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要

古微書三十六卷,孫瑴輯。孫瑴,字子雙,又稱雙甫,自號賁居子湖南華容人,生於季,卒年不詳。中國古代陰陽數術及讖緯迷信之學流傳頗廣,自禁圖讖後,其書大多不傳。僅易緯數種,至所能得見者尤寡。於是孫瑴嘗雜采舊文,分為四部,總稱微書。一曰焚微,輯以前逸書;一曰線微,輯漢晉間箋疏;一曰闕微,征皇古七十二代之文;一曰刪微,即今所言古微書。至代,前三書已不存,只存刪微,便獨當微書之名。又於十三經註疏二十一史藝文志太平禦覽玉海等書中摘引緯書中佚文加以編排,或數段、或數行、或數句,確定其先後次序,雖難現諸緯書之全貌,卻複大致輪廓。

四庫全書總目曰:編。子雙華容人。考劉向七略,不著緯書。然民間私相傳習,則自以來有之。非惟盧生所上見史記秦本紀,卽呂不韋十二月紀稱某令失則某災至,伏生洪範五行傳稱某事失則某徵見,皆讖緯之說也。漢書儒林傳孟喜家候陰陽災變書,尤其明證。荀爽謂起自,據其盛行之日言之耳。隋志著錄八十一篇。燔燒之後,湮滅者多。至今僅有傳本者,朱彝尊經義考易乾鑿度乾坤鑿度禮含文嘉猶存,顧炎武日知錄又稱見孝經援神契。然含文嘉張師禹所撰,非其舊文。援神契則自以來不著於錄,殆炎武一時筆誤,實無此書。則傳於世者,僅乾鑿度乾坤鑿度二書耳。我皇上光崇文治,四庫宏開;二酉秘藏,罔弗津逮。又於永樂大典之中搜得易緯稽覽圖通卦驗坤靈圖是類謀辨終備乾元序制記六書,爲數百年通儒所未見,其餘則仍不可稽。葢遺編殘圖,十不存其一矣,嘗雜採舊文,分爲四部,總謂之微書:一曰焚微,輯以前逸書。一曰線微,輯間箋疏。一曰闕微,徵皇古七十二代之文。一曰刪微,卽此書。今三書皆不傳,惟此編在,遂獨被微書之名。實其中之一種也。所採凡尚書十一種、春秋十六種、八種、三種、三種、三種、論語四種、孝經九種、河圖十種、洛書五種。以今所得完本校之,不過粗存梗概。又瞿曇悉達開元占經,去未遠,所引諸緯,如河圖聖洽符孝經雌雄圖之類,多者百餘條,少者數十條。亦未覩其書,故多所遺漏。又摘伏勝尚書大傳洪範五行傳一篇,指爲神所作,尤屬杜撰。然其採摭編綴,使學者生於千百年後,猶見東京以上之遺文,以資考證,其功亦不可沒。經義考毖緯一門其所引據,出書者十之八九,則用力亦可謂勤矣。緯與經,名雖相輔,實各自爲書。卦氣之說,孟喜始據以詁何休鄭玄援引尤多。歐陽修乞校正五經欲於注疏中全削其文,而說不果用。魏了翁九經正義,始盡削除。此實說經家謹嚴之旨,與孫復春秋而廢鄭樵而廢,深文巧詆,務排學者不同。然義理則當尊正軌,考證則不廢旁稽。如鄭玄,五天帝具有姓名,此與道家符何異?闢之是也。至於蔡沈書集傳所稱「崑崙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實洛書甄耀度尚書考靈耀之文。「黑道二去黃道北,赤道二去黃道南,白道二去黃道西,青道二去黃道東」,實河圖帝覽嬉之文。朱子楚詞「崑崙者地之中也,地下有八柱,互相牽制,名山大川,孔穴相通」,實河圖括地象之文。「三足烏,陽精也」,實春秋元命包之文。案此四條皆朱彝尊經義考之說。以至「七日來復」,自王弼以來承用;六日七分之說,朱子易本義亦弗能易,實易稽覽圖之文。洛書四十五點,邵子以來傳爲秘鑰,其法出於太乙九宮,實易乾鑿度之文。是儒亦未能盡廢之。然則輯此編於經義亦不無所裨,未可盡斥爲好異,故今仍附著五經總義之末焉。

五經總義類三十一部,六百七十五卷,附錄一部、三十六卷,皆文淵閣著錄。

案:五經之學,惟先變且盡變,惟不變,春秋則屢變而不能盡變。蓋包萬匯,隨舉一義,皆有說可通。數惟人所推,象惟人所取,理惟人所說,故一變再變而不已。紀政事,具器數,具有實徵,非空談所能眩亂,故雖欲變之而不能。則其美其刺,可以意解,其名物訓詁,則不可意解也;春秋則其褒其貶,可以詞奪,其事蹟始末,則不可以詞奪也:故二經雖屢變而不盡變。劉勰有言:“意翻空而易奇,詞徵實而難巧。”此雖論文,可例之於說經矣。今所甄錄,徵實者多,不欲以浮談無根啟天下之捷徑也。蓋自王柏諸人以下,逞小辨而汨聖籍者,其覆轍可一一數矣。

因此書文句艱澀,理甚難明,於每卷之前均有小引為之論次,卷中篇目有難明之處,皆以數語疏釋,本文有古注者,錄其原文,無原注者,綴附異說為之旁通,于知古讖緯之學頗有益處。然缺陷亦多,其輯錄有誤,如以伏生尚書大傳洪範五行傳書緯,以為之作,顯然錯矣。其遺漏頗多。如瞿曇悉達開元占經五行大義等,去未遠,收錄頗多而書未見。其所采各條,具不注其所錄自何書,無以考證。此書于魏晉後日漸衰落,劉宋後讖緯之書亦受到歷朝查禁,所存僅少量殘篇。

此版本為崇禎刻本。有古微書七緯等輯本存世。現存有刪微三十六卷,其一為崇禎刻本,其一為抄本。

其他版本
四库全书本
清光绪二十一年上海鸿文书局石印本
墨海金壶本
清光绪十四年刻本
清嘉庆十七年禹航陈世望对山问月楼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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