至：一曰伯己，百於己者。󿀐曰什己，十於己者。󿀍曰若己，與己等也。四曰厮役，事我者也。五曰徒隸。又其下者。[00007]所謂天者，物理情者󿀌。道無所治，有之者以稽於天，所以爾也。教者，地事也。治者，天事也。所謂地者，常弗一作不。去者󿀌。道無所住，有之者以稽於地，所以爾也。運者，天道也。處者，地道也。所謂人者，惡死樂生者󿀌。所謂命者，靡不在君者󿀌。莫不聽之之謂命。君󿀌者，端神明者󿀌。無爲而尊。神明者，以人󿀁本者󿀌。因人則逸，任己則勞。人者，以賢聖󿀁本者󿀌。賢聖者，以博選爲本者也。舜發於畝𤱔，傅説舉於版築，膠鬲舉於魚鹽，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里奚舉於市。然則選士之路，豈可不博哉？博[00008]選者，以五至󿀁本者󿀌。故北面而󿀏之，則伯己者至；北面事之，所謂承之者也。先趨而後息，先問而後默，則什己者至；先人而趨，後人而息，先人而問，後人而默，雖亦降己，異乎承之者也。是以伯己者徃，什己者來。人趨己趨，則若己者至；人趨己趨，與之雁行者也。憑几㨿杖，指麾而使，則厮役者至；坐則憑几，立則㨿杖，指麾而使，尚爲有禮焉。咄，則徒隸之人至矣。人，一作者也。樂則嗟之，苦則咄之，不禮甚矣。苟非無耻之人，豈所甘心哉？故帝者與師處，王者與友處，亡主[00009]與徒處。故德萬一作百。人者謂之雋，雋者，知哲聖人之謂也。德千人者謂之豪，此以獸之豪制名也。德百一作萬。人者謂之英。此以草之英制名也。毛詩傳曰：「萬人曰英。」記曰：「五人曰茂，十人曰選，百人曰俊，千人曰英。」今此又以萬人曰俊，百人曰英，蓋莫可考矣。人物志曰：「獸之特者爲雄，草之秀者爲英。韓信是雄，張良是英。」此言近之。德音者，所謂聲󿀌，未聞音出而響過其聲者󿀌。貴者有知，富者有財，貧者有身。無知也故賤，無財也故貧。所有者，特天地之委形而已。總括百骸謂之身，衆象備見謂之形。信符不合，󿀏舉不成，一本云舉[00010]事不成。不死不生，不斷不成，常騎兩可之地，豈足以就其斷哉？計功而償，權德而言，王鈇在此，孰能使營。

著希第󿀐

道有稽，以道爲决。德有㨿，以德爲驗。人主不聞要。故耑一作常。與運堯而無以「無以」下一有「自」字。󿀎󿀌；道與德館而無以命󿀌；義不當格而無以更󿀌。攘鷄紾兄之類是已。格，正也。凡此以不聞要而已。然則人主豈可以不知務哉！放飯流歠而問無齒决，亦無益於事也。若是置之，雖安非定󿀌。言幸安也。夫抱火厝[00011]之積薪之下而寢卧其上，雖未及然，終亦必運而已矣。端倚有位，名號弗去。言其違道遠矣，所存者名號而已。故希人者，無悖其情，希世者，無繆其賓。方是之時，俯而徇俗，仰以阿時者至矣。文禮之野，與禽獸同則；羔雁雖有跪乳行列之儀，而以人文格之，野心多矣。又况無羔雁之性者，柰何同之乎？言語之暴，與蠻夷同謂。蠻夷鴃舌者也。夫君󿀊者，易親而難狎，畏禍而難却，死義，故難却也。嗜利而不󿀁非，義，然後取。時動而不苟作。不得已而後起。體雖安之而弗敢處，然後禮生；君子克己復禮，[00012]蓋充此而已。心雖欲之，而弗敢信，然後義生。一作立。○信，猶任也。君子克己就義，蓋充此而已。夫義，節欲而治；禮，反情而辨者󿀌。故君󿀊弗徑情而行󿀌。夫亂世者，以麤智󿀁造意，造意微矣，豈麤智之所能知哉！以中險󿀁道，司巇也。以利󿀁情。若不相與同惡，則不能相親，相與同惡，則有相憎。小人難近如此。説者言仁，則以󿀁誣；發於義，則以󿀁誇，平心而直告之，則有弗信。利令智昏，不可與眀如此。故賢者之於亂世󿀌，絶豫[00013]而無由通，異類而無以告，苦乎哉！蓋傷之也。賢人之潜亂世󿀌！上有隨君，下無直辭；君有驕行，民多諱言。故人乖其誠能，士隱其實情。心雖不説，弗敢不譽；楊雄美新是已。此非可已而不已者也。夫雄如此，而義不能繩墨者，則以有道故也。魯人曰：「柳下惠固可，吾固不可。」孔子善之。然則無雄之道，浮沉濁世，齷齪阿上，而欲自比於雄，亦已惑矣。󿀏業雖弗善，不敢不力；此汝墳之所勉者也。雖非殷其雷之義，亦其所遇不得不爾也。趨舍雖不合，不敢弗從。夫在我者，皆彼之所不能易，則雖譽所不譽，力所不力，從所不從，亦[00014]應世之道也。故觀賢人之於亂世󿀌，一作「者」。其慎勿「慎勿」一作「順勿」。以󿀁定情󿀌。凡此所爲，亂群焉耳，姑以遠害而已，豈真同也哉！

夜行第󿀍

天，文󿀌；地，理󿀌；月，刑󿀌；陰以刻制。日，德󿀌；陽以昭蘇。四時，檢󿀌；有明法而不議。度數，節󿀌；天地之節，蓋有度數存焉。陰陽，氣󿀌；五行，業󿀌；五材也。在地成形，故曰業。五政，道󿀌；五辰也。在天成象，故曰道。五音，調󿀌；聲成文，變成方，謂之音，斯謂之調。五聲，故[00015]󿀌；五聲因習而異，在齊而齊言，居晋而晋語，斯之謂故。五味，󿀏󿀌。賞罰，約󿀌。賞所以約之使赴功，罰所以約之使辟咎。此皆有驗，有所以然者。隨而不󿀎其後，迎而不󿀎其首，其所以然者，道也。道無首尾，而欲從迹其所爲，譬如捕風，逆之無前，從之無後。此雖顔子恍然不能定也，又况賜之流乎！成功遂󿀏，莫知其狀，夫孰知之？圖弗能載，名弗能舉，夫巧者不能畫，則辯者亦不能言矣。強󿀁之説曰：「芴乎芒乎，中有象乎！芒乎芴乎，中有物乎！芒者似有，芴者似無。窅乎𡨋?乎，中有精乎！致信究情，夫道有情有信，[00016]非若斷空，雖無形而非理也。要在致而究之。復反無貌。」貌且無之，况於形乎？鬼󿀎一本作鬼不能見。不能󿀁人業，露則不神，豈足以建功立事哉？故善爲人業者，微矣妙矣，雖鬼不能窺其密也。故聖人貴夜行。

天則第四

聖王者，有聽微决疑之道，能屏讒權實，逆淫辭，楊、墨之屬。絶流語，管、蔡之屬。去無用，屠龍之技，刻楮之巧，雖號高妙，無所用之。杜絶朋黨之門，持禄養交，皆公死黨。潝潝然患其上，訾訾然思不稱乎上，豈可開之？嫉妒之人不得著明，常置卑晦。非君[00017]󿀊、術數之士，莫得當前，故邪弗能奸，禍不能中。彼天地之以無極者，以守度量而不可濫。此况邪弗能奸，禍不能中之義。日不踰辰，曰月所會爲辰。月宿其𠛱?，言宿其辰之次也。當名服󿀏，當箕之名，服箕之事；當斗之名，服斗之事。其他放此。星守弗去，各止分域。弦望晦朔，終始相巡，一作選。○夫日陟降而成晦朔，月虧盈而成弦望，反復相尋，如轉磨引鋸，豈有終窮？踰年累𡻕?，年取禾之一熟，而𡻕騎兩稔。用或作「肅」。不縵縵，縵縵，漫㓕之貌。此天之所柄以臨斗一作計。者󿀌。言斗臨制四方，運乎四時，終古[00018]不忒，而天道如上，所謂更以臨之。中參成位，一本作伍，一本作五。○言參天地而成位乎其中也。四氣󿀁政，政法四時。前張後極，張，南方之星也。極，北方之星也。或言張，或言極，互相挾焉。左角一作魯。右鉞，一作越。○角，東方之星也。鉞，西方之星也。參伐一曰鉄鉞。九文循理，以省宫衆，󿀋󿀒畢舉，此言簡而不遺也。先無怨讎之患，後無毁名敗行之咎。故其威上際下交，交，元作校。其澤四被而不鬲。東漸西被，朔南暨焉，沛然莫之能禦也。天之不違，以不離一。所謂趣物而不兩也。天若離一，反還󿀁物，天之所以異乎[00019]萬物者，抱一而已。字觧曰：一而大者，天也，二而小者，示也。不創不作，與天地合德，常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爲也。天不創而萬物化，地不作而萬物育。節璽相信，如月應日，日，循星而進退，月應日以生死，信之至也。此聖人之所以宜世󿀌。知足以滑正，略足以恬禍，此危國之不可安，亡國之不可存󿀌。強足以拒敵，辯足以飾非，此跖之所以不可救藥也。故天道先貴覆者，天道能覆覆者而已。如其自絶，雖天不可如何？地道先貴載者，地道能載載者而已。如其自棄，雖地不可如何？人道先貴󿀏者，柳下季曰：子不聽父之詔，弟不受兄[00020]之教，雖令先生之辯，將柰之何哉？酒一或作借。保先貴食者。酒保，貨酒者也。此申天貴覆者、地貴載者、人貴事者之况也。待物　　󿀌。領或作顧。氣，時󿀌；四時各領一方之氣。生殺，法󿀌；循度以斷，天之節󿀌。物不可以終通，故循度以間之，性命自然之節也。𠛱?地而守之，分民而部之，「守」，或作「止」。○此聖人法天之節，循度以斷之，故地各有守，民各有部。寒者得衣，饑者得食，冤者得理，勞者得息，聖人之所期󿀌。夫裁衣而知擇其工，裁國而知索其人，此固世之所公哉！一作「或」。○譬之製錦而使[00021]人學裁者，未之有也。同而後可以󿀎天，天道一而不二，故自其同者視之，夷貉一家也。異而後可以󿀎人，人道二而不一，故自其異者視之，肝膽楚越也。變而後可以󿀎時，常運而不停。化而後可以󿀎道。庚桑子曰：「越鷄不能伏鵠𡖉，魯鷄固能矣。」趎徃南見老子。然則道之等級見矣。臨利而後可以󿀎信，臨財而後可以󿀎仁，臨難而後可以󿀎勇，繁霜勁風，然後可以别草木之真性。臨󿀏而後可以󿀎術數之士。九皇之制，春秋緯云：「人皇兄弟九人，分治天下。」九皇之號，豈緣是歟？主不虚王，王德備矣。臣不虚貴階[00022]級，列等之爵，無虚授也。尊卑名號，言卑尊其名號也。自君吏民，各君吏民。次者無國，入使治之。歷寵歷録，歷録，文章之貌。言更歷寵榮華煥如此。毛詩傳曰：「務歷録也。」副所以付授，非特受封之臣不虚貴梯級，雖無國者，亦稱所以付授。與天人參相結連，天人一貫，不可觧也。鉤攷之具不󿀅故󿀌。鉤攷，督責之術也。言惟無督責之術，而以道相化，故能如是。故曰：燒之剔之，刻之雒之，馬之死者十二三矣。夫馬之性固真矣，然其智至於詭竊者，伯樂之罪也。雖然，九皇之制亦寓言耳。夫太上無法而治，安有受封之制？哉契理之士，要其會歸而遺其所寄，可也。下之所逜，逜之言干也。上之可[00023]蔽，斯其離人情而失天節者󿀌。緩則怠，急則困，󿀎間一作「門」。則以奇相御，人之情󿀌。恒物之情，緩之則怠，急之則困。故昔賢驅雞之喻，戒在疾徐也。間，巇隙也。方其毽閉，雖有奇計，安得而抵之哉？天節，見上。故於此具論人情。舉以八極，信焉而弗信，天之則󿀌。八極，八方之極，四中四角是也。淮南子曰：「八埏之外有八紘，八紘之外有八極。」夫　極有之，而以跡所不至，更若誕謾，故曰「信焉而弗信」也。雖然，以懸寓觀之，八方上下無盡也，亦無無盡；無極也，亦無無極，故曰天之則也。差繆之間，言不可合，孔、墨之道，同是堯、舜，同非桀、紂，而終不可合者，其弊由此也。平不中[00024]律，小失聲韻，則雖平不中律矣。夫千里之　失，謬於毫釐，而歷年之患，誤在頃刻。是故君子慎其小也。月望而晨，月毁於天，珠蛤蠃蚌虚千深渚，水岐成渚。上下同離󿀌。言同氣附離而無間，雖貍物潜於深渚，與月盛衰更如在上也。淮南子曰：「日至而麋鹿觧，月死而蠃蚌膲。」未令而知其󿀁，未使而知其徃，上不加務而民自盡，此化之期󿀌。使而不徃，禁而不止，上下乖謬者，其道不相得󿀌。上紇下撫者，遠衆之慝󿀌。陰陽不接者，其理無從相及󿀌。筭不相當者，人不應[00025]上󿀌。符節亡此，曷曽可合󿀌？󿀁而無害，成而不敗，一人唱而萬人和，如體之從心，此政之期󿀌。蓋「毋錦一作綿。杠悉動」者，其要在一󿀌。蓋無錦杠而撩輻俱動者，其要在杠故也。是故明主好要，以一倡萬。以錦韜杠，故謂之錦杠。爾雅曰：「素錦韜杠。」未󿀎不得其診而能除其疾󿀌。文武交用而不得󿀏實者，法令放而無以梟之謂󿀌。梟，斬刑也。此言法令不行，小人敢爲負謾而無忌憚也。雖然，秦以苛察相高，其弊徒文具耳，而至於土崩，更甚乎無法者，無惻怛之實故也。由是觀之，内無至誠惻怛之實，欲[00026]以一切從事於法，則將以考真也，適足以起僞；將以稽治也，適足以招亂。舍此而按之彼者，曷曽可得󿀌。南適而北轅矣。𡨋?言易而如言難，言之不怍，爲之也難。故父不能得之於󿀊，而君弗能得之於臣。踐言之行，雖在君臣父子之間如此，况卑賤乎？已󿀎天之所以信於物矣，無妄，天之道也。未󿀎人之所信於物󿀌。不能似言。捐物任勢者，天󿀌。萬物盡無，因任而已。捐物任勢，捐或作損。故莫能宰而不天。一本作「得」。先之在古者，道之理也。損物任勢，故莫能宰而不天。其道如上，故莫能宰之而莫不天焉。夫物，故[00027]曲可改，人可使，言苟爲物矣，無以有己。如此以明天之不可轉徙也。法章物而不自許者，天之道󿀌。夫法，種種差别，稽之天道，豈得已哉？姑以應世而已。甚不自是也。以󿀁奉教陳忠之臣，未足恃󿀌。此其勢必至於有法也。故法者，曲制曲爲之制。官󿀅主用󿀌。官各守之，以備主用。舉善不以窅窅，不以潜晦。舉人之善，必著見而後置之。拾過不以𡨋?𡨋?不以隱匿。拾人之過，必發露而後廢之。拾，或作「捨」。决，此句。法之所貴󿀌。若礱磨不用，賜物雖詘，有不效者矣。言慶賞者，勵世磨鈍之器也。然而賞不能，勸不勝，罰[00028]不能，必不可。若砥礪不用之材而責有於無，玉帛雖詘，有不效者矣。上下有間，於是設防，知蔽並起。爲之斗斛以量之，則并與斗斛而竊之；爲之權衡以稱之，則并與權衡而竊之。故政在私家而弗能取，政在大夫。重人掉權而弗能止，賞加無功而弗能奪，法廢不奉而弗能立，罰行於非其人而弗能絶者，不與其民之故󿀌。與民共之而上下以道相維，豈容至此哉？屋漏知之在下，船漏知之在上。夫使百姓釋己而以上󿀁心者，教之所期󿀌。八極之舉，不能時贊，故可壅塞[00029]󿀌。所謂「無障」者，四通六闢，豈疑八極之舉而不能贊明哉？湯之問𣗥是已。昔者有道之取政，非於耳目󿀌。神心恍惚，俯仰之間，再撫八極之外，而里之前耳不能聞，墻之外目不能見。故聖人之政，恃道而不恃耳目。夫耳之主聽，目之主明。一葉蔽目，不󿀎太山；兩豆塞耳，不聞雷霆。膚寸之間，小物足以障之，何足恃哉？道開而否，未之聞󿀌。此明道之足恃也。夫道開者，雲霧不能礙其視，雷霆不能亂其聽。雖栖在蚊睫，而視之若嵩華之阿；戰於蝸角，而聽之若齊魏之閧，夫孰能否之？󿀎遺不掇，非人情󿀌。言無是也。此申未之聞也之况。信情脩一作「循」。生，[00030]非其天誅，逆夫人僇，一本作「逆天之人僇」。不勝任󿀌。不畏天禍人殃，死地隨之，而將以脩生，此如戴粒之蟻，欲以冠山，何足以堪其任也？󿀁成求得者，󿀏之所期一作「明」。󿀌。以爲成功，則天而得之，不得，曰：「有命者，無所期焉。是道也，非事也。」󿀁之以民，道之要󿀌。民之所未安，聖人不強行；民之所未厭，聖人不強去。唯民知極，弗之代一作「伐」。󿀌。夫因人而不自任者，天也。民實知極，聖人豈侵越而代之？大司徒曰：「使民興賢，出使長之；使民興能，入使治之。」此聖王授一作「受」。業，所以守制󿀌。彼一作「被」。教苦，故民行薄。未至乎孩而始誰。失之本，故爭於[00031]末。魚亡江湖，而爭於濡沫。人有分於處，處有分於地，各有分域。地有分於天，郢有天下。天有分於時，秦天早寒，楚天早𤍠之類。時有分於數，春乘木數，秋乘金數之類。數有分於度，取數多者脩，取數寡者促。度有分於一。一者，度數之原，隨所分而赴之。譬之物焉，一月普見衆水。天居高而耳卑者，此之謂󿀌。天體蓋高而其耳更卑者，精神之運普徧萬物故也。故聖王天時、人之、地之，雅無牧能，因一作「用」。無功多。夫文貫三爲王，蓋取諸此。尊君卑臣，非計親󿀌；任賢使能，非與處󿀌。處，故舊也。言不以私[00032]恩廢天下之公義。水火不相入，天之制󿀌。水火以譬恩義。蓋古之治天下者，方其申至恩也，公義不得奪；方其申大義也，私恩不得干。猶之水火焉，相濟而不相入也。雖然，凡此人道而已，若夫天道，則又不在此域也。故下文云。明不能照者，所謂離朱索之而不得。道弗能得󿀌。規不能包者，力弗能挈󿀌。夫天地雖密移，而真體常住，非若舟壑夜半負之而去，夫孰能挈之？自知慧出，「慧出」，一作「惠之」。使玉化󿀁環玦者，是政反󿀁滑󿀌。璞玉不毁，孰爲環玦？玦，半環也。禮論曰：「絶人以玦，反絶以環。」。田不因地形，不能成穀；稻宜下地，黍宜上地。󿀁化不因民，[00033]不能成俗。嚴疾，過󿀌；喜怒，適󿀌。四者已仭，非師術󿀌。此言四者或過或適，雖殊而遠離大道一也，豈足以據師之席哉？列子曰：「仞而有之，皆惑也。」形嗇元作薔，一本作蓋。而亂益者，勢不相牧一作收。󿀌。形無以牧乎勢，勢無以牧乎形，故其弊如此。德與身存亡者，未可以取法󿀌。堯、舜殂落，其骨蓋已朽久矣，而至今咏歎不息者，豈係其身之存亡哉？此萬世之法也。昔宥世者，未有離天或無天字。人而能善與國者󿀌。與，或作爲。善與國，所與之國。夫天不人不因，人不天不成，而畸於天人，則其身之不能治，况與國乎？先王之盛名，未[00034]有非士之所立者󿀌。引而高之者，天也。過生於上，罪死於下，濁世之所以󿀁俗󿀌。一人乎！一人乎！命之所極󿀌。此歎辭也。言命至君而極矣，今貽厲階如此，可不惜哉！蓋痛之彌深，其辭益緩，詩人之義也。

環流第五

有一而有氣，一者，元氣之始。有氣而有意，意者，冲氣所生。有意而有圖，可以象矣。有圖而有名，可以言矣。有名而有形，有形而有󿀏，有󿀏而有約。八者具矣，而渾淪未離，所謂混[00035]沌者也。約决而時生，時生，或作時立。决之爲言判也。時立而物生。混沌開矣。於是四時行焉，百物生焉。故氣相加而󿀁時，約相加而󿀁期，期相加而󿀁功，功相加而󿀁得失，得失相加而󿀁吉凶，萬物相加而󿀁勝敗。莫不發於氣，氣，所以發之。通於道，道，所以通之。約於󿀏，知道而已，則蕩。正於時，知事而已，則差。離或作雜。於名，離，如附離之離。成於法者󿀌。法之在此者謂之近，其出化彼謂之遠。近而至，故謂之神；明之在道者爲神，神之在器者爲明。遠[00036]而反，故謂之明。老子所謂「逝曰遠，遠曰反。」明者在此，其光照或作昭。彼，其󿀏形此，其功成彼。𨚍詩曰：「執轡如組」，蓋言此矣。夫爲組者，總紕於此，成文於彼，言其動於近，行於遠也。孔子曰：「爲此詩者，其知政乎！執此法以御民，豈有不化哉？干旄之忠告至矣。從此化彼者，法󿀌；生法者，我󿀌；非我則無法。成法者，彼󿀌。非彼則無所用法。生法者，日在而不厭者󿀌。精神之運，隨日以新。生成在已，謂之聖人。彼我玄同，盛德之至。惟聖人究道之情，唯道之法，非真混沌，孰能如此？公政以明。斗柄東指，天下皆[00037]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斗柄運於上，󿀏立於下；斗柄指一方，四塞俱或作皆。成。此道之用法󿀌。古之聖人，不下席而天下治，顔如渥丹，肌膚若冰雪者，用此道也。而世之枯槁者昧此，以爲黃帝肌色皯黣，而堯、舜如腊，此墨子之道也。故日月不足以言明，四時不足以言功，言其明與功，更在四時日月之上。一󿀁之法，以成其業。故莫不道。民咸用之。一之法立，而萬物皆來屬。以出於一，故萬物不能二也。法貴如言，無信不立。言[00038]者，萬物之宗󿀌。是者，法之所與親󿀌；非者，法之所與離󿀌。是與法親，故強；非與法離，故亡。法不如言，故亂其宗。故生法者命󿀌，生於法者亦命󿀌。莫非命也。命者，自然者󿀌。莫能使之然，亦莫能使之不然，謂之自然。命之所立，賢不必得，不肖不必失。命曰：「彭祖之智不出堯舜之上，而壽八百；顔淵之才不出衆人之下，而壽十八；仲尼之德不出諸侯之下，而困於陳蔡；殷紂之行不出三仁之上，而居君位。」蓋言此矣。命者，挈已之文一作父。者󿀌。夫身在草萊而挈之浮榮之上者，命也。然而俯仰百[00039]年，恍然如夢，是文也，非實也。故有一日之命，有一年之命，有一時之命，有終身之命。終身之命，無時成者󿀌。故命無所不在，無所不施，或作「絶」。無所不及。言無適而無有，命也。時或後而得之，命󿀌。旣有時有命，時者天之運，命者天之令。南華曰：「諱窮久矣，而不免，命也；求通久矣，而不得，時也。」引其聲，合之名，其得時者成，命日調；引其聲，合之名。其失時者，精神俱亡，命日乖。夫嚬其里一也，而醜人獻之，更增其陋。時命者，唯聖人而後能决之。南華[00040]曰：「知通之有時，知窮之有命，臨大難而不懼者，聖人之勇也。」夫先王之道󿀅，然而世有困君，或作「居」。其失之謂者󿀌。禮義法度，應時而變，時命不停，法亦隨故。而昧者膠柱刻舟，守先王之腐餘，其道雖備而祗益困窮。此猶枕卧芻狗而更以遭魘，豈易怛也哉！故所謂道者，無已「無已」元作「己無」。者󿀌；隨之而已。所謂德者，能得人者󿀌。亦不失已。道德之法，萬物取業，所謂資而不匱者也。無形有分，名曰󿀒孰。或作「敦」。○不知其誰之子也。故東西南北之道踹，一作「端」。然其󿀁分等󿀌。南華曰：「知東西之相反而不可以相無，則功分定矣。」陰[00041]陽不同氣，然其󿀁和同󿀌；酸醎甘苦之味相反，然其󿀁善均󿀌。南華曰：「柤梨橘柚，其味相反，而皆可於口。」五色不同采，然其󿀁好齊󿀌。五聲不同均，然其可喜一󿀌。凡此五者，以譬先王之道不矜於同而矜於治。故物無非類者，動靜無非氣者。是故有人將一本作一人將。蓋一人之將。得一人氣吉；有家將一家之將。得一家氣吉；有國將將一國者。得一國氣吉。古人有言：戰猶博也，錢多則氣豪而勝，資少則心怯而輸。然則將之吉凶在氣。兵法曰：朝氣鋭，晝氣隋，暮氣歸。善用兵者，避其鋭氣，[00042]擊其隋，歸。其將一本「將」字下有「失」字。凶者反此。故同之謂一，異之謂道。相勝之謂執，吉凶之謂成敗。賢一本賢字上有故字者萬舉而一失，不肖者萬舉而一得，其冀或作共。善一󿀌。然則其所以󿀁者不可一󿀌。知一之不可一󿀌，故貴道。異之謂道。空之謂一，空，一作同。萬物莫不無。無不󿀅之謂道，萬物莫不有。立之謂氣，通之謂類。氣之害人者，謂之不適；味之害人者，謂之毒。夫社夫社，元作天社，或作天杜。不㓨，則不成[00043]霧。或作霧氣。○㓨之爲言，猶曰逹也。此言亡國之社。屋之，不受夫陽，故無以成霧。蓋大社不屋而壇，以受霜露之氣，然後霧生焉。正言杜與霧者，杜以申「立之，謂氣」之義，霧以申「通之，謂類」之義。氣，故相利相害󿀌；太公調曰：「陰陽相照、相蓋、相治，四時相代、相生、相殺。類，故相成相敗󿀌。夏者，春之類。冬者，秋之類。他皆放此。積徃生跂，或作政。工或作王。以󿀁師；跂，跛倚也。師，如師巫之師。巫步多跛，故積徃生跂，工以爲師。揚子曰：「昔者姒氏治水土，而巫步多禹。」扁鵲，盧人也，而醫多盧。積毒成藥，工以󿀁醫。此言藥之迹起而醫生焉。蓋天下之弊多緣故迹而生。故大盗貸仁義以竊國，小儒借詩禮而發冡。故曰：焉知曽、史不爲桀、跖[00044]之嗃矢也。美惡相飾，命曰復周；物極則反，命曰環流。言其周流如環。

道端第六

天者，萬物所以得立󿀌；萬物待是而後存者，天也。地者，萬物所以得安󿀌。天，父道也；地，母道也。故天定之，地處之，時發之，物受之，聖人象之。夫寒温之變，非一精之所化󿀌；五精化氣，然後寒暑成焉。天下之󿀏，非一人之所能獨知󿀌；海水廣󿀒，非獨仰一川之流[00045]󿀌。堯十年九潦，而水不爲加益；湯八年七旱，而水不爲加損，是豈仰一川之鍾哉？是以明主之治世󿀌，急於求人，弗獨󿀁󿀌。與人共之。與天一作人。與地，亦與天地共之。建立四維，禮、義、廉、耻，謂之四維。以輔國政。鉤繩相布，一作希。銜橛相制，參偶其󿀅，立位乃固。經元作織。氣有常理，以天地動，逆天時不祥，有崇。󿀏不仕賢，無功必敗。出究其道，入窮其變，張軍衛外，禍反在内。所謂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墻之内也。所󿀅甚遠，賊在所愛。是以先王[00046]置士󿀌，舉賢用能，無阿於世。仁人居左，春以生之，象仁。忠臣居前，南方，著見，象忠。義臣居右，秋以成之，象義。聖人居後。北方，祕密，象聖。左法仁則春生殖，前法忠則夏功立，右法義則秋成熟，後法聖則冬閉藏。先王用之，高而不墜，安而不亡，此萬物之本飄，天地之門户，本飄門户云者，以結左仁右義、前忠後聖，而春生、夏立、秋成熟、冬閉藏之義。道德之益󿀌。此四󿀒夫或無夫字。者，君之所取於外󿀌。君者，天󿀌，左右前後，共法四時，故君象天焉。天[00047]不開門户，使下相害󿀌。東不法仁，西不法義，南不法忠，北不法聖，則天之門户塞矣。進賢受上賞，則下不相蔽，脩文殿御覽引鶡冠子曰：「進賢者受上賞，則下不蔽。」善爲政者，賞之不多而民喜，罰之不多而民畏焉。此謂進旣仕之賢者也。不待󿀏人。賢士顯不蔽之功，信雖非事人賢士，而進之受賞，則任事之臣勸矣。故下文云。則任󿀏之人莫不盡忠，繁露曰：「 一中爲忠，二之則爲患。」鄉曲慕義，邦國欣慕，斯可知矣。化坐自端，羊肉不慕蟻，蟻，慕羶也。故彼雖慕義，而我之化坐自端。化坐自端，言恭已正南面而已。此其道之所致，德之所成󿀌。本出一人，[00048]故謂之天；無二上也。莫不受命，不可󿀁名，故謂之神。妙萬物而爲言也。至神之極，󿀎之不忒，一作或。○契此道者，豈有差哉？匈乖不惑，務正一國。災變之至，無所怛惑，姑以天下大理，考正吾國之失而已。豈曰天之有某變也，以我爲有某事而致也哉？一國之刑，具在於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以身老一作考。世，以救於世，而老。正以錯國，服義行仁，以一正業。夫仁者，君之操󿀌；義者，君之行󿀌；忠者，君之政󿀌；信者，君之教󿀌；聖人者，君之師傅󿀌。君道知[00049]人，臣術知󿀏，故臨貨分財使仁，犯患應難使勇，受言結辭使辯，慮󿀏定計使智，理民處平使謙，賓奏贊󿀎使禮，賓奏言擯，贊見言詔。記曰：「禮有擯詔，樂有相步。」温之至也。用民獲衆使賢，出封越境適絶國使信，制天地御諸侯使聖。因任之道，此其大略也。嘗試論之：古之明王，無爲而用天下也，豈特使仁、使勇、使辯、使智、使謙、使禮、使賢、使信、使聖哉？雖天刑人傪之餘，尚無棄者也。故戚施直鎛，蘧蒢蒙璆，侏儒扶盧，矇膄脩聲，聾者司火，眇者督繩，劓者抱關，刖者守囿，嚚、喑、跛、躃以實裔土。夫如是，故上無遺事，下無棄才，三代之所以安且久者，用[00050]此道也。雖然，知所使仁而不知其仁有大小，知所使知而不知其智有遠近，未可也。故曰：「孟公綽以爲趙魏老則優，而不可以爲滕薛大夫。」雍也，可使南面赤也，可使與賓客言也；求也，百乘之家可使爲之宰也；由也，千乘之國可使治其賦也。由是觀之，則此書所云，亦因任之大凡而已。莊子曰：「因任已明，而原省次之。」因任如此，然後可以原省，故下文云。夫仁之功，善與不爭，下不怨上；辯士之功，釋怨觧難；智士之功，󿀏至而治，難至而應；忠臣之功，正言直行，矯拂王過；義臣之功，存亡繼絶，救弱誅暴；信臣之功，正不易言；貞謙之功，[00051]廢私立公；韓非子曰：「自營爲公，背私爲公。」禮臣之功，尊君卑臣；賢士之功，敵國憚之，四境不侵；聖人之功，定制於𡨋?𡨋?，求至欲得，言聽行從，近親遠附，明逹四通。由是而上至於𡨋𡨋，聖人之任也。内有挾度，操以󿀁驗，所謂「道揆」者是也。然後有以一本無然以二字。量人。無節於内，觀物弗之察矣。富者觀其所予，足以知仁；貴者觀其所舉，足以知忠。觀其󿀒袢，或作伴，亦作祥。長不讓少，貴不讓賤，足以知禮逹；或作迭。觀其所不行，足以[00052]知義；受官任治，觀其去就，足以知智；迫之不懼，足以知勇；口利辭巧，足以知辯；使之不隱，足以知信；貧者觀其所不取，足以知廉；賤者觀其所不󿀁，足以知賢；測深觀天，足以知聖。因任原省之要，在於知人，而知人在於有以觀之。孔子曰：「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瘦哉？」故此文具論之。第不失次，理不相舛。一本作奸，一本作拏。近塞遠閉，󿀅元變成，元者備之，所以不困；成者變之，所以不倦。明󿀏知分，度數獨行。無道之君，任用么麽，么麽，一作[00053]幼歷。○么，細人，俊雄之反。動即煩濁。有道之君，任用俊雄，動則明白。󿀐者先定素立，白蔘立白蔘，一本作七，一曰藻藻，一作慕。明起，白蔘於下，明起於上。蔘，垂藐也。氣榮相宰，君臣同體之况，言氣不言血，言榮不言衛，相備也。上合其符，下稽其實。時君「時君」，元作「時日」，○一作「貧意」。生期，待時而發。夫賢士之居邑里也，合哉而難，同，而殊，知時日。遇人有德，一作「隱」。君󿀊至門，不言而信，萬民附親；遇人暴驕，萬民離流，上下相疑，復而如環，一作「不環」。日夜相撓，諫者弗受，言者危身，無從[00054]聞過，故󿀒臣僞而不忠。是以󿀁人君親其民如󿀊者，弗召自來，靈臺之效是矣。故曰有光，卒於美名；不施而責，弗受或作愛。而求親，故曰有殃，卒於不祥。夫長者之󿀏其君󿀌，調而和一作「知」。之，士於純一作「屯」。厚，士，如勿士行枚之士。引而化之，天下好或作「如」。之，其道日從，故卒必昌。夫󿀋人之󿀏其君󿀌，務蔽其明，塞其聽，乘其威，以灼𤍠?人，倚上之威，作人寒燠。天下惡之，其崇日凶，故卒必敗，禍及[00055]族人。此君臣之變，治亂之分，興壞之關梁，國家之閲󿀌，閲，猶監也。逆順利害，由此出生。凡可無學而能者，唯息與食󿀌。故先王傳或作「博」。道「先王」，一作「先生」。以相效屬󿀌。賢君循成法，後世久長，隋君不從，當世㓕亡。禹之法猶存，而夏不世王者，由是故也。

近迭第七

龐󿀊問鶡冠󿀊曰：「聖人之道何先？」鶡冠󿀊曰：「先人。」龐󿀊曰：「人道何先？」鶡冠󿀊曰：「先兵。」龐󿀊[00056]曰：「何以舍天而先人乎？」鶡冠󿀊曰：「天高而難知，有福不可請，有禍不可避，法天則戾。地廣󿀒深厚，多利一作「則」。而鮮威，天尊而不親，地親而不尊。法地則辱。時舉錯代更無一，法時則貳。󿀍者不可以立化樹俗，故聖人弗法。」龐󿀊曰：「陰陽何若？」鶡冠󿀊曰：「神靈威明與天合，神之精明曰靈。勾萌動作與地俱，屈生曰勾。陰陽寒暑與時至。󿀍者，聖人存則治，亡則亂，是故先人。富則驕，貴則嬴。兵[00057]者百𡻕?不一用，然不可一日忘󿀌，是故人道先兵。」龐󿀊曰：「先兵柰何？」鶡冠󿀊曰：「兵者，禮義、忠信󿀌。」龐󿀊曰：「願聞兵義。」鶡冠󿀊曰：「夫道，故敢以賤逆貴；不義，故敢以󿀋侵󿀒。」龐󿀊曰：「用之柰何？」鶡冠󿀊曰：「行枉則禁，反正則舍，是故不殺䧏人。鷹不擊伏，况於人乎？主道所高，莫貴約束，得地失信，聖王弗㨿；倍言負約，各將有故。」龐󿀊曰：「弟󿀊聞之曰：‘地󿀒者國實，民衆者兵強，兵[00058]強者先得意於天下。’今以所󿀎合一本作舍。所不󿀎，蓋殆一本作係，一本作治。不然。今󿀒國之兵，反詘而辭窮，禁不止，令不行之故，何󿀌？」令使爲之，禁使勿爲也。鶡冠󿀊曰：「欲知來者察徃，欲知古者察今。擇人而用之者王，用人而擇之者亡。逆節之所生，不肖侵賢命曰凌，下凌上也。百姓不敢言命曰勝。上勝下也。今者所問，󿀊慎勿言。夫地󿀒國富，民衆兵強曰足。士有餘力而不能以先得志於[00059]天下者，其君不賢而行驕溢󿀌。已亢爲驕，已滿爲溢。不賢則不能無󿀁，而不可與致焉。孟子曰：「人有不爲也，然後可以有爲。」驕則輕敵，輕敵則與所私。謀其所不知󿀁，句。使非其任，力欲取勝於非其敵，不計終身之患，樂須臾之説。是故國君被過聽之謗醜於天下，而謀臣負濫監。首之責于敵國。敵國乃責則却，或作刼。○以辭卻之。却則説者羞其弱。以辭卻之，則説而責之者羞其弱矣。其勢必至於用兵。萬賤之直，不能撓[00060]一貴之曲，其在下者又無以回之。國被伸或作神。創，浸大曰伸。其發則戰，其創之發則戰。戰則是使元元之民徃死，邪臣之失䓶音策。󿀌。過生於上，罪死於下，讎旣外結，諸侯畜其罪，則或作責。危覆社稷，世主懾懼，寒心孤立。不伐「伐」，或作「代」，○下有「威」字。此人，󿀐國之難不觧，君立不復。悔曩或作「晨」。郵過，謀徙計易，濫一作「監」。首不足，蓋以累重，濫爲謀首，其過重矣。而一人之手，豈足以障天下之目哉。㓕門殘疾族，㓕門，周官所謂屋誅。公謝天下[00061]以讓敵國。不然，則戰道不絶，國創不息。謂之伸創。以此故也。󿀒或作「天」。乎哉，夫弗知之害！以言弗知之害大矣。悲乎哉，其禍之所極！以言其禍可悲也已。此倚貴離道，少人自有之咎󿀌。多己少人。是故師未發軔而兵可迭󿀌。近迭名篇，蓋取諸此。今󿀒國之君，不聞一作「間」。先聖之道而易󿀏，群臣無明佐之󿀒數，而有滑正之碎或無「碎」字。智，反義而行之，逆德以將之，兵詘而辭窮，令不行，禁不止，󿀑奚足怪或作「恃」。哉？」龐[00062]󿀊曰：「何若滑正之智？」鶡冠󿀊曰：「法度無以嚖一本作「遂。意󿀁摸，嚖，讀爲「嘒彼小星」之「嘒」。聖人按數循法，尚有不全。是故人不百其法者，不能󿀁天下主。今無數而自因，無法而自󿀅，循無上聖之或作「聖人」。檢，而斷於己明，斷以獨見之明。人󿀏雖󿀅，將尚何以復百己之身乎？夫百己者，豈獨彼有之？蓋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形體保神而衆妙悉備。㨿今言之，其身蓋有千百於己者，然而所知𦆵止一二，而卒於泯没無聞者，不能復之而已。主知不明，以貴或作「責」。󿀁道，以意󿀁[00063]法，牽或作「牢」，或作「罕」。時誑一作「詎」，或作「拒」。世，逜下蔽上，使󿀏兩乖，兩失之矣。養非長失，以靜󿀁擾，以安󿀁危，百姓家困人怨，禍孰󿀒焉？若此者，北走之日，軍敗曰北。后知命亡。」投死之地久矣，乃今知之。龐󿀊曰：「以人󿀏百法一本「法」字在「書」字下。柰何？」鶡冠󿀊曰：「蒼頡作法，蒼頡，黄帝之史。𥘉見鳥獸𨂜迒之迹，始造書契。󿀂從甲󿀊，日始於甲辰始於子。成史李官，成史，蓋以獄成告於正者。李官，士師也。蒼頡不道。然非蒼頡，文墨不起。蒼雖造書，不道士史，然而文墨之萌由是起矣。此百法之端也。[00064]縱法之載於圖者，其於以喻心逹意，揚道之所謂，乃𦆵?或作「㜶」。居曼「曼」作「受」。之十分一耳。此言使無文墨而欲以其法畫之於圖，豈能盡其意之詳哉？蓋自後世觀之，書以趣便，篆不如隸，隸不如草，則圖之鈍於應務可知矣。故曰彌綸天下之事，記久明遠著。涽涽、傳忞忞者，莫如書。涽涽，目所不見；忞忞，心所不了。故知百法者，桀雄󿀌。若或作𠫤。隔無形，將然未有者，知萬人󿀌。此俊德也，非特桀雄而已。故其知與人隔此三境，而超萬人之上也。將然不如無形，無形不如未有。取譬言之，若太易者未有也，而太𥘉無形，渾淪則將然矣。無萬人之智者，智不[00065]能栖世學之上。」龐󿀊曰：「得奉嚴教，受業有間或作聞。矣。退師謀言，弟󿀊愈恐。」

鶡冠󿀊卷上[000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