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凡道基、術事、輔政、無爲、辨惑、慎微、資質、至德、懷慮、本行、明誡、思務十二篇。粗述秦之所以失天下、漢之所以得天下,及歷來國家興亡成敗之故。其言可采行,事美足觀,鴻知所言,參貳經傳,雖古聖之言,不能過增。
新語,西漢陸賈撰。據史記陸賈傳載,時於高祖前稱說詩書,帝乃令著書論秦之所以失天下、漢之所以得天下,及歷來國家興亡成敗之故,以資借鑒。賈乃粗述存亡之徵,凡著十二篇。每奏一篇,高帝未嘗不稱善,名其書爲新語。書言君臣政治得失,言可采行,事美足觀,鴻知所言,參貳經傳,雖古聖之言,不能過增。賈之言,未見遺闋。
分上下兩卷共十二篇。漢書藝文志錄有「陸賈二十三篇」,葢兼他所論述計之。南朝梁阮孝緒七錄著錄爲二卷,隋書經籍志因之。今傳本亦二卷,篇數與本傳合,似爲舊本。分爲道基、術事、輔政、無爲、辨惑、慎微、資質、至德、懷慮、本行、明誡、思務十二篇,篇數與史記所敘相合。然其真偽迄今尚無定論。書以仁義之說爲本,貴仁義,賤刑威,發揮春秋、論語之義,紹孟荀而開賈董,卓然儒者之言。明王道,黜霸術,言聖人之治,在於施仁義、懷仁義則位高而不墮。秦尚刑則二世而亡,「儴道者眾歸之,恃刑者民畏之」主「無爲」之治,「夫道莫大於無爲,行莫大於謹敬」,行與民休息、安居樂業「無爲」之道。今本新語文雖有錯漏,然所述多爲可信。
本書以「四部叢刊景印明弘治刻本」影印。
漢書司馬遷傳稱遷取戰國策、楚漢春秋、陸賈新語作史記。楚漢春秋,張守節正義猶引之,今佚不可考。戰國策取九十三事皆與今本合。惟是書之文悉不見於史記。王充論衡本性篇引陸賈曰:天地生人也,以禮義之性。人能察已所以受命則順,順謂之道。今本亦無其文。又穀梁傳至漢武帝時始出,而道基篇末乃引穀梁傳曰,時代尤相牴牾。其殆後人依託,非賈原本歟?考馬總意林所載,皆與今本相符。李善文選注於司馬彪贈山濤詩引新語曰:楩梓僕則爲世用。於王粲從軍詩引新語曰:聖人承天威,承天功,與之爭功,豈不難哉!於陸機日出東南隅行引新語曰:高臺百仞。於古詩第一首引新語曰:邪臣之蔽賢,猶浮雲之障日月。於張載雜詩第七首引新語曰:建大功於天下者,必垂名於萬世也。以今本核校,雖文句有詳略異同,而大致亦悉相應,似其僞猶在唐前。惟玉海稱陸賈新語今存於世者,道基、術事、輔政、無爲、資賢、至德、懷慮才七篇。此本十有二篇,乃反多於宋本,爲不可解。或後人因不完之本補綴五篇,以合本傳舊目也。今但據其書論之,則大旨皆崇王道,黜霸術,歸本於修身用人。其稱引老子者,惟思務篇引上德不德一語,餘皆以孔氏爲宗。所援據多春秋、論語之文。漢儒自董仲舒外,未有如是之醇正也。流傳旣久,其真其贗,存而不論可矣。所載衛公子鱄奔晉一條,與三傳皆不合,莫詳所本。中多闕文,亦無可校補。所稱文公種米、曾子駕羊諸事,劉晝新論、馬總意林皆全句引之,知無訛誤,然皆不知其何說。又據犁嗝報之語,訓詁亦不可通。古書佚亡,今不盡見,闕所不知可也。
陸賈,楚人。以客從高祖定天下,名爲有口辯士,居左右,常使諸侯。呂後專權,賈稱病家居。後助陳平誅呂氏,擁立文帝。文帝時再使南越,說服趙佗去除僭越之儀,尊奉漢帝。賈滿腹經綸,善辭令,亦擅辭賦,漢書藝文志分辭賦爲四派,其一即以陸賈爲首。惜所撰之作已佚。班固言:陸賈位止大夫,致仕諸呂,不受憂責,從容平、勃之間,附會將相以強社稷,身名俱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